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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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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對男女談妥了條件,白大伯穿戴好了自己的新衣,臉膛紅彤彤的走出房間,這件烏龍的婚事就算是可以放手去操作了。

  白大伯要去籌備迎親,雖然是納妾,一頂小轎子還是要有的,何況羅娘還有點兒嫁妝。

  吹打的就取消了,宴席也全免,村子里的長老們去做個見證,也算給羅娘一個正式的名分身份。

  綠柳沖進了隔壁屋子追問羅娘:“剛才,到底你把大伯怎么的了?叫的那樣——”?

  羅娘臉頰紅紅的施了一禮,嘴巴微翹笑笑的解釋:“奴婢——總得驗一驗生孩子的家什——還能不能用吧?”

  綠柳登時完敗,捂著嘴巴往后急退,面紅耳赤的跟自己偷了人似的。

  “這個羅娘真不需要為她擔心,嫂子我現在為大伯娘捏一把冷汗了…”,綠柳表示了最新的看法,此刻起她都不好意思往羅娘身旁湊了。

  齊阿圓拍著巴掌哈哈大笑,羅娘除了彪悍有心機,現在又多了一項能攻易守的能力——能夠完全丟掉那層臉皮。

  老話就說過:“人至賤則無敵”,前世里也有“給我一根杠桿,我就能撬起整個地球”的說法,現在,這場婚姻就是羅娘的杠桿,白家老院兒被撬起來是早晚的事兒。

  好在羅娘很懂規矩,臨別時再次盈盈拜倒,一言不發走上了轎子。

  沒有人追究納妾進門得是什么時辰,白大伯樂悠悠的根本沒回家,就帶了轎子過來迎新人,跟著看熱鬧的人不老少,見到新人出來,立刻就炸了鍋。

  實在是覺得這二人的風度氣質太過懸殊,盡管白大伯此刻已經穿著新衣精神多了。羨慕的嫉妒的恨不得自身取而代之的實在不少,鬧哄哄的一時之間花轎還動不了。

  白家兄弟都早早的躲出去了,還不是擔心見了面尷尬?其實幫著大伯納妾也不算啥罪過。在場的老頭子都恨自己沒有這樣孝順的侄子呢!

  當然還有一個人例外,連滾帶爬的趕來了肥婆子白家大伯娘。身上臟污的沒辦法看了,臉上被淚水鼻涕糊的五官都模糊了不少。

  “不要臉的黑心賊!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人家納妾!從土里刨食兒吃這才吃飽飯幾天啊?你就起了賤心丟起人來了!快滾!滾回家里去!老娘我已經托人捎信兒給兩個閨女,等她們回來了,我看你這張老臉還怎么見人?”

  大伯娘最近上躥下跳的有些習慣了,動作利落的就不像這個噸位的胖人,白大伯的一只耳朵被她擰在了手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蹦上去抓下來的。

  這個動作估計白家大伯娘經常練習。單看白大伯這兩只耳朵血胡林拉的舊傷痕就知道了,看熱鬧的村民個個睜大了眼睛神情興奮,沒辦法,這是百年不遇的幸事。迷糊陣沒有大地主員外郎,這納妾的漢子,白家大伯還是第一人!

  男人們不在家,阿圓和綠柳只能上前,剛要板起臉來說道上幾句。大伯娘如同看到了殺父仇人,擰著白大伯的耳朵就蹦起高兒來。

  “就是你們兩個賤婦出的壞主意,有錢你給自家男人納妾去啊,為啥給老娘在這里惡心人?你是郡主又能怎么滴?自己抱著三個孩子也舍不得給你大伯家過繼個香火,老白家就屬你最壞。黑了心腸爛了心…”。

  原來怎么就沒發現白家大伯娘這么能說話?也沒領教過這身肥肉能蹦的這般利索,阿圓身后的護衛已經忍不住就要出手了,這樣的邋遢村婦,郡主要跟她對罵那可就失了身份!

  花轎的轎簾一掀,花枝招展的羅娘笑盈盈的走了出來,那身段一扭,為大家展示什么叫做“風擺楊柳”,溫溫柔柔就矗立在了大伯娘身前。

  “姐姐你看看你這張臉,怎么出門前也不洗一洗?還有這衣裳也得換換了,夫君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可以還這樣邋遢?要是姐姐不嫌棄,妹妹我還有幾件衣料的陪嫁,就分給姐姐一件做身新衣裳吧,咱們姐妹以后好好侍候夫君,夫君這心里舒坦了,白家才能開枝散葉延續香火啊,搶侄子家的孩子可不算男人的本事。”

  一席話連消帶打說的解氣,周圍的村民都看的眼暈,白大伯看著如花美眷,早就忘記了耳朵上又添新的傷痕。

  白家大伯娘也不是吃素長大的,事實上白家的肉類基本上都能落進她的肚子,肉食動物怎么可以第一回合就戰敗丟人?

