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幼藍原本領先,結果突然逆轉直下,最后只獲得第二名。但她的態度卻非常自然,走過來向常鳴伸出手說:“恭喜你!你真是名至實歸的第一名!”
她說得真心實意,眼中帶著明顯的佩服。
這姑娘從頭到尾一共做了十七個機關,每一個全部都是精良品。不管她是落后還是領先,一直都是那么穩定。即使是被常鳴逆轉獲勝,在最后的那兩個小時里,她也穩定地做出了六個機關,全部都是精良,無一失敗!
要說心理素質,她才是真強!
在比賽里,她顯得無比光彩奪目,但比賽剛一結束,她又恢復了原先的清淡恬然,相貌雖然比較普通,但別具一種獨特的美感。
常鳴對她很有好感,伸手與她相握,誠懇地說:“你也很厲害,很多地方,我還需要向你學習。”
蕭幼藍的手掌纖長有力,掌心與指尖都有硬硬的繭子。它可能沒有那么柔軟,但常鳴覺得,自己更喜歡這樣一雙手。
兩人小談了幾句,一個工作人員小跑過來說:“兩位請準備一下,頒獎儀式馬上就要開始!”
兩人相視一笑,跟著工作人員一起過去。
廣場一頭的工作臺已經收起,搭起了臨時的領獎臺。這領獎臺跟奧運上的那種看起來比較類似,高中低三個平臺平列,取前三名。不過站臺前面放著三張桌幾,上面陣列著剛才在比賽里做的機關。
看見得分最高的兩個人聯袂而來,旁邊的工作人員夾道歡迎,熱情鼓掌。
刑意帶著幾個人一起迎了上來,笑道:“歡迎你們,優勝者!”
白原行站在他旁邊,笑吟吟地說:“謝謝你們,這次真是不虛此行,來得太值了!”他目注二人,半開玩笑道,“如果二位想加入我們白家,我們一定無任歡迎!”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傳過來,壓低了嗓子說:“臉可真大,就是個私生子嘛,還沒說一定是你呢,就真把自己當繼承人了!”
白原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像有什么東西猛然間把他的表情撕裂了一樣,他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他森然望向周圍,工作人員正在努力阻攔想要過來近距離接觸常鳴他們的觀眾,許多人擠成一堆,根本就分不出是誰說的。
常鳴望著他,微微有些心驚,但又覺得理所當然。這人一直表現得溫文爾雅,但這一瞬間,他似乎看些了對方背后隱藏的某些東西。
白原行的臉色只變了短短的片刻,下一瞬間,他已經恢復了原樣,重新掛起了春風般的笑容,好像剛才的那一剎那只是錯覺而已。他如常跟兩人寒暄,反客為主要帶他們過去領獎臺。常鳴眼睛余光掃過,發現有幾個人悄無聲息地沒入了人群里,去做什么,可想而知。
白原行背身離開時,蕭幼藍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常鳴敏感地注意到了,心想,咦,她也不是很喜歡姓白的啊…嗯…為什么我要說也呢?
白原行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常鳴他們就在委員會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到了領獎臺旁邊。
主持人站在領獎臺前面五步遠處,大聲說:“這次大比武,組委會為優勝者們提供了豐富的獎品!由于這次比賽的參賽人員非常特殊,排名前列的選手成績都遠遠超過了以往的優勝者,所以經由組委會討論決定,大比武的前三名都可以被推薦進入東梧州機關戰爭委員會!”
觀眾們嘩然,開始熱烈鼓掌。他們非常贊同組委會的這項決定。
沒錯,這次大比武參賽者水平太高,常鳴是理所當然獲得第一名,但除他以外,蕭幼藍和李連珂的表現也非常出色!如果比賽真的只取第一名,那就太浪費了。還是現在這樣好!
主持人又說:“另外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次比賽的經過和結果,組委會已經發送給了陸淺雪陸大師!身為比賽最終優勝者的常鳴選手,將成為陸淺雪大師在機關戰爭中的助手,近距離聆聽她的教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祝賀常鳴選手。這份殊榮,他當之無悔!”
常鳴的確稱得上“當之無悔”這四個字,觀眾們注視著常鳴,熱烈鼓掌。
常鳴的臉上也滿是興奮的笑容。陸淺雪現在可是東梧州第一機關師,跟她一起工作的話,不知道可以學到多少東西!
主持人繼續說:“一個光輝的前途,是這次比賽中最大的獎品。同時,組委會也另外準備了優厚的實物獎品,準備發放給優勝者!現在,我們有請三位優勝者站上領獎臺,迎接大家熱情的歡呼,與豐富的獎品!這是你們應得的!”
