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陽天星域,蓬元仙山中。
“殺呀!”
如雷的喊殺聲響了起來,大批仙盟修士高舉著戰旗,沖進蓬元仙山的大陣中,與留守那里的太上教修士激烈交戰。
借著陣勢,這些太上教修士堅守了十日十夜,但卻很快就不支敗亡,仙盟的修士們,輕易就殺了進去。
一陣陣大肆燒殺之后,整個蓬元仙山,即刻易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上教人,竟然把這邊給放棄掉了?”
撼天神君帶著大軍出現在仙山中,聽聞麾下修士不斷傳來捷報,心中滿意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疑惑。
這情況,實在是太反常了。
大軍如此輕易就攻陷了蓬元仙山,根本不像是一方教派的總壇所在,反正像是個被高層放棄的普通堂口。
更重要的是,此前他并沒有遇到任何的大能高手,仿佛那些人全部都消失掉了一般。
“稟神君,我等已經四處搜尋,沒有發現盤昌的蹤跡!”很快,麾下部屬也過來稟報。
“當真沒有?這倒真是奇了,盤昌那家伙,到底能藏到哪里去?”撼天神君面上露出一絲不解之色,暗自沉吟道。
“神君,我們在仙山的府庫里,發現不少寶物。”很快,又有部屬前來稟報。
“居然連這些東西都不要了?不過若是拋棄財產的話,只帶教中精英,倒是的確能夠深藏草莽。”撼天神君聞言,心中暗道。
“既然如此,這些東西就全部都是仙盟的了。”撼天神君沒有客氣,即刻下令道,“立刻給本座查封這些府庫,并發出通緝之令,諸天搜捕盤昌及其他太上教余孽!”
“另外,傳訊總舵,就說此間事了,待本座安定此方之后,即刻班師回朝,讓總舵做好派人前來接收的準備。”
“謹遵法旨!”仙盟眾人連忙應道。
“靈尊,陽天星域那邊戰場,又有新的消息傳回了。”
仙盟總舵中,李晚本尊坐鎮中天宮,仍舊密切關注著諸天各方的動向。
四門衛們,把最新的消息給他帶來,當前最重要的,無疑是陽天星域那邊,太上教老巢,蓬元仙山的戰況。
撼天神君轉戰那方地界,戰果累累,但看起來,卻并非是他麾下能征善戰,而是太上教正在不斷放棄據點,轉而潛入地下。
“盤昌竟然消失不見了?”當累積得知撼天神君已經順利攻入空城,幾乎沒有遭遇到真正抵抗的時候,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情。
“還真沒有想到,那盤昌竟然會有這等魄力,連太上教多年積累的底蘊,都能果斷拋棄,只帶著少量總壇精英逃亡。”
“不過,跟著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生死簿這件天道之寶,太上教人暗中潛伏多年,想必早已是狡兔三窟,另有秘密據點。”
想到此處,李晚問青龍道:“撼天神君那邊可有應對?”
青龍于是便把撼天神君派人追捕盤昌的消息告訴了他。
李晚微微點頭,道:“我們也派出人手,暗中追查盤昌下落!此人身上,極有可能攜帶著太上教的至寶生死簿,也有盤乾死而復生的秘密消息。”
“無論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這個時候,李晚在九幽那邊的探索,也有了喜人的進展。
李晚讓人從仙盟調來大批的寶物,親自出手,改造了不少可堪為用的高階戰傀,并在這同時,大量運用絕玉造物。試圖以末法絕域對抗死亡之力。
歸途山,黃泉河旁,一道漆黑的深淵依舊如昔,橫亙在天空中,把原本的太上教大營完全籠罩,而仙盟眾人,已經把自家大營轉移過來,就近駐扎,并且不斷嘗試攻入其中。
“再一次試驗,所有人準備!”
又一日,隨著一聲響亮的號令,仙盟眾人,再度把一件蘊含強大威能的絕域陣圖祭起。
十二名修為從道境一重至道境六重不等的修士,各自鉆入其中。
“準備好,開始進入!”
