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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食人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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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都巫兇便是前去與多難相談,多難也是十分禮遇,對于都巫兇的獅子大開口也幾乎都是滿口答應了下來,而多難身邊的好幾名巫戰自然是相當不爽,滿懷敵意,只不過當力巫兇也是隨著出現之后,也就沒有人敢多說什么了,兩名巫兇聯手起來的威力,那不是簡簡單單的壹加壹等于二的。

  不過,在刻意保持低調之下,林封謹和野豬則是被人當成了巫兇的隨從看待,對林封謹來說,他覺得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的本意就是想要低調行事,悶聲大發財為好,盡量少惹是非,但不知道為什么,大巫兇居然會讓自己這幫人加入到了多難這一方的軍隊當中,對林封謹來說這豈不是沒事找事?

  或許在別人的眼里面,這闊他壩的頭人多難實力龐大,乃是百寨頭人,但是在林封謹的眼里面,這實在就是不值一提啊!

  一個寨子,就是一個村子而已,所謂的百寨頭人,也就是麾下有一百個村子的頭人,在西戎西部這窮山惡水里面生存,人也是要抱團,所以與內地不同的是,西戎的一個小寨子的人數都是在四百人左右,大的寨子會超過六七百人,這么算下來的話,多難麾下的子民實際上能超過五萬人。

  然而那又如何呢?對林封謹來說,不說別的,吳作城下的冤魂都何止五萬!三里部休養生息到了現在,勢力早就若吹氣球那樣的膨脹了起來,林封謹一聲令下,集結起來的控弦之士都要超過五萬,這還是戰爭當中沖擊力最強的騎兵,五萬精騎運用得當的話。要襲破十倍的敵軍都不是什么異想天開的事情,所以多難不被林封謹看在眼里面那是有道理的。

  只是,大巫兇絕對不是什么無的放矢的人。林封謹也是個沉得住氣的,等到了都巫兇和力巫兇兩人前去把條件談妥了以后。隔了一會兒,便是有三輛牛車徐徐的停在了客棧的門口,這西戎西部氣候潮濕炎熱,馬匹產量很少,因此是以牛車居多,一干人便是上了牛車,便混入到了多難的這一支隊伍當中朝著西方而去。

  等到了晚上露宿的時候,都巫兇便是來見了林封謹。說是這一次這闊他壩的頭人多難乃是實力盡出,此時便是到前方的傣波谷去與其余被征召來的部族軍隊匯合,累計是召集了勇士接近八千人,戰象十頭,要去西北方與宿敵羅羅塔人交戰。

  林封謹算了算,依照這多難的實力計算,他以五六萬的人口,居然就聚集起來了八千戰士,這已經是幾乎達到了極限了,因為五六萬的人口里面可是要包括老人小孩的啊。這八千戰士,幾乎是將整個領地當中的男丁都掏空了,由此看得出來。他面對的這宿敵羅羅塔人也當是大敵。

  根據都巫兇的說法,這羅羅塔人居住在了一條水草豐美,田地肥沃的河谷當中,可以說端的是年年豐收,其實力并不算太強盛,只是羅羅塔人哪怕是對于西戎的人來說,都是屬于那種“少數民族”的存在了,是屬于風俗,文明。飲食都有很大差異的那種,他們當中。便是有一種特殊的存在,叫做“那素父”。類似于神父或者阿訇之類的存在,也能施展出一些強大的術法。

  更令人恐懼的是,羅羅塔人在遇到了饑荒的時候,甚至有前來這邊捕獵西戎人,將之當成野獸來烹飪的習俗!!在他們的眼里面,只要不是同族的,都不是人類,都是可以拿來吃進肚皮里面的,因此食人部族的威名極盛,可以說端的是兇名卓著。

  所以,多難發覺了都巫兇十分強橫之后,便是起了邀請的意思,因為對于巫兇來說,雖然平時不怎么插手世俗的事情,但在遇到了信仰不同的“異類”的時候,往往還是具有戰斗的動機和的。

  第二天早上,力巫兇也是成功的將巫筆和沙盤做了出來,這兩件東西做出來了以后,外表上并沒有什么特殊,巫筆和普通的毛筆沒什么區別,除了筆頭是用木頭削刻成的,而沙盤則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將盒子搖一搖,然后放平打開,便是可以用巫筆在上面寫字。

  林封謹此時坐在牛車上面,總之也是閑著無聊,便是打開了盒子開始與大巫兇交流了起來:

  “我們緊跟著多難他們是有什么目的嗎?”

  林封謹在沙盒當中寫下了這一行字以后,其下便是自動出現了字跡:

  “是的,我之前已經告訴了你,你此時似安實危,已經處于了莫大的兇險當中,若是要繼續往深處細說的話,那么就是泄露天機,必須要找尋一個特殊的地方。”

  林封謹便寫道:

  “這特殊的地方和多難有關?”