充滿煽動性的話語伴隨著激昂的音樂聲響徹全場,蕭幼藍側頭向著常鳴一笑:“你先請。”
李連珂站得明顯離他們稍遠一點,冷冷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常鳴摸了摸鼻子,領頭站上領獎臺。
觀眾們的掌聲和歡呼聲越發震耳欲聾,常鳴的心情有些激動,望著四面八方投來的熱情目光,向著觀眾們揮了揮手。
場上再次整齊地呼喚他的名字,明明沒有人指揮,但還是那樣整齊劃一。這洪亮的聲音仿佛是從觀眾們的心底發出,飽含著充沛的熱情,把場上的熱情再度帶入一個新的高峰!
頒獎人有三個,前后走了上來。站在常鳴面前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的前額禿得發亮,更加閃亮的是他的笑容。據介紹,他是戰爭委員會的副委員長秦長林,這次是陪同白原行過來視察參觀的,沒想到竟然看了一場龍爭虎斗的好戲。他非常興奮,主動要求給優勝者頒獎,大比武的組委會當然求之不得。
現在,他站在常鳴面前,滿面紅光地說:“年輕人,做得太好了!東梧州就是需要你這樣的人!回頭來委員會工作,我們再好好聊聊!好好干,你大有前途!”
原本要讓白原行來給蕭幼藍頒獎,但他推讓了一番,把次席讓給了刑意。這時候,他站在秦長林的右邊,湊趣地說:“看來明年這次機關戰爭,我們可以讓南煬州和西鉑州大吃一驚了!!”
秦長林笑得更大聲:“說得對!對了,白少,林家和西門家的代表,你是不是再催促一下?”
白原行笑容一僵,沒想到秦長林在這種場合提起這事。他暗暗在心底詛咒這老東西,臉上還是打哈哈把話帶過去了。
西門家也就算了,林家是白家的姻親,雖然先夫人過世后,林家并沒有斷絕跟白家的來往,但對他這個私生子,從來也沒什么好臉色。當然,秦長林這時候提起這事,并不是有意擠兌白原行,只是催促一下談判的進程而已。但即使如此,也讓白原行感到非常、非常的不悅。
常鳴把兩人的表情收在眼里,沒有插話。
秦長林的確只是順嘴一提,他的心思大半還是放在常鳴身上。他對常鳴贊不絕口,態度極為親熱。蕭幼藍只是笑吟吟地看著,李連珂的臉則明顯地有些黑了。
他低著頭,臉上殊無喜色,好像這第三名對他來說不是一個榮譽,而是莫大的羞辱!
是的,他是奔著第一名來的,比賽前志得意滿,好像冠軍已經被提前收入囊中。正因為這樣,他才可以表現得溫文謙和,其實那是另一種形式的居高臨下。
沒想到,他竟然只得到了第三名!
輸給蕭幼藍還可以說是被分了心,一時失手。但他不管怎么想,他也想不出要怎么樣才能贏了常鳴!
他這二十多年來,一直都是天之驕子,無人可以與他媲美。結果現在,竟然有人把他所有榮耀的外衣都撕了下來,扔在地上踩個粉碎!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想個辦法!我絕不甘心一輩子被壓在下面!
他仍然低著手,指甲深深掐進了皮膚里。這時,如果有人能看見他的眼睛,一定會被那無邊的黑暗嚇住!
秦長林把一個碩大的木盒遞給常鳴,常鳴接過來,手上一沉。
主持人大聲說:“組委會為我們的冠軍準備了一份重獎!這套機關工具由田天天大師打造,一共八十一件,是田大師的金級作品!”
田天天是名聲卓越的機關工具制造大師。他自己是個機關大宗師,晉級之后,很少制作成品機關,而是一門心思地鉆進了機關工具的制作里。他制作的機關工具精度極高,尤其是那一手制尺的手段。首府級的機關公會里供奉地擎天尺樣品,至少有一半是由他制造的!
大比武的組委會能把田大師的作品作為獎品,充分展現了對冠軍的重視。
李連珂一聽這話,終于忍不住抬頭,眼中難以抑制地露出了艷羨與嫉妒混合的表情。蕭幼藍一向淡定,但也忍不住羨慕地看過來。
常鳴打開工具箱,看著里面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全套工具,臉上笑容可掬,心里更是狂喜:發了!這套工具,聽上去就很值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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