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封謹的手上,也是泛出來了點點的光芒,然后形成了蓮花的花蕊,散碎的花瓣,徐徐的飄飛著,而這護魂柜上面則是開始有一縷一縷的黑色氣息兇狠的直撲了過來 一接觸到了這黑色的氣息之后,林封謹就渾身一震,他從中感覺到了仿佛是無窮無盡的痛苦,怨念,迅速的流入到了他的識海當中,這種感覺自然是格外的難受,整個人都是倒退了幾步,然而,緊接著林封謹的識海里面緊接著就涌出了一股熱流,迅速的中和了這種痛苦。
這一縷一縷黑色的氣息迅速的涌來,可以說是仿佛是潮汐那樣,一波一波的沖擊而至,可是有了準備以后的林封謹則已經是很輕松的化解著這些黑色的氣息,雖然這些氣息會給自己帶來痛苦,但他卻也是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本來已經是被天舍利抽吸殆盡的愿力,居然是在一點一點的增加著!!
在這一瞬間,林封謹的心中就生出來了一股明悟,是的,這就正是地藏的修煉方式!
這些黑色的氣息,從表面上來說,仿佛是衛烈帝一朝大臣的幽靈冤魂,實際上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其余的修士畏之如虎的業力的體現,被業力纏繞的話,可以說是寢食難安,更是百事不順。
但是,地藏所修煉的神通$,..,則是完全不畏懼這一點,安忍不動如大地的稱呼是怎么來的?便是基于這樣而來的。
大地渾厚包容,能兼容并蓄一切,對于常人來說,致命腐臭的尸體,污穢之物,埋入大地之后。卻可以轉換化成養分,生長出格外茁壯的鮮花,果實,馥郁而芳香,令人加倍的覺得心曠神怡。
同樣,地藏的神通也是如此。旁人畏之若虎的黑暗污穢的業力,地藏卻能忍受下來,將其凈化成了愿力來提升自己的修為,這么看起來的話:“安忍不動如大地”這七個字不但不夸張,真的是再貼切不過。
隨著大量的業力從這護魂柜里面被抽走,漸漸的,上面就開始出現了粼粼的波光一樣的東西,緊接著一朵朵純潔無暇的白蓮幻象在上面開放,有著淡淡的香味呈現。然后一個個透明的影子出現了,大多數都是中年男子,儀態威嚴,臉上也是露出了從容而解脫的溫和笑容,紛紛對準了林封謹施禮,然后消失在了空中。這些被衛烈帝羈絆不能往生的人,終于得到了解脫。
將最后一名冤魂超度了之后,林封謹也是徐徐的呼出了一口氣。他雖然接連不斷的超度了這么多的冤魂兇靈,也是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和精力。可是身上卻是傳來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欣快感覺,覺得自身的修為居然又精進了一絲。
這時候,縈繞在了附近的那種愁云慘霧也是隨之散去了,這護魂柜材料十分珍貴,對大巫兇和此時尚未被超度的燭九陰都是有大用處,林封謹便是將其收了起來。然后轉身走了過去十來步,便感覺到了有龍氣縈繞盤旋在了前方,繼續前行,便見到了那里被挖掘出來了一處陰池,里面水光蕩漾。下方赫然有一具身穿王袍的尸體,不是別人,正是呂羽。
這陰池的水乃是融入了冥界的陰氣,十分厲害,一旦接觸到了生人的身軀,則是會不停的吸收生人的陽氣中和自身。林封謹此時傷疲之身,加上他行事十分謹慎,也是沒有輕易接觸,不過他身邊有著水娥這樣的天生水靈,自然不需要為怎么將呂羽撈起來發愁。
只見半透明的水娥亦步亦趨的走入到了這陰池當中,便是見到陰池當中的水迅速的消掉,相反,本來耗費過度的水娥還得到了補充,身體的實體化顯得更加的凝結了起來。
林封謹走了下去,將呂羽的尸體抱了起來,徐徐的走了出去,呂羽此時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死人,背部更是血肉模糊,因為他整個人的精血和背部的皮膚都被剝掉,做成了吞蛇的劍鞘,因此林封謹抱著他尸體的感覺,簡直就仿佛像是個七八歲的兒童一樣輕巧。
接下來林封謹抓了個人,問明白了紅先生這一匹妖馬自焚殉主的地點,然后便帶著呂羽的尸體前去那條小河邊,因為紅先生自焚的地方火勢很大,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草地上多出來了一個方圓五六丈的焦痕,所以林封謹很輕松的就找到了這地方,然后在此挖了個坑后,將呂羽埋了下去,躬身拜了三拜,算是盡了彼此的一番君臣之義。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林封謹心中忍不住都生出了世事無常的念頭,覺得人間的緣法就仿佛是東流水,大限一到,自然是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不過他旋即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驅散出了腦海,然后便是大步朝著家人所呆著城外秘莊而去。
與此同時,在鄴都城當中的一處豪宅當中,衛烈帝錢慎正在劇烈的喘息著,他此時手邊放著一杯溫熱的參茶,可是剛剛伸手去端起來,竟是發覺自己的右手抖得仿佛是篩糠一般,結果剛剛端起來杯子里面的水頓時潑了個全身都是。
是的,衛烈帝在害怕,在恐懼!
一貫都是高高在上,自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他,此時瑟縮得就仿佛是一只老鼠似的!