很快,又是一聲號令,這些人帶著灰色的絕玉法域,朝著漆黑的深淵鉆了過去。
宛如氣泡如水,漆黑深邃的死亡之淵中,出現了一個灰暗的空洞,明顯可見,兩種涇渭分明的本源力量,正在邊界之處劇烈交鋒,而在此期間,里面的人都得以保全,只受到末法絕域的影響,而不受死亡之力的影響。
“果然不出所料,這末法絕域,能夠對抗它!”遠方,觀看這一幕的李晚,面上露出一絲喜色。
“真是太好了,靈尊,我們成功了!”在李晚身旁,白螟和道榮等人,亦是欣喜言道。
但好景不長,約摸有百息時間過后,眾人便看到,那宛如氣泡一般的末法絕域,邊界劇烈翻騰起來,越來越多的黑色光芒,將其灰色的法域吞噬,而處在其中的眾人,很快就被淹沒。
這個情形,就好像是進入水中的氣泡破碎,藏身其中的生物,全部被水淹沒一般。
兩道遁光急速飛馳,是那些人當中,修為最高的兩名道境六重修士,心有余悸地逃了出來。
他們反應很快,見勢不妙,就立即逃跑,然而,他們身后還有十人,反應就慢了一步,等到想要跟隨逃跑之時,黑色死亡之力,已然把他們吞噬。
李晚等人親眼看著,他們身上的精血元氣,飛快枯萎下去,生命力也急劇消散,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徹底融煉在一片漆黑的深淵中。
“試驗失敗,僅余兩人逃生,而且消耗了不少生命之力,如今正在加緊救治!”很快,便有仙盟執事,把那逃出來的兩人情況報告上來。
李晚,白螟,道榮,俱皆陷入了沉默。
但李晚想了想,卻是堅定道:“諸位,此次試驗,看起來是失敗了,但其實,也可以說是成功!”
白螟和道榮聞言,都看向他。
李晚道:“這三年以來,我們不斷利用各種方法,進入其中進行試探,連續折損高階戰傀四十八具,道境中期修士一百二十人,道境前期修士一千余人,但是堅持的時間,也從瞬息,增長到了如今的百息之多。”
“雖然看起來,便是百息時間,也完全不夠探索此地,但這也同樣證明,我們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以末法絕域,對抗死亡之力,絕對是個正確的思路,只要注意加強和維持這種法域的力量,便一定能夠取得成功!”
聽到李晚以如此肯定的語氣,評價這些年來的接連嘗試,白螟和道榮,也不禁被感染了。
他們并非是熱血上頭,就容易被人忽悠,鼓動的搖擺之輩,事實究竟如何,他們也看在眼里,擁有自己的判斷。
但仙盟這些年來的嘗試,都是思路清晰,循序漸進,明明見著接連失敗,卻仍然給人以極大的信心,只要繼續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就一定能夠通向成功。
“靈尊說得不錯,我們的確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關鍵無非便是投入而已,至于究竟要投入多少,才能攻破這一天地秘境,就是我們如今所作嘗試的意義!”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狀態,但白螟和道榮,也在這短短幾年的相隨之中,得以一窺李晚做事的風格。
他們都對其擁有十足的信心,也相信,他一定能夠解決眼前的這個死亡之淵。
“盤乾舍生留下這一秘境,本意是無奈之下,拖延時間,又怎么敵得過我仙盟浩蕩洪流?”
“更有靈尊這般之人,他算是遇到克星了!”
