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野豬咬牙切齒的道!“不要被我抓到這王八蛋,否則的話,我要扒了他的皮!!”
林封謹道:
“那你要小心一點了,因為大巫兇他老人家的骨灰可能灑落了出來,混合在了泥土里面。”
野豬搖頭道:
“不會的,我們這一門修煉的功法十分特殊,骨灰與普通人迥然不同,仿佛是珍珠砂一般,哪怕是混入了泥土也是能清晰的辨認出來。”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既然你剛剛都說了,這魂甕金樽有各種靈異之處,普通的盜墓賊遇到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攻破,而來者看起來則是無視魂甕金樽的威力,直接就擊破了魂甕金樽。”
“同時,大巫兇選擇埋骨在這里,顯然是十分低調了,他在世的時候估計就和你關系最為親密了吧,然而哪怕是你,在有明明白白的提示之下,也是尋找了半天才發現這墓地所在,若是外人的話,相信要尋找到這地方就更難了。”
“所以,根據我的推測,這個挖墓的人首先就應該不是普通人,身份十分特殊,其次,此人還在風水堪輿方面有著相當厲害的造詣,否則的話,怎么可能找得到這里?”
“對,對。”野豬點頭道:“公子你說得一點兒沒錯。”
林封謹繼續道:
“上面的分析只是建立在目前我們掌握的這些明線上的推論。接下來我們還能從動機方面來進行分析出來一些情況:通常情況下,正常人都是不會做出挖墳這種舉動的。”
“做出這種舉動的人動機通常只有兩點,第一是墓主陪葬了不少的珍貴物品,盜墓者要求財,所以挖墳......,其次,則是為了泄憤,比如生前與墓主有著深仇大恨卻是奈何不了他,只能來盜墓對著尸體泄憤鞭尸啊,撒尿什么的。”
野豬立即道:
“我們這一門提倡主張的是人赤條條的來,也是赤條條的走,所以不主張陪葬任何的東西,有什么都會交給下一輩人,讓其發揮作用,不會讓其在墓穴當中白白腐朽,所以公子你說的求財是不可能的。”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那么就剩余下來了一個可能了,便是泄憤,人在這江湖上打滾,肯定是要與別人結怨的。連古代的國君也是被人挖出來鞭尸過,不過這里又有一點蹊蹺的,那便是對方發泄過情緒以后,便是會轉身就走。而這墓穴被挖開了之后,卻是明顯的少了兩樣東西啊,無論是大巫兇他老人家的骨灰,抑或是盛放骨灰的魂甕金樽,看起來都是被別人帶走了!”
野豬聽了以后頓時便沉吟了起來:
“公子你的意思是說?”
林封謹認真的道:
“我看這魂甕金樽估計也是一件寶物,雖然被打破了以后也有利用價值,但是大巫兇他老人家的骨灰既然都沒有在這里出現,也足以說明是被那掘墓的人帶走了的,這樣一來的話,其實也是一條很清晰的暗線 哪里會有正常人會覺得骨灰都很有用處會被帶走的啊?能夠做出來這種事情的人,必然是在這方面有著十分特殊的能力或者說是感應才對,將這些東西結合在了一起以后,其實這盜墓賊雖然和我們沒有打過照面,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此人的幾大特征不用說,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這人也應該是一個相當厲害的修士,因為魂甕金樽提供的防護看起來對他也并沒有什么作用,并且擅長風水堪輿,同時,必然精通陰門鬼道之術,我看這附近也真的是窮山惡水,應該是不會有普通的居民常駐吧?瑪紋你對這里的情況比較熟悉,能給我說說嗎?”
瑪紋立即便是不假思索的道:
“禿嚕沼澤當中既多毒蟲,在夏秋兩季更是會釋放出十分惡毒的枯葉瘴,這瘴氣雖然不會讓人致命,可是卻會令人咳嗽不止,肺臟潰爛,更是會傳染給其余的人,附近的蟲豸野獸可以說也都多多少少身懷毒素,所以這方圓兩三百里當中,就算是有大膽的部族前來定居,也必然會在十來年內就死絕了。”
林封謹沉吟道:
“那這么說起來的話,我們的搜尋范圍就得擴張一下了,據我所知,你們西戎這邊獨來獨往隱居的厲害巫兇貌似真不多呢?我感覺越強大的巫兇,所消耗的資源就越多,所以必須要依附世俗間權力很大的頭人才能繼續進步,據我所知,大巫兇他老人家都逃脫不了這樣的怪圈.......所以,我們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距離這里最近的寨子,打聽一下方圓千里內有沒有符合我們要找的條件的厲害巫師。”
野豬黑著臉道:
“主人,魂甕金樽也是一件十分難得的靈物,因此若是沒有什么意外的話,那么我手中帶著的這塊碎片只要到了一定的距離當中,就能與本體互相呼應的。這也是可以用來甄別這盜墓賊的身份。”
“哦。”林封謹眼前一亮道:“感應范圍是多遠?”
野豬嘆了口氣道:
“大概只有一百米左右。”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已經非常不錯了,有了這個,也不知道能省我們多少事啊!”