他此時腦海里面一刻不停接連浮現的,赫然便是之前燭九陰盯住自己的眼神。
那是什么眼神?那竟然像是一個饑餓到了極點的人,死死的盯住了一塊肥美肉骨頭的眼神!兇殘,,貪婪,看到了這眼神,就會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了接下來會喝光你的血,吃光你的肉,甚至將骨頭敲開貪婪的吸吮里面的骨髓!!
這種被當成食物一樣的體驗,對于衛烈帝來說真的是前所未有!!他非常痛恨這種感覺,他非常恐懼這種感覺以至于這樣的恐怖還蔓延在了全身上下,令身體都沒有辦法好好的把控。
所以衛烈帝才仿佛是困獸一樣。一個人藏在了這個房間里面,吩咐所有的人都不要來打擾自己,像受傷的野獸那樣,孤獨的舔著傷口,唯恐露出絲毫的脆弱出來。衛烈帝知道,自己這一逃已經是令部下離心離德。若是自己再暴露出來脆弱的一面,只怕等待著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忽然之間,衛烈帝的眼神停留到了對面的銅鏡上,他渾身上下再次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鏡子里面的那個人是誰?花白若亂草一樣的頭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光澤,臉上更滿布了皺紋和老人斑,皮膚松弛到了下垂的地步。
自己只是被燭九陰抓住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可是那感覺竟仿佛過了二三十年。甚至連自己的青春,生命活力,都被他的指縫貪婪的吸收殆盡,自己引以為傲的一身龐大力量,居然絲毫都用不出來,完全是變成了他的補品。
那媧蛇神以無所不能的神靈自居,在燭九陰的面前依然就是一陣風似的,不堪一擊。
“還好。這樣強大的力量,一定會被人間界排斥的!”衛烈帝在心里對自己說。
然而說了一次。他依然覺得心里面滲得慌,忍不住又下意識的大叫了出聲:“沒錯!他一定會被人間界排斥,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滾蛋了!”
這么喊了起來以后,衛烈帝的心中總算是安穩了一些,這時候他聽到了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不耐煩的道:
“朕不是說了要靜養一會兒的嗎?”
外面傳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一聽就是太監的:
“啟奏圣上,得勝宮當中傳來了最新的消息。”
衛烈帝渾身劇震了一下,然后咽下了一口吐沫。良久才故作鎮定的道:
“你說。”
這太監道:
“看起來留守的小曹有急事稟告,動用了水鏡秘術。”
衛烈帝沉吟了一下道:
“好,朕這就過去。”
施展水鏡秘術,自然是要在水汽充沛的地方最好不過了,因此衛烈帝此時就來到了這一處大戶人家的水榭當中,這里乃是一個大的荷花池,水榭三面環水,仿佛是一個湖心島。
在水榭當中擺放著一個金盆,取的自然是五行當中“金生水”的含義,隨著神通的施展,金盆當中的清水開始蕩漾,形成了一面十分清晰的鏡子,纖毫畢現的將對面的一切情況都顯示了出來。
然后水鏡當中出現了一張有些驚恐的臉,看打扮乃是得勝宮當中的一名太監的,正是衛烈帝遺留下來的棋子,太監曹斌,這太監大概二十多歲,壓低了聲音有些慌亂的道:
“主子在嗎?主子在嗎?奴才看到了你說的那個人了,他一刻鐘之前剛離開得勝宮。”
衛烈帝聽到了這句話以后,心里面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握緊的拳頭忍不住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然后隔了一會兒才道:
“我說的,那個人?”
曹斌輕聲道:”是的,主子,那人瘦高身材,穿著一身青布袍,大概二三十歲,似乎有癆病,不時都會輕咳兩聲,走路完全都沒聲音的。”
衛烈帝深吸了一口氣道:
“你接著說。”
曹斌壓低了聲音,很是有些驚恐的道:
“主子你們走了以后,有一些反賊便居然開始行兇,趁亂劫掠,結果沖撞到了那人,而這些趁火打劫的反賊,卻,卻是”
衛烈帝此時恨不得伸一只手過去將這死太監給掐死,怎么會在這時候掉鏈子?偏偏曹斌此時臉上乃是無法形容的詭異表情,估計是他覺得自己的語言過于匱乏,沒有辦法能形容出來自己的所見所聞,他呆了一會兒,忽然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然后急聲道:
“奴才,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形容出來,那實在是太詭異了,只能請主子自己看了。”
他一面說,一面便走開了,然后聽到對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拖過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一看就是身高體壯的大漢,身上穿著的是吞蛇衛的服裝,只是整個人都徹底的癱軟著,仿佛是渾身上下的骨頭和筋都被徹底抽走了,這人目光呆滯,腦袋無助的耷拉向了一邊,嘴角流淌出來了大量的涎水,就像是癡呆一樣。
不過,這種事情雖然罕見,卻也不至于讓人都覺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地步,然后便見到了曹斌將這大漢的右手抬了起來,頓時,衛烈帝的臉上肌肉都跳動抽搐了一下,因為他在這一瞬間便是見到,這大漢的右手手腕上,赫然多出來了一圈很明顯的痕印。
仔細看去,這一圈痕跡上的皮膚完全松弛,耷拉了下來,就仿佛是一百歲老人手腕的皮膚,皺紋滿布,有著大量的老人斑,色素沉著,并且還烏黑發紫,看起來就像是這一圈的皮膚的光陰瞬間就蒼老了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