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江其實只是一條小河,寬不過十米,水流清澈,蜿蜒曲折貫通大學城南北,菁華廣冇場是大學城的商業中心,廣冇場也被鷺江分成南北兩部分,中間有永明橋相連,這座鋼結構橋梁已經有了五十年的歷史,因為位于大學城的緣故,人們常常稱它為狀元橋,叫得人越來越多,逐漸它的本名反倒被人淡忘。
唐詩帶著蘇樂來到狀元橋旁邊的明記港式茶餐廳,兩人這邊剛剛坐下,那邊蘇樂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是高大寬打過來的,唐詩那邊手機也響了起來,是梁姍姍打給她的。兩人都沒有馬上接聽,彼此對望了一眼,目光相遇都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蘇樂搖了搖頭,他掛上了電話。唐詩心領神會,不過她沒有將電話掛斷,而是將手機放在桌上,任憑手機鈴響。女孩子心思畢竟要更加縝密一些,如果掛上電話只會讓人家多想。
蘇樂將菜單遞給唐詩,唐詩道:“你是客人,你點!”
蘇樂笑道:“我這人特愛面子,雖然口袋里沒幾個錢,可你好歹要讓我找回點自尊。”
唐詩不禁笑了起來,蘇樂的頭腦實在是靈光,即便是請客這么簡單的事情,他都能想出無數個理由。唐詩道:“這里的明爐燒鴨和豉汁鳳爪不錯,叉燒也是特色。”
蘇樂道:“好吃的見樣來一份,今兒我有錢。”
唐詩笑盈盈道:“兩天不見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大方?中彩票了?”
蘇樂道:“我什么時候小氣過?”
唐詩拿起點菜單飛快地點好了菜,又道:“你喝酒嗎?”
蘇樂道:“久別重逢,多少喝點,那啥,扎啤吧。”
唐詩道:“涼,喝點石庫門吧。”
蘇樂道:“成,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我要是喝敵敵畏呢?”
蘇樂道:“那我就喝敵殺死。”
唐詩道:“夠義氣啊!”
蘇樂道:“我這人特重感情!”說到感情這兩個字,他特地加重了語氣。
唐詩聽得霞飛雙靨,裝作低頭喝茶不去看他。
蘇樂道:“怎么樣?大學生活還習慣嗎?”
唐詩道:“還行吧,挺新鮮的。”
“有沒有想家啊?”
提到家這個字,唐詩從心底感嘆,其實自從父母離異之后,在她心中家庭早已名存實亡了。唐詩道:“能不能不提這事兒。”
蘇樂知道自己這句話觸及了她的傷心事,干咳了一聲道:“其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想我啊!”
“沒有!”唐詩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卻遇到他一雙似笑非笑熱辣辣的眼睛,唐詩的臉又紅了:“我說你眼睛怎么這么賊啊,看起來就不像一好人。”
蘇樂道:“有嗎?我已經竭力偽裝了,告訴你一秘密。”這廝故作神秘地向前湊了湊。
唐詩也朝他靠近了一些,女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強。
“我其實就是一大尾巴狼!”冇 唐詩笑了起來:“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看到唐詩笑靨如花,蘇樂的內心蠢蠢欲動,這貨忍不住吞了口冇口水,這姿態多少有些不雅,暴露出了不少的狼性,唐詩看到他的樣子,沒來由心跳有些加速了。
蘇樂正想壯著膽子再她兩句,手機又響起來了,還是高大寬,這貨絕對是個稱職的電燈泡,就算不在現場,利用手機也得把自己的光芒傳導過來。
蘇樂也學著唐詩的樣子不接電話,可高大寬做事頗有點鍥而不舍的精神,電話是一個接著一個,唐詩揚了揚下頜,示意蘇樂還是接聽一下。
蘇樂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拿起了電話:“喂!”
電話一通,高大寬那邊就抱怨道:“蘇樂,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我剛和邱志剛那孫子干了一架,你跑哪兒去了?還有,你表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那啥,你們得注意尺度,千萬別鬧出啥事兒,你們可是近親啊!”
蘇樂笑罵道:“邱志剛怎么沒把你滿口的爛牙給揍掉。”
高大寬道:“誰怕誰啊,我也不是吃素的,蘇樂,我們吃完飯去仙樂迪唱歌,你待會兒過去啊,地址我發給你。”
“知道了!”蘇樂掛上了電話。
唐詩望著他:“什么事兒?嚴不嚴重啊?”畢竟他們離開的時候高大寬和邱志剛還廝打在一起,所以唐詩會有此問。
蘇樂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兒,同學之間能鬧出多大動靜,他們一起去吃飯了,待會兒去仙樂迪唱歌,還叫咱們一起過去。”
唐詩道:“他們知道咱們在一起?”
