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由來已久,最初之時,乃是仙國時代用于表述意思,描繪天地大道運行所用的文字,而后摻入神通和法力,擁有了種種神異的作用。
及至仙道覆滅,作用不再,又再一次被上古時代的太上、諸天兩大教門掘出來,加以改進,最終才形成了當今所用道紋禁制。
它們原本是天生地養的自然紋路,因氣機積郁,彰顯自然之理,被古代修士習得,神通法術由此而來,同時,也是各種法陣,符陣的雛形。
器道之中的紋師之道,是運用此道原理,但此道遠比器道廣博精深,并不成是器道一家所能獨占。
而且由于時代所限,古人對此的參研,并不足以達到圓滿大成的高度,就連李晚當初,都能從風鼬妖王身上提煉雷痕道紋,現呉字紋的妙用,但古人并無關于此紋的記載。
同樣還有不朽法則所衍生的金剛道紋等物,都是全新的現。
李晚一路走來,也曾現過諸般道紋禁制的作用,對其進行了一番開拓,仍舊感覺其浩瀚難以言述,不可企及。
其中一個最大的難處,就是不單只器道,在其他各道,也需要有足夠的基礎。
“想要參研此道,千難萬難啊,不說器道本身的造詣,就是陣道,符道,法道,也要有足夠高深的造詣,多道兼修,融會貫通,才能初窺門徑。”
“然而人力有窮時,一名修士,除非長生不朽,否則踏入此道參研的門檻都不夠資格。”
“但我人族文明傳承,道統延續,又豈能單只依靠長生不朽的大能?”
“即便朝菌蟪蛄,有前輩遺澤,也當該知晦朔春秋!”
“既是用于普羅大眾的道途。便該由普羅大眾一起參研才是!”
李晚的思路極為獨特,他沒有立刻思慮如何著手參研此道,卻反而從自己得到古人遺澤,想到了文明傳承,道統延續之法。
既然人力有窮時,那就當開學科,傳承知識,令后人添磚加瓦,不斷填充!
世世代代,總會有所成就。
億億萬人。千百萬年,怎么也比幾名長生不朽大能要強!
這是要揮低階修士,甚至凡人大眾的力量,深切探究天地大道。
修真的主體,要從大能高手,玄門修士,轉向普羅大眾。
當李晚開始為此事著手操持時,便是珍姬等人,都驚訝起來。
“靈尊。此事涉及天地大道,怎么能讓凡夫俗子參與?他們能參透什么成果?”
珍姬的憂慮,自是一般修士所具。
此外她也存著一些死心,她依附李晚。要的是他繼承圣教遺志,爭奪大統,而不是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看不見意義的事情上面。
“你們有所不知,如今的天地大道。已經沒有那么神秘,大能高手,也不復古時強大。正當是鼎革履新,道傳天下的大好時機。”
“我天南器道,從最初創立,就是為天下修士人人皆有法寶可用,人人皆能祭煉法寶,操持器道,而不是走靈寶宗名師重寶的老路,今后甚至不單修士,就連凡人大眾,都能悟道。”
“既然這是普羅大眾的器道,由普羅大眾一起參研,又有何不可?”
“而且之前我們也早已經證明,等閑雜役,學徒之流,同樣可以摸透法寶構造和祭煉原理,造就許多強寶出來。”
“百余年來,金剛傀儡,龍象戰傀,化神武裝,甚至是各種各樣的秘寶,都有他們的貢獻,單只依靠名師高手,怕是也煉制不出來。”
李晚解釋道。
在長久以來的祭煉之中,李晚現,普通凡人盡管修為境界不高,但靈智足夠,就能理解許多道途原理,法則運行,甚至涉及天地大道的本源!
雖然他們無法直接運用這些力量,無法像大能高手一般飛天遁地,摘星攬月,但卻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和智慧,以取巧之法進行運用!
其中許多人的奇思妙想,甚至為他修煉晉升提供了許多重要的資糧,也是他如今器道造詣構成的一部分。
而今,李晚終于要對器道最基礎,但也最繁復的紋道著手整理和參研,自然離不開這些一直依靠的根基所在。
珍姬等人的難以理解,是正常的,她們都是傳統的法道高手,視普羅大眾如螻蟻。
但李晚無需她理解,只要遵命行事就行了。
“你在諸天圣教有門路,去給本座收集上古秘典,各道人才,這次本座需要的,不單只是器道,各種法道,丹道,陣道,符道,卜道典籍,密錄還有人才,全都需要,甚至是其他旁門左道,巫蠱秘術,厭勝之法…統統都收羅過來。”
“如有所需,便去向清寧直取,本座已經囑咐她,調出數億億價值的資糧促成此事。”
“九龍域內,本座也將成立‘天衍院’,專事道蘊生術,萬法本源的參研,第一步是務求摸透已經掌握的道紋禁制原理,探究其根本,而不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第二步,就是以此為根基,參研全新道紋禁制體系,模擬更多神通法術;第三步,是把這些模擬出來的神通法術,統統實用化,普及化!”
