金樂令一個人呆在寢室里。
白鷺汀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一下午都沒看見人影,金樂令還假裝若無其事地跑去工坊看了一眼,還是沒找到他。
也是,一個機關學徒,難道還指望在九天后的比賽里拿到什么好成績嗎?
不過沒見到人,怎么按照李連珂說的,把這東西放到他身上,還要保證他明天上午帶去常鳴那里啊?
金樂令拿著那支筆狀的機關,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還嗅了嗅,始終沒發現它是做什么用的。
他坐立不安地呆在寢室里,等著白鷺汀回來,不時看一看這個機關。不知道它的用途,讓他的心里始終有一絲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可預測的事情會發生一樣。
算了,不要想那么多!現在的問題就是怎么讓姓路的把它帶著!放在他衣服里嗎?
金樂令走到衣柜旁邊,拉開門。
一個房間只有一個衣柜,兩人一間,室友們約好一左一右地把衣服放好。金樂令的衣物放在左邊,現在他拉開的是右邊的門。
衣柜里空空如也,一件衣服也沒有。
咦?之前倒沒有留意,這家伙難道沒有換洗衣物的?還是說,他不需要把衣服拿出來放?
前面只代表他是個邋遢鬼,后者卻暗示著他的來歷不凡…
金樂令握緊了柜門的手柄,正在低頭思索,身后突然傳來問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半邊衣柜是我的吧?”
金樂令一驚,假裝若無其事地回頭:“哦,一時間記錯邊了。說起來,你怎么不把衣服放進去?”
白鷺汀不以為意地說:“懶得放,麻煩。”
金樂令半是試探著笑道:“我一直覺得,空間機關也比不上放在手邊方便,總是不方便翻到自己最想拿的東西。”
白鷺汀呵呵了兩聲,并不接話。
聊天止于呵呵,這簡直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金樂令瞪了瞪眼睛,果然不知道該怎么繼續往下說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殷勤地問:“你要去洗個澡嗎?我剛剛洗完后,把浴室清理了一下。”
白鷺汀抬眼看他:“你之前不是很看不慣常鳴跟我的嗎?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熱情?”
金樂令一緊張,強笑著說:“那只是誤會。對了,我聽說你們每天上午有一個討論會,聊中級機關聊得很深入?”
白鷺汀說:“嗯,大家各自說一下自己的見解,都比較坦誠。怎么,你要參加嗎?”
老實說,金樂令真有些猶豫。
這個機關筆跟真正的筆差不多大小,很難放在人身上而不讓人發現。而且,就算現在想辦法放在他衣服里,誰能保證他明天還穿這件衣服?
最好的辦法是自己帶上,跟著一起去那里。這樣絕對能保證帶過去,但是他沒搞清楚這機關有什么用,萬一是傷害性的,那自己不是就被牽連進去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明天上午預約了工作間,但是這也是個好機會…我再考慮考慮吧,我倒是挺想一起去的!”
白鷺汀點頭,金樂令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寢室。
他找到李連珂,把自己的打算跟對方一說,李連珂沉吟片刻,說:“這機關只會起到控制作用,不會真正傷人。哼,紅燃和蕭幼藍背后都有人,就算是我老師也得顧忌一下。你就放心吧。”
金樂令一想也是,于是爽快地答應了:“行,那我明天自己去!”
第二天早上,金樂令果然跟著白鷺汀一起去了常鳴的寢室。
常鳴拉開門時,一眼看見他,有些意外。
金樂令主動道歉:“不好意思,之前我的做法有點魯莽,現在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緣分,將來還要一起工作。而且,我對你們的討論很感興趣,希望能夠參加!”
他在心里冷笑:“哼,道歉,道個屁的歉!過會兒你就知道厲害了!”
常鳴笑著說:“歡迎歡迎,人越多越好,大家集思廣益,想法會更多。”
沒過一會兒,昨天偷聽被抓住那兩個人也來了,他們一見金樂令,立刻一愣。金樂令若無其事地跟他們打招呼,他們狐疑地看了幾眼,沒說什么。
人很快來齊,馬上有人就昨天討論的某個問題發問。這個問題相關控制寶石,問得恰到好處。其余幾個人都認真思索過,這時紛紛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很快就進入了討論狀態。
金樂令有點心不在焉,他的手插在兜里,按在那個機關上面,心念突然一動。
第一天討論過后,這里就準備了茶水,金樂令趁著去倒茶的機會,悄悄地把那根機關筆拿出來,扔進了桌子與墻壁之間的縫隙里。他扔得剛剛好,沒發出一點聲音,而且機關筆卡了進去,不湊到跟前去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金樂令松了口氣,這下子,就算出現什么問題,也不能確定是他導致的了。
他一時間放松了很多,捧著杯子開始認真聽別人說話。
他雖然脾氣暴燥,但也是個優秀的初級機關師,一專注地聽他們討論,立刻聽了進去。沒過一會兒,他插嘴道:“這個地方我覺得是這樣子的…”
他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其余幾人都全神貫注地傾聽,聽完之后,室內陷入一片安靜。最后,常鳴一拍大腿:“對,說得對,我們之前都鉆進牛角尖里去了!小令說得對!”