蘇樂道:“我可沒說。”他隨即又笑了笑道:“別人也不是傻子。”
唐詩的手機響起了信息提示,她拿起手機一看,卻是梁姍姍發來了信息,告訴他們唱歌的時間地點,還特地交代,讓唐詩把她表哥帶過去。
唐詩笑道:“他們讓我把表哥帶過去。”
蘇樂揣著明白裝糊涂道:“表哥?表哥是誰啊?”
唐詩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嗎?”話沒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討厭,最討厭你這種裝傻的人。”
蘇樂道:“我不是裝傻,我是真傻,別看我活了十八歲了,可思想特單純,跟小孩子似的。”
唐詩道:“可我怎么感覺你這人特復雜,特有心眼兒。”
蘇樂笑道:“那你得多小心點兒,一不留神別被我給賣了。”
“你敢!”
此時服務員過來上菜,蘇樂擰開那瓶十年陳釀,給唐詩倒了一杯,自己來了一杯,端起酒杯道:“來,為咱們的久別重逢,干杯!”
唐詩道:“我不能干,我就陪你喝點兒,真喝多了又得出洋相。”想起上次在宴喜堂喝多的事情,唐詩顯得有些尷尬,她的酒量實在不行。
蘇樂卻笑道:“其實你喝多的樣子蠻可愛的。”
“還說!”唐詩佯裝生氣地瞪著他。
蘇樂道:“你說回頭咱們是不是把這事兒跟大家解釋清楚?”
“解釋什么?”
蘇樂道:“現在基本上都知道咱們倆是表兄妹,可有人對咱倆的關系有有些懷疑。”
“懷疑就懷疑唄!反正咱倆本來就不是表兄妹。”
“可人家認為咱倆這對表兄妹關系那啥…不太正常。”
唐詩這才聽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俏臉一陣發熱,含羞道:“有什么不正常的,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直,問心無愧。”
蘇樂道:“可我心里有鬼啊!”
唐詩低頭吃她的蝦餃,只當沒聽到蘇樂的話。
蘇樂喝了口黃酒壯了壯膽子:“你說咱倆是繼續當表兄妹呢,還是那啥…公開處個朋友?”這貨又喝了一口黃酒,杯中的黃酒被他喝了個干干凈凈。
唐詩不敢看他,小聲道:“表哥,你還年輕,要把精力投入到工作和學習中去。”唐詩見招拆招,聰穎如她當然知道蘇樂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蘇樂道:“人一輩子總不能始終在工作和學習,我也是普通人,我也得追求屬于我的感情,你說是不是?”他從桌下把腳伸了出去,壯著膽子輕輕用小腿碰了碰唐詩的小腿,唐詩迅速把收了回去,不給這廝繼續揩油的機會。
唐詩道:“蘇樂,我才發現,你有時候臉皮是很hòu的。”
蘇樂道:“不是hòu,是韌勁十足,認識我這么久,你多少冇應該了解我一些,我這人特軸,認準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唐詩道:“喝酒!”她端起酒杯跟蘇樂碰了碰,也喝了一大口,俏臉的顏色顯得越發嬌艷了。
蘇樂看了看周圍,忽然低聲道:“其實跟你在一起吃飯我壓力還是蠻大的。”
唐詩道:“那是你心里有鬼,要是光明正大能有什么壓力?”
蘇樂道:“有沒有發現很多人都在看我們?”
唐詩道:“沒發現!”
蘇樂道:“你看右手邊那小子就在看我們,你瞧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意思,好像看到一只白天鵝跟癩蛤蟆共進午餐似的。”
唐詩順著他說的方向看了一眼,禁不住笑了起來:“你少胡說八道,是你對自己沒信心。”
蘇樂道:“有沒有信心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我的膽子向來都是很大的。”
唐詩望著他:“膽大包天?”
“錯!”蘇樂把酒杯放下,右手伸了出去,堂而皇之地蓋在了唐詩柔嫩的左手上,低聲道:“應該是色膽包天才對,不過你說對了,我還真沒多少信心,這會兒你要是叫一聲非禮,然后給我一巴掌,估計我的后半生一準沉淪下去,再也找不回絲毫的信心,只能依靠酒精的麻醉才能茍活下去。”
唐詩的纖手被他握住,芳心突突突跳個不停,想把手抽回來,又感覺到蘇樂攥得很是用力,她咬了咬嘴唇道:“既然怕挨巴掌,你還敢占我便宜?”
蘇樂道:“勇往直前是我的作戰口號!為了你戰死,值!”
唐詩瞪圓了雙眼,蘇樂心底不僅有些發毛:“內啥…真想抽我?”
唐詩點了點頭道:“想,可是你抓得那么緊,我就算想打你也抽不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