珍姬一聽,就只感覺深深震撼。
道蘊生術,萬法本源!
道紋禁制,神通法術!
這些,全部都直指大道,乃是器道登頂,推演造化的無限天機!
雖說李晚踏出了長生不朽的那半步,但追求這些,還是不可思議。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真的打算依靠普羅大眾的力量來助自己完成。
要知道,大能修士的證道之法,涉及因果氣運,一言一行,天地有感,都會牽動因果,影響最終成敗。
倘若此道不行。便無法通過諸天宇宙那一關,無法證道。
那后果,可是永生永世,沒有成就。
嚴重的,還有氣運衰絕,天地為敵,不得翻身!
想當初,仙國時代,群仙逍遙,仙帝掌御諸天。何等的輝煌逍遙?
然而一旦仙道覆滅,所有仙人謫落,整個天地改換新顏,偌大的仙國,便化為了遺跡。
又有上古太上諸天兩大教門,重拾仙道遺澤,參研神通法術,造就了修真之道的涅磐重生,天地之間。再一次擁有了神通法術。
但此后遭逢大劫,同樣灰飛煙滅,輝煌不再。
此后,又是統御諸天的七大仙門。玄門正宗,但一場玄天之變,同樣化作塵土…
而今看來,李晚已經押注在凡人修真之上。堅信普羅大眾才是修真界的未來。
“靈尊,妾身愚鈍,不知你所謀大事究竟為何。但道途艱辛,證道根本,全在維系根基,根基錯了,便是從始至終都錯了,可千萬小心謹慎!”
不過珍姬自己修為境界已經不如李晚,勸完這一句之后,也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既然李晚要她利用圣教門路去收羅那些秘典和人才,她便自去,不得推諉。
這件事情,不是一日半日能夠做成,實際上李晚一路走來,都已經在為此事積攢根基,倒也等得。
和平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時間一晃,又是百余年。
在李晚的授意下,珍姬6續幫他找來諸天圣教各殘部,以各種珍奇和法寶為代價,收羅秘典,技藝,人才若干,盡皆充實“天衍院”。
在此之后,李晚又另開“造化院”,專事生產煉制“天衍院”參研出來的成果。
從此之后,這天衍院探究天理,追尋奧秘,造化院生產煉制,將其參研成功化為現實。
兩大院一者務虛,一者務實,但卻又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它們都直接歸于李晚自己統屬,并不在其他院堂掌使掌控之中。
在李晚的傾力關注下,兩大院爆出了驚人的創造力,短短幾十年間,就誕生出了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技藝,造就更多奇寶,秘寶。
這些奇寶,秘寶,大多都是不同于過去法寶的杰作,各具特色,意義重大。
它們最大的一個奇特之處,就是絕大多數,都是利用造化法寶為根本,儲蓄法力,催運神通法術,甚至調動天地法則,本源之力。
修士能夠做到的事情,利用它們一樣也能夠做到!