道榮不禁暗想道。
在他想來,若是要以法道之力解決這一死亡之淵,必然是不斷用人命和寶材去填,或者調遣諸多高手,連結眾人之力,在外全力猛轟。
又或者,是尋找擁有克制死亡之力的特殊力量的高手,慢慢將其破解。
但這當中,無論哪一種方法,不是成功的希望太過渺茫,就是耗費時間太長,不能搶在對方煉化黃泉之前,達成目的。
而李晚此法,卻只需要耗費一定的代價,即可辦成,這是唯物而論,不寄望于不確定的諸般嘗試。
又過去幾日,李晚再度調派人手,同樣支撐末法絕域,進入其中。
雖然堅持的時間仍舊不長,但相比過去,進入其中,即刻斷截生機的境況,已經是好出太多。
而且在這過程中,他們也不是白白犧牲人命,而是越發精確地測算出了其力量的強度。
“這死亡之淵,本座已經破解了!它雖然強大,但更趨向于平穩釋放其力量,不斷融煉生命,循環往復!”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當中擁有生死循環,一定時間內釋放出來的力量,也是固定的!”
“之前失敗,是因為末法絕域的強度太低,而且欠缺行之有效的辦法,能夠將其強度增加,并且維持穩定!”
“越高強度的末法絕域,維持穩固,越發不易,但結合全新的融煉技藝,將陣寶安置在武裝鎧甲之上,便能成功!”
歸途山中,李晚的化身站在一處可以瞭望黑淵的山頭上,油然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神情。
這一次,他沒有再讓試驗繼續進行,而是指揮人手,對一批化神武裝進行全新的改造。
數月之后,末法絕域的強度和穩定,終于維持在了一個巧妙的平衡,甚至能夠利用這些年來探測到的死亡之力特性,適當調整其釋放規律。
當這批全新的化神武裝完成之后,李晚才讓又一批道境前期修士穿戴上去,進入深淵,進行試驗。
結果這一次,那些道境前期修士往來其中,順利暢行大半日,都全然無事。
“終于成功了,即刻征召擅長宇道和宙道神通力量之人,穿戴此甲,潛入其中,進行探尋!”李晚見狀,即刻下令道。
白螟和道榮得知,并沒有反對。
其實事已至此,他們也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只要再加把勁,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就在李晚等人為了破解死亡之淵而努力的時候,陽天星域,一處位于北方邊陲的星辰洞天內。
凡人邦國,大應王朝,武安侯府中。
一身朱紫的侯爺,面上帶著幾分強自鎮定的淡然,踱步在后院庭院中。
可他時不時地向身后緊閉的房門投去的目光,卻暴露出其緊張擔憂的事實。
這是因為,他摯愛的夫人,大應朝明月公主,正在房內生產。
即便是十八歲時,就能面臨千軍萬馬沖殺也面不改色,親自執矛殺敵,血戰整日,立下不世功勛的傳奇名將,在生命之中頭一遭為人父母,也免不了茫然無措,尤其是這次生產,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這都快要一整天,怎么還沒有動靜?難不成,出了什么事?”侯爺滿心都被焦灼和擔心所占滿,不經意間抬頭,更是看見,漫天陰云籠罩,天地蒼茫,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這是整個洞天都前所未見的景象,整個王朝,所有占星術士,卜師,道人,都仿佛徹底失去了其神通,只能茫然無措地看著一片黑白交織的奇異天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生了,生了,侯爺,夫人終于生了!,恭喜侯爺,是位公子…”
就在這時,一聲歡呼傳了出來,丫鬟滿面驚喜,連奔帶跑,從房中闖了出來。
“終于生了?”侯爺卻是一片茫然,他完全沒有聽到嬰兒啼哭的聲音,“到底怎么回事?”
“呃…”丫鬟一時之間也怔住,連忙急匆匆地往回跑去。
“讓開!”侯爺大步追上,一把將其推開,自己搶先沖了進去。
結果卻見,產房內一片紅芒閃動,夫人,穩婆,丫鬟等人,全部如同中了定身仙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空中三尺,一個嫩嫩白白,全身散發著靈光的神異嬰孩凌空赤身盤坐。
他閉著雙眼,雖然看起來稚嫩肥白,但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有種說不出的威嚴之意。
就連經年征戰,殺人無數的侯爺,也當場怔在了原地。
嬰孩緩緩睜開眼睛,瞳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之色:“胎中之迷,吾已勘破,但此身因果未了,便當還報。吾為你等之子十年,十年之后,塵緣自斷。”
“凡人,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