但接著瑪紋就站出來潑冷水:
“公子,這里距離最近的寨城叫做泥滾窩,距離也是有兩百來里地,那地方因為有一口鹽巴池子,所以說是仿佛捧著老天爺賞賜下來的飯碗一般根本就不怕餓著了,而泥滾窩的里面的人也是十分蠻橫不怕死,所以反而治安挺不錯的,并且因為這里出產的鹽貨乃是難得的青鹽,品質上等,所以來這里販賣的商賈頗多,一年四季都是絡繹不絕,相當繁華。”
“只是有一件事情公子你要明白,法家中人在失去了我們的行蹤以后,很可能就會將搜索的重心轉向這些繁華的村寨當中,因此,我們若是要進去找人的話,實際上要冒的風險可不僅僅是惹到這盜墓賊,很可能還會被法家的人再次盯上哦。”
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你說得半點兒不錯,所以這一次要小心行事,我們都要易容,同時瑪紋你從未在法家中人的面前露過臉,去泥滾窩以后便是要以你為主了。”
林封謹一面說,一面將自己腰間的黑帝鏡解了下來,遞給了瑪紋:
“這一面鏡子當中,隱藏著我的一個很強大的仆人,很巧她也是擅長水系神通的,再加上這一面鏡子,配合你自身的天分,估計自保是毫無問題的了。”
瑪紋早就留意到了林封謹腰間的黑帝鏡,能感覺到這是一件十分強大的水系法寶,只是沒想到里面居然還有一名相當強橫的器靈,而她也本來就是天生水元之體,三者互補之后,威力可以說那就是倍增了,聽到了林封謹的話以后,便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確認了這雞頭山下面再也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以后,林封謹一干人便迅速的前往泥滾窩,西戎的環境雖然堪稱是窮山惡水,但是有瑪紋和野豬兩人帶路,脫離了這腐爛惡臭的沼澤區域以后,便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抵達了泥滾窩。
這泥滾窩乃是一處建設在了半山上的寨子,因為出產鹽巴的鹵水水池便就在山頂上,所以占據這里的部族便是將寨子修筑在了半山上,恰似一條腰帶一般的將這座山峰給圍了起來,這寨子的建設就仿佛是梯田那樣層次分明,可以見到大量的吊腳竹樓錯落有致的修筑在了一起,里面有大量的人在通行,人頭涌動。
并且絕大部分的牲口都是被栓在了山腳下的一片壩子里面,這樣就避免了混亂,還有一條青石水渠呈現出“之”字形狀彎彎繞繞的從山頂上流淌下來,為寨子里面的人提供水源,同時,在幾處要害位置都修筑了高聳的竹制望樓,還有石制的隘口,也是提供了足夠的防御力,林封謹在這方面也算得上是專家了,因此一看就覺得當時主持修筑這寨子的人頗有能力呢,將這片區域打理得井井有條。
要知道,在西戎的這種地方,好勇斗狠敢于拿刀子殺人的,可以說比比皆是,毫不稀奇,但是要找到一個這樣擅長統籌規劃,打理內政的人,則真是比大熊貓還要稀罕了。這泥滾窩坐擁鹽巴池子這樣的聚寶盆,能夠將其守下來,然后部族還發展壯大,這背后果然有能人幫忙呢。
瑪紋進入到了泥滾窩里面之前,就故意拿泥將臉上抹了,像她這樣臟兮兮的穿著破爛的小孩,可以說是哪里都有,最不惹眼,更是在先天上就有著優勢,在被人看到的第一時間內直接就被列入到了“無害”的目標當中去,因此最適合去打探消息了。
大概進去了小半個時辰,瑪紋便從里面走了出來,臉色有些古怪的道:
“公子,法家的那群人前兩天確實來過這里,不過昨天的上半夜就接到了消息,全部收縮撤走了。”
林封謹咦了一聲,奇道:
“怎么回事?”