誰是小令了!
金樂令在心里叫了一句,但看著別人接連點頭,連紅燃和蕭幼藍也向他投來欣賞贊嘆的目光,他一時心里大爽,笑著摸了摸鼻子,客氣道:“只是靈光一閃…”
接下來的討論,他聽得更加認真,不時插嘴發言。老實說,他在這方面的確頗有能力,再加上他是今天新加入進來的,之前沒有受他們太多影響。所以偶爾在發言時能超出他們思路的局限,提出全新的意見。
接連三個看法被人同意,金令樂的臉上笑開了花,完全忘記了不遠處的桌縫里,還有他偷偷放進去的機關筆!
那支機關筆躺在桌子的縫隙里,映襯著房間里熱烈的討論,顯得無比安靜。
突然,它微微顫抖了一下,一絲無形的波動從它一端的孔洞里擴散開去,迅速彌漫到整個房間!
波動在觸到白鷺汀的身體表面時,突然像是激發了什么反應,一層新的波動從他身體的某處應激而起,與機關筆發出的波動重疊,瞬間化它于無形。緊接著,白鷺汀身上的波動又擴散出第二道,這道比先前那道更加強烈,壓制了機關筆發出的第二道波動,讓它甚至沒有擴散到桌子以外的地方。
第三道波動再次出現,這一次,機關筆發出極其輕微的嗤響,冒出一絲淡淡的青煙,竟然已經被破壞了!
這絲嗤響被淹沒在熱烈的交談聲中,沒有被任何人留意。
機關筆發出的第一層波動讓在場所有人的腦袋微微的眩暈了一下。這個眩暈非常短暫而且輕微,瞬間就過去了。常鳴疑惑地四下張望了一眼,什么也沒有發現。由于再沒有第二發,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繼續投入了談話中。
昨天退出李連珂行動的那兩個人看見金樂令來的時候,感覺非常疑惑。他們記得很清楚,昨天他們退出的時候,這人表現得非常激動而且憤怒。怎么過了一晚上,他就態度大變?
之前幾人共同行動的時候,程厲一直是最沖動的一個,金樂令跟他差不多,也就比他好一點兒。但這會兒,他態度爽朗可親,像是換了一個人。
是中邪了,還是有什么陰謀?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從頭到尾,金樂令都表現得再正常不過。他認真地傾聽別人的談話,偶爾發表自己的意見。在意見不合的時候,可能會跟別人爭執兩句,但這爭執只涉及機關術,絕不牽連其它。
而且,他能力強,能比他們更深地加入討論,聽著的確讓人有點佩服。漸漸的,兩人也就打消了先前的一點懷疑,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對機關術的思考里。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常鳴感嘆道:“時間過得好快,真是太充實了。”
金樂令條件反射一樣地說:“就是,明天討論也是這時候?我還可以參加嗎?”
常鳴爽朗地笑道:“歡迎歡迎!”
他語出真心,說得無比誠摯,金樂令先是咧嘴一笑,接著又是一愣。媽的,我不是真的來參加討論會的啊,我只是要把那支機關筆帶過來而已!
說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往桌子那邊看了一眼。
一上午過去,那邊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
壞了?
他滿腹狐疑,其余幾人也就常鳴稍微有點感覺,其余幾個人都不知道,曾經有一絲危機出現,卻被白鷺汀的護身機關滅于無形。
蕭幼藍徑自感嘆說:“老實說,除了師父教導,我還是第一次加入這么坦誠的討論。”
紅燃撇了撇嘴:“是啊,總有些人想隱藏些什么,搞笑得很,真以為他們藏得住嗎?”
這話仿佛只是應對蕭幼藍的話,又好像意有所指。
金樂令打了個寒噤,背后起了一身冷汗。跟大伙兒一起吃完飯后,他迅速找了個由頭,去找李連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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