但不同于過去法寶的簡單運用,它們務求的是從原理到運用,一應關節,俱皆通透,而不是過去只求其然,不求其所以然。
更要徹底擺脫特殊寶材和道蘊道種的限制,普通寶材,通過紋道,也能實現相似的效果。
換言之,這也可以說是對虛空造物這一無上神通的逆向破解,要使得李晚摸透天地大道賦予寶材各種特性的由來。
兩院中人,正在嘗試把器道推向一個全新高度,那就是徹底脫離各種寶材的限制,廣泛運用人工合成寶材,或者其他替代品。
這一日,李晚親自來到位于仙盟總舵附近的器殿道場,參觀諸人參研成果。
這處地方,是李晚徹底在器殿站穩腳跟之后,與爭奪浮邱公庫一般,硬生生地從靈寶宗人手中爭來的器殿公產,由于掌管此間的管事長老投靠了他,靈寶宗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后來紫郇界戰事不利,更加無法收回。
這座器殿道場,便落入了李晚手中。
里面經過多年改造,早已經成為各種新式法寶和高深技藝的參研場所。
一路穿過長長的隧道,眾人來到了寬敞的地下大廳,放眼看去,數百丈見方,都是寬敞明亮。
四周的山壁,銘刻著堅固的陣道符文,顆顆明珠,綻放光芒,把里面照得亮如白晝。
早已經有大批人員,在此等候著。
“靈尊,這是最新的一款萬界傳訊符。”
一名負責此間事務的管事長老,指著法寶架上一批漂浮在半空中的玉質符令,仔細介紹道。
“此物是按照您給出的圖譜,利用普通靈玉銘刻道紋禁制,純粹以符陣驅動,煉制而成。完全沒有使用任何星界寶材,或者其他虛空寶物!我們現,這種全新的符陣陣法,能夠模擬修士神通‘萬界感應術’…”
萬界感應術,這是一個冷門的傳訊之法,乃是來源于神主牌位,魂燈,真靈銘牌等法寶所運用的因果牽連。
眾人現,一對陰陽因子,諸天萬界之內。都能彼此感應對方存在,以及簡單的存、滅、生、寂數種狀態。
它們可與神魂牽連,神魂寂滅,能夠觸開關,相關的玉簡也即刻破碎。
這種感應之術,能夠在相隔億萬里之遙,都起效用。
它看似與通訊之法風馬牛不相及,但實際上,已經為遍及諸天的通訊法陣打下了堅實基礎。只是過去修士們迷信神通大能和頂尖寶材,才沒有對這基礎的東西進行深入掘。
李晚過去也不曾注意到它們,反倒是指出了大方向后,被“天衍院”中一名筑基境界的修士注意。進而掘。
“黃時龍,你是怎么把這一技藝,運用在通訊之上的?”李晚饒有興趣地詢問此寶的明者,正是那名筑基修士。
黃時龍見李晚問話。受寵若驚道:“靈尊見笑了,其實是我等羨慕大能修士感應萬界的本領,恨不能自身也擁有。方才想盡一切辦法模仿,后來現,修真界中早已能夠實現跨星界的通訊,只是承載信息單調,僅限于存、滅、生、寂數種狀態。”
李晚暗暗點頭,這門技藝,大多都被豪門用來感應自家嫡系弟子或者重要人物生死存亡了。
因為它雖然能夠實現跨星界通訊,而且極難封禁,但承載的信息的確有限,無法準確表意。
只聽得黃時龍又道:“故此,我們將其拓展開來,以數組因子同時表意,不同的陰陽法力,代表種種訊息,最終形成豐富多彩的信息。”
“這就需要另外進行專門編譯,說起來,還是要感謝參研天衍禁制的道友們給我以啟,符陣之中,運用了專門處置和轉換這些訊息的天衍禁制,不但可以實現消息傳遞,還能加密,解密,以我們獨有的方式進行聯絡,這樣即便有大能高手監聽到,也將不明其意…”
“這重編譯手段,是對應我們常用文字,附加特定遠古仙文…”
“甚好!”李晚聽聞,大為滿意。
他滿意的,當然不止是這一秘寶的明,更有在這明之中,體現出來的道途理念。
這黃時龍的一番思路,就算對他這器道大成者,都有不小的啟,很快就化作他證道造化的資糧。
參觀完這通訊技藝的最新成果,眾人穿過長長的甬道,又到另一大廳。
“靈尊請看,這是靈能心臟,能夠用于替換傀儡核心,甚至于,移植到修士體內,取代假丹之用!”
展現在李晚面前的,是一枚如同晶瑩寶石,閃爍著五彩光芒的奇異法寶。
在天衍院眾人的介紹中,李晚得知,此物可以視作是最新一代的假丹,已能激法力,融于體內。
“…其內自設天衍禁制,雕塑法力,以特定方式驅運,一旦激,便能施展制定的神通法術!”
“受限于技藝,目前我們只銘刻一種最為成熟的‘虛空元氣炮’,乃是把元氣集中,爆轟擊,借以傷敵,但威能不錯,也足以形成殺傷力。”
“經過我們試驗,此物已然具備堪比道境一重修士的神通法術威能,如果將來技藝進步,還可以繼續提升!”