  大巫兇道:

  “沒錯,我要對你講述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那就必須要遮蔽天機,要做到這件事的話,那么所要求的地方必須是殺人盈野,死傷的人數至少不低于千人,這樣血光怨氣沖天,便能動用人手修建出來聚怨巫陣,同時再用你的小衍醮的蒙蔽之霧罩住這里,那么才可以蒙蔽隔絕天意的侵襲,暢快交談。”

  “多難已經是方圓幾百里內相當強大的勢力了,他這一次前去與羅羅塔人交鋒,是有可能制造出來死傷千人的戰場的,錯過了他的話,估計就要等很久才有這個機會,而時間現在對你來說則是非常寶貴,所以我才讓你們跟隨著多難前去幫忙。”

  “所以你要記住,這一戰,多難是許勝不許敗,否則的話,羅羅塔人勝出,他們根本不可能派遣人手來幫我們修筑聚怨巫陣!其次,這一戰絕對不能速勝,一定要讓戰局呈現出來膠著狀態,最后慘勝!戰場上死的人也是越多越好,聚怨巫陣的實力才越強盛。”

  看著大巫兇的要求,林封謹心道果然西戎這邊的風俗就是如此殘酷。在大巫兇的眼中,看起來根本就不是將人命當成一回事,不過聯想到西王母那邊甚至都還有人牲的習俗。頓時也就能理解了。

  不過,大巫兇說得倒是簡單。并且對戰的雙方實力貌似也都不弱,比如多難手下有七八千人,對方羅羅塔人想必也不會少于這個數,交戰人數總量都接近一萬五六,要搞一個死亡人數在千人規模的戰場貌似并不難呢。

  但實際上呢,精通戰事的林封謹卻知道,這其實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你要看一看,多難手下都是些什么人。這七八千名“勇士”,只有多難身邊的主力嫡系,才是那種堪稱精銳的職業士兵,其余的都是寨子里面的獵戶和青壯。而多難手下的主力嫡系隊伍,頂天也就是五六百人而已,剩余下來的就都是只能用烏合之眾來形容了。

  并且哪怕是這些烏合之眾,能上陣殺敵的也只有不到三千人而已,剩余下來的都是要客串輜兵,輔兵,用處就是拿來安營扎寨。搬運輜重等等,大局已定的時候,他們可以隨著沖上前去痛打落水狗。一旦真的是出現了正面交鋒的情況。這些獵戶和青壯的戰斗意志和戰斗韌性,那根本就只能用零來形容!

  此時在林封謹的概念里面,通常情況下,能夠承受四成傷亡還能堅持戰斗的軍隊,已經是可以被稱為百戰精銳,哪怕是放在了五國當中也是強軍,能夠承受三成傷亡還能堅持戰斗的軍隊,也能是被稱為是精銳了。

  而五國目前的軍隊的大多數狀況,那就是一旦承受了兩成到兩成五的傷亡。就會出現潰散逃走的現象,這已經是屬于完全脫產。經常接受訓練的職業軍人的水準!而且要記住,這里說的是傷亡。就是說失去了戰斗力無法移動的情況,并不是徹底死掉。

  此時多難手下那五六百人的嫡系手下,林封謹覺得也就頂多算是精銳而已,剩余下來的這些三千人能跟著上陣的,那就只能說是烏合之眾。甚至說烏合之眾都抬舉了他們,因為這些人的編制都是以寨子為單位的,一個寨子就是一群人,這樣的有私心的小團體湊在一起組成的軍隊,只能用一觸即潰來形容。

  所以,由此可以不難推論得出來,這多難與羅羅塔人的這一場戰爭,在正常的情況下,雙方的傷亡很可能是加起來不會超過五百人,便多半會出現有一方徹底的潰散逃走,接下來另外一方銜尾追擊的狀況,而這也是西戎當中最常見的戰爭模式,要指望這樣的低烈度的戰爭能打出來絞肉機也似的殘酷戰役,說實話,真的是異想天開了。

  林封謹便是再怎么神通廣大,在這么短的時間當中,想來想去的話,也頂多只能借助力巫兇或者說都巫兇的手,將友軍這邊的士氣什么的提升一些,讓他們上陣之后戰斗意志變強一點。

  但是,若真的是像大巫兇所說的那樣,讓戰局呈現出來膠著狀態,那就不僅僅是要多難這邊的士氣大增,就連對手軍隊的戰斗意志也是要同時提升,這才能夠達成目的,林封謹確實還沒有強大到在既能讓友軍的士氣大增的同時,還能讓敵軍的士氣也是隨之倍增,說實話,這真的是神靈的領域,而不是人類的范疇了。

  得到了大巫兇的回復以后,林封謹苦思了半晌,甚至動了拿下多難,假傳口令的想法,最后還是頹然搖頭,覺得還是沒有任何成事的可能,畢竟要想血戰一場的前提,那得看對方肯不肯配合了。而對面的羅羅塔人倘若有抵死抗爭,血戰到底的能耐,想必早就在周圍兇名遠播,能止小兒夜啼,怎么還會被多難的這樣一支“慫”軍給欺上門去呢?