瑪紋道:
“個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此時寨子里面沒有法家的人這倒是真的。”
林封謹便點了點頭道:
“這樣就最好了,咱們進去吧。”
在來到這里之前,林封謹和野豬就商議好了怎么混進去,肯定在服裝上要穿著西戎當地的服飾了,這個倒是不難解決,林封謹來之前就有準備好,他這幾天在西戎的密林里面跋涉,皮膚也是被曬得黧黑,再抹點泥土,怎么也是能裝個八成。
至于兩人的身份,便可以裝成是藥客和獵戶,一路過來休憩的時候,瑪紋已經是用藤條編織了個藥筐,林封謹在路上順手就采了幾味藥丟進去,倒也沒什么破綻,而野豬這“獵戶”則更方便了,不久之前才殺了一頭跑來獵食的豹子,抗在肩頭上就行,何況野豬早年本來就做過獵戶,此時只是重操舊業而已。
接下來一干人便徑直朝著寨子里面進發,倘若林封謹一個人來這里,那么口音和一些日常習慣就得露出馬腳了,好在同行的有野豬兩口子照應,所以無驚無險的進了寨子,然后循規蹈矩的去賣了藥材,因為林封謹的采集的這幾味藥無論品質還是稀有程度都還是相當不錯的,所以很輕松就賣掉了,并且藥店老板看他是生面孔,為了拉攏這個新來的藥客,還特地多給了林封謹五文錢,希望他以后采到藥之后能首先賣給自己。
野豬扛著的豹子則更受歡迎,拿到了頗大的食肆里面去往地上一丟,老板自然就笑呵呵的來給價了,這里商賈眾多,人流很大,豹子肉可以當成野味來賣,豹子骨能冒充虎骨泡酒,豹子皮做成褥子的話,能驅風寒,可以說是全身都是寶,根本就不怕賣不掉。
最初的時候這老板還看野豬是生面孔想要壓價,不過野豬對這行道也還熟悉,一聽這家伙開的價格就知道是在宰客,所以二話不說提著豹子就走,老板急忙叫住了人,再三賠笑才留住人,最后忍痛開了個高價才將野豬留住,瑪紋這小女孩還在旁邊細聲細氣的砍價,讓老板除了給錢之外,還繞上一頓飯這才罷手。
接下來一干人自然就在這里吃飯,西戎東部西部因為氣候差別很大,所以飲食文化也是不大一樣,這里的主食就是手抓的黑粑粑,是用米,葛粉混合做成的,賣相黑漆漆粘稠得很,外觀和牛糞差不多,但口感有些粗糙,但填飽肚皮是夠了,同時還上了一碟腌的酸魚塊,一大盆土豆酸菜湯,菜肴主要是以酸辣為主,回味還有一點微苦,林封謹吃得不是很習慣,好在野豬和瑪紋兩人大口吃,看起來頗對胃口。
一干人吃到了一半,瑪紋忽然低聲道:
“好了,差不多了,監視的探子走了。”
林封謹聽了以后頓時有些吃驚的低聲道:
“探子?這是什么情況?”
瑪紋低聲道:
“難怪得泥滾窩這里一直都沒有被人攻打下來,原來真是外松內緊,我們這三個生面孔看起來很輕松就混了進來,其實已經是被兩個探子盯上了,直到發現我們在賣東西和吃飯的時候都十分正常,和當地人無疑,完全都沒有露出來破綻,這兩名探子才離開。”
吃了飯以后,瑪紋便去詢問掌柜的,說自己的老娘死掉了以后經常托夢給自己,并且墳頭周圍都有人晚上經過的時候聽到有人哭泣,所以特地來想要請個“神公”或者“神婆”問問究竟是怎么回事,掌柜的一聽,便馬上口沫橫飛的推薦自己的表親兄弟,說是他乃是做這行的,保證是施法之后便能解決一切問題。
一干人來到這里的目的乃是要查問附近千里之內的厲害巫師,并且還擅長鬼道的,并且最好是要低調行事,不能打草驚蛇,這掌柜推薦的自家親戚一聽就覺得很不靠譜,多半是騙錢的那種,林封謹等人當然不會上當,瑪紋前世的記憶也是漸漸蘇醒,也是十分精明厲害的女人,便立即驚喜道:
“是嗎,那最好不過了,我家阿娘乃是兇死的,埋葬的時候尸體都沒找著,不瞞掌柜您說,之前都請了好幾位神公神婆看過拉,但有一個后來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掉到水里面淹死了,有一個又被野獸啃了半個腦袋,還有一位則是連報酬都不要直接哭叫著走了.......我們那四鄉八里的神公神婆都不敢去了,后來聽人指點,才知道這里有著厲害的師傅呢,掌柜的您趕快帶我們去找他去。”
聽瑪紋這么“噼里啪啦”的說著,這位掌柜的臉色漸漸的就發了青,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表弟那是什么德行,也就是裝神弄鬼騙些錢財來用罷了,真本領那是半點兒沒有,否則的話又怎么可能淪落到他的灶頭下燒火呢?
而聽這小妹仔的話意,感情這個活兒可是一個兇險無比的厲鬼局!看起來都有好些“先驅”都已經是前仆后繼的英勇撲街,自己若是還真的讓自己的表弟去了,那就不是幫他,而是害他啊!
所以,這位掌柜還沒等瑪紋竹筒倒豆子也似的噼里啪啦說完,便是干笑了起來道:
“哦,小妹仔,阿叔忽然想了起來,阿叔要薦的這個親戚趕明兒就要去鄉下上墳了,足足一個月以后才回得來,為了不耽誤你們的事情,還是去別家吧?”
“啊?”瑪紋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愕然道。“可是阿叔你剛剛不是說你的親戚做個法事之類的小事情一切都沒問題的嗎?怎么現在就要上墳沒空了。”
這時候,旁邊的幾個老客都忍俊不止的笑了出來,這掌柜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直接轉身就走,估計在林封謹等人走之前是堅決不會再現身出來的了,這臉也丟大發了。
瑪紋此時還十分入戲的愕然叫了幾聲“大叔”“大叔”,最后才噘起嘴巴不甘道:
“啊,這大叔怎的走了。”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