  “小賤人你長這么大沒見過男人啊?不看年齡長相就往懷里扒拉!白家想納妾就是為了延續香火,小賤人你可先別得意,你的夫君早就是個銀樣蠟槍頭了,想生孩子你得再等下一輩子!要是你聰明的話就趕緊滾,要不然你連個閨女都不會有,不下蛋的母雞可沒人承認!”

  看熱鬧的村民開始捧著肚子大笑起來,白大伯的一張臉黑紅黑紅的分外瘆人,看著自家大老婆跳著高兒的撲向了新人,又看著羅娘身子靈巧的躲了過去…

  不過身子躲過去了,怎么會又稍稍留下了一只腳?大老婆的胖身子就倒了下去,羅娘也是一個趔趄,屁股一下子墩在地上。

  阿圓距離很近,正要上前攙扶起羅娘,恰好聽見這女人轉臉對跌倒在地的大老婆輕聲說道:“姐姐你放心,妹妹我剛剛已經親手檢驗過了,夫君生孩子的家什還挺硬實的,妹妹我還年輕,再生個兒子很有可能…”。

  “啪啪——”就是兩聲巨響,白家大伯娘不是一般的彪悍啊,這一反一正兩記耳光,一下子就把新婦的臉頰給打腫了。

  誰也沒有料想到,老實受氣了一輩子的白家大伯,此刻“嗷嘮——”一聲沖了上來,伸出一腳就把大老婆還沒收走的胳膊給踹了下去,兩只胳膊架起了羅娘,心疼的望向了她那張美麗的臉。

  對丈夫隨意打罵習慣了的大伯娘,一下子被踹呆了,她似乎從來沒想過有這么一天,男人也會對她拳腳相向,臟乎乎的臉上全是愣怔,和不相信。

  昨夜里把男人從床上蹬下去他都沒敢“哼哼”一聲,一張臉被抓的血胡林拉也不在意,為什么只是打了小賤人兩個耳光,就忽然敢踹自己的手臂了呢?

  小賤人梨花帶雨的在跟男人說些什么?“夫君,你別擔心,姐姐打我兩下沒什么,只要她不打你——”。

  這種話任何男人聽了都得感動,白大伯的眼睛里面就全是老淚,大伯娘瘋魔了一般從地上爬起,一個巴掌又摑向羅娘那張嬌滴滴的臉,嘴里憤怒的叫罵著:“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白大伯的一只粗胳膊攔住了她,只是輕輕一搡,大伯娘就再次親吻了大地。

  女人最好永遠不跟男人斗體力,尤其是不要跟已經學會還手的男人,白大伯做了一輩子農活兒,身體上的勁兒還足著呢,原來那是個窩囊脾氣,被媳婦打壓慣了,現在,那種好日子不會再回來了。

  “你——再敢欺負羅娘,我——休了你!”受了一輩子窩囊氣的漢子終于發威了,大伯娘就像被撒了氣兒的皮球,絕望的在地上滾來滾去,嘴里哭喊著:“你沒良心啊!我給你生了兩個孩子,這狐貍精可沒那個本事…”。

  羅娘已經重新坐進小花轎,轎簾子落下前,一雙淚眼里面滿是慌張,直看得白大伯心神激蕩。

  “羅娘你放心,不管以后有沒有孩子,我——一定好好待你——一輩子不讓別人欺負到你!”

  老莊稼漢也會有對女人賭咒發誓的時候,滾到了男人腳邊的大伯娘正想抱腿,肚皮上又被蹬了一記狠的,“咕嚕嚕——”,順著門前的斜坡又挪動了幾步。

  這副花轎是兩個人抬的,后面還有兩個挑夫,阿圓跟綠柳奉送的陪嫁就在四個大大的竹筐里,花紅柳綠的閃花了村民的眼睛。

  奔著生孩子過穩定生活而去的羅娘,在村民們的簇擁下,在新丈夫的陪伴下走了,留下一個叫花子似的大伯娘,還繼續在門前叫囂哭鬧…

  阿圓很慈悲的讓護衛關上門,隨便大伯娘泄憤。

  這事兒辦的有點兒欠考慮,阿圓心底里還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的。

  沖動是魔鬼,以后做事兒還是不能這樣莽撞,先是為了買賣人口內疚,現在又為給一個家庭安插“小三”慚愧…

  不過,事情做過了就做過了,大伯娘在外面罵的越狠,這件事兒就越是沒有緩和的余地。當大伯娘謾罵的范圍延伸到了三個孩子的時候,阿圓的慚愧全消,一揮手,早就摩拳擦掌的護衛們打開門,掂起肥胖的婦人,遠遠兒地扔了出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次過繼的事件到此落下帷幕,白家姑姑和奶奶,再沒有露過面兒,大概,是害怕了這兩個侄媳婦再給白家姑父送一房小妾吧?

  不過,日子不會就此平靜下來,按下葫蘆起了瓢,就是形容的阿圓這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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