又是一種看似并不起眼,實則意義重大的新式法寶。
它與靈寶宗所擅長的名師重寶,所走的路數截然不同。
此外,李晚又看到了一種形似菌菇,正在被栽種在一個丈許巨盆,精心照料的奇物。
這種菌菇,擁有厚厚的根莖,粗壯的根莖上,一塊塊都是如同紋身一般,繪滿道紋禁制的奇異圖案,但是仔細端詳,又見這些道紋禁制融于體內,乃是其肉質的組成部分,并不是描繪上去那么簡單。
天衍院的修士上前。如同切肉一般割下一片,呈現在李晚面前,李晚伸手捏了一下,只感覺質感如肉,簡直不可思議。
以他眼力,自是不難看出,這是一種介于木質和生靈的奇特秘寶,但不知有用用處。
“這是什么?”李晚不恥下問。
“稟靈尊,這就是我們按照古法,栽培出來的‘太歲芝’。也有別名,換作‘木靈肉’,由于煉制傀儡費時費日,我們打算以古法培植天兵天將的秘技,將其種養出來!”
“若能成功,撒豆成兵等法術,將能普及,便是不能生造萬物,也可預備此類法寶。隨時召喚護法。”
如是種種,還有許許多多。
在這里,并沒有多少是獨一無二的名師重寶,甚至就連李晚自己。都逐漸摒棄過去為大能高手煉制法寶的做法。
他已經不再需要靠著為人煉制重寶積攢名聲,累積財富了。
他不再需要依靠豪門,因為他自己就是豪門。
而且從維系自身根基來看,販售化神武裝。金剛傀儡等物,也遠比名師重寶劃算。
如今他所做生意,已經涉及到仙盟上下法寶武備。除了一些親密盟友還能從他手中求寶,幾乎不再單獨煉寶。
他把所有的精力和資糧,都投入到了法寶世俗化的道路上。
這段時光,無疑是一個極為有利的展機會,因為李晚入主器殿,又逢大道小成,萬眾歸心,過去所有一切底蘊和積蓄,都呈現了爆式的增長。
短短百年間,所體現的,是近萬年來的成果。
不經意間,又是四百余年過去。
等到李晚麾下,就連結丹名師都換了三四代人,其中一些成功者,晉升為元嬰宗師,這一大爆式的器道鼎革,也終于到了果實成熟,將待采摘的時刻。
他麾下吸納的原器殿諸人,也順利完成更新換代,能夠融入天南器道體制的,已經徹底融入,不能融入的,也已甄別出來,轉調他處,各有去處。
而這時候,天衍院和造化院兩大院堂,已然成為李晚麾下最重要的力量。
絕大部分的器道高手,宗師大拿,都是其中成員。
與此同時,九龍域上下,也完成了全面的鼎革履新。
大軍之中,再沒有了一名普通修士的存在,全部都是各種法寶武裝到牙齒的化神衛,此外便是各種巨艦,戰傀,神兵。
也就是在這時候,天衍院中,又有喜訊傳來。
“靈尊,剛剛得到的消息,之前您親自立項,說要著重參研的凡人道器,已經正式出爐了,當真可用凡物驅御法則之力,實現真正道器的效果!”
前來稟報喜訊的元鑫,驚喜之余,同樣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李晚聽聞,面上涌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之色。
“凡人道器,參研成功?”
三百年前,他曾秘密授意天衍院,一起協助他參研一種使用普通凡物寶材,或者其他人工煉制的煉制而成的道器。
這種道器不求能夠強大,只求確實驅運法則之力,運轉大神通。
為求最真切的效果,李晚把其中原理和部分圖譜傳下之后,甚至都沒有再過問一次,也沒有調撥宗師以上的高手去過問,而是任由麾下的低階煉器師去折騰…
沒有錯,在許多人看來,這就是折騰。
道器法寶,是元嬰修士也難以企及的領域,那些被李晚調去參研的,大多都是剛剛踏上修真之路的凡人,修為最高的幾位,也不過是結丹后期的器道大師之流,怎么可能成功?
而且,他們運用的,還不是那些傳統的擁有道蘊的天材地寶,而是天衍院自行研制的各種合成寶材和替代品,或者凡鐵凡礦。
但誰也沒有想到,短短三百年過去,他們竟然就當真把這種道器造了出來!
“隨本座過去看看。”李晚的聲音驚醒了興奮中的元鑫,這時候元鑫也猛然醒悟過來。
“不是誰也沒有想到,至少,靈尊想到了,靈尊堅信他們能行!”
在這一刻,元鑫當真是佩服得要死,但在這同時,也隱約生出幾絲奇異的感觸。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見證著什么,后世之人,將要永遠銘記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