  “既然是這樣的話”林封謹一面沉吟著,一面屈起了中指,輕輕的在車廂旁邊的木欄桿上慢慢的敲著。

  “我看大巫兇的意思,就是要死人多嘛,也并不是非得一定要打出來膠著的戰事人才會死得多的,還有一種情況也會導致人死得很多并且在我看來達成目的的話還要容易一些,只不過他為什么只想到了戰事膠著方面去?”

  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的道理。

  大巫兇雖然活了一大把年紀。還真的是對兵器戰陣之道那是從未涉獵,一竅不通,因為這一門道理博大精深。等閑難有大成,偏偏還對大巫兇的巫道之路半點兒用處都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巫兇不習兵事也是很正常的,他的思維里面,對戰爭的了解還是“兵兇戰危”“殺人盈野”的概念,覺得打仗人就會死很多,但實際上真正的血戰一場,那是要在雙方的士氣,實力都接近,并且還要是堪稱精銳的情況下。并不是說你想打一場血戰。就能打得起來一場血戰的。

  三天之后,多難聚集了自己麾下全部的實力,開始朝著羅羅塔人富庶的河谷地帶進發,不過也就往前面走了不到半日,也就剛剛來到了羅羅塔人的勢力范圍附近,便是被徹底的阻住了去路。

  這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無論是誰,都肯定不愿意兩軍征戰的戰場處在自己的家園當中,那樣即使打退了敵人,自己的家園也是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

  羅羅塔人看起來對多難來襲的事情早就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們選擇的戰場乃是在一條叫做寬沱河的河邊,扎營在了河的北岸,與南岸的多難可以說是在隔河相望。這條寬沱河的河面并不寬闊,大概也就是十來米而已,并且流水徐緩,河水也就是齊腰深而已,但為什么羅羅塔人會將這條河當成天塹來防守呢?

  原因很簡單,則是這寬沱河卻是經常泛濫,所以導致河道兩邊的數百米內,都是若沼澤一般存在的惡劣地形,人一腳踩上去。發黑發臭的淤泥能一直陷到大腿根部去,就算是下一場雨。這淤泥地上的積水也頂多半尺,行船也是格外艱難。更不要說是運輸兵士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多難下令發起攻擊,要么就得讓自家辛辛苦苦培養磨練出來的軍士前行,在河流兩岸的沼地里面艱難跋涉,渡過河流去,在渡河的過程當中忍耐住羅羅塔人的襲擾。

  最后這些渾身臭泥,心浮氣躁的軍士上岸的時候,還要以疲兵之身來對嚴陣以待,以逸待勞的羅羅塔人展開攻勢,咳咳,在雙方實力相差不大的狀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不過,大概是羅羅塔人不止一次展現出來了他們扼河而守的戰術,所以多難看起來也是對目前的情況早有準備的,所以他帶上了中原都從未出現過的強大兵種,那就是戰象,十頭隨行的戰象每天消耗的糧草,足夠可以供應給兩三百人了,而對于戰象來說,面前能把人類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泥濘河邊洼地,就是抬抬腳就能邁過去的淺淺泥坑而已。

  所以,多難這一戰的打法其實也是很干脆的,那就是先全軍出發,來到了羅羅塔人的遠程攻擊邊緣,然后十頭戰象驟然突前,為接下來的大軍推進爭取時間,倘若是羅羅塔人能夠迅速的搞定戰象,那么多難頭人這一戰就必敗無疑,倘若羅羅塔人被這戰象死死的糾纏住,沖亂了陣腳,那么他們就要面臨一敗涂地的下場。

  那么羅羅塔人是不是有能力迅速搞定十頭戰象呢?答案當然是有能力,因為他們當中,也是有著十幾名信仰父神的“那素父”存在,這些左手握持著貝葉經,右手握持著骷髏杖的修士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因此,這時候就是考驗多難頭人手下的巫戰,還有他延請的都巫兇和力巫兇的實力的時候了,多難頭人交代下來的任務,也不是要他們送死,而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并且一頭戰象的負重驚人,象背上能載十人,并且在前行的時候,還能拽動兩只大木筏,大木筏上還能運輸一二十人,這樣的話,與戰象一同到達戰場前沿的,還有三四百精銳,因此倒也真不是要將人往火坑里面推。

  此時十頭龐大的戰象正在用鼻子吸著水,朝著自己厚實而充滿褶皺的皮膚上噴著,嘴里面還在咀嚼著撒上了鹽巴的嫩甘蔗,在象奴的呵斥下,它們馴服的半跪了下來,旁邊的人便是準備給他們套上了連接著木筏的繩索,而頭人多難則看似淡定的眺望著遠處的河岸,只是臉上的潮紅色和略顯粗重和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這時候,都巫兇卻是對著頭人多難徐徐的走了過來,然后嘶啞著聲音一指道:

  “敢問頭人,這是為何?”

  都巫兇指著的方向,便赫然是那十頭正在準備套上繩索拉拽木筏的戰象,頭人多難愕然道:

  “河灘上都是爛泥沼澤,所以要先遣勇士上前,用戰象拖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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