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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王蓋地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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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怎么把郡主拖回房中按在床上的,只有綠柳和丫鬟們知道,護衛們只聽到一陣陣門窗堵不住的歌聲,狼哭鬼嚎似的。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河西山崗萬丈高,河東河北高粱熟了…”

  莫非,郡主想出去打仗?搶劫莊稼?

  白老二也喝得不少,但是很高興,抱了綠柳的腦袋嘟念:“這下好了,你不用擔心咱家跟著嫂子跑的遠了,祁陽縣三天就能快馬一個來回,咱家在那邊也有鋪子,就是不算景氣,熬過這一段就好了。”

  郡主攏財的本事,在兩輪車比賽之后,已經天下聞名。

  不過,誰敢保證第二天睡醒,郡主大人還能清晰的記得自己的承諾?

  當頭疼欲裂的阿圓,費勁的對付眼前的飯粒兒的時候,還是綠柳咨詢了一下專業名詞:“嫂子,你給說說,那啥‘水土流失’,到底什么意思?”

  阿圓歪著腦袋,皺著眉頭,斜睨著眼睛:“什么時候你也能說出這么深奧的名詞來了?老二在外面學來的?”

  “不是你昨兒晚上說的嗎?”綠柳撇撇嘴舔舔舌頭:“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證要去幫助人家祁陽縣修路?還要治理什么‘水土流失’?你忘了?”

  你確定嘴里敘述的這個憂國憂民義薄云天的人物,就是齊阿圓?

  “誰也別唬弄我啊!本郡主現在不缺錢,就一個心思把三個孩子看大,躺在被窩里數錢數到手抽筋,這輩子就交代了,怎么可能把那么嚴肅的事情往身上背?嘁――收了萬重陽的賄賂了吧你們?告訴你們,說什么喝了酒說過的話都會忘掉了,我可不信,我沒說過的話,就是沒說過!”

  得,酒精的度數退了,那個憊懶又冷淡的郡主回來了。

  據說,酒后忘事兒是有選擇性的,阿圓選擇的就是只記得萬重陽一個大男子漢流貓尿兒,抱著酒杯“嗚嗚”的哭,自己的丑行與承諾,不在選擇之列。

  同樣腦袋跟敲鼓似的疼痛的萬縣令,聞聽此言,再次崩潰。

  “阿圓你――!”

  無辜的杏核眼瞪著,眼底一點兒心虛都沒有,你能怎地?

  無可奈何之下,萬縣令擊節而歌,果然是能夠中舉的學識,昨夜郡主大人發瘋的演唱《保衛黃河》,已經被此人學會,還是在酒醉的情況下。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河西山崗萬丈高,河東河北高粱熟了…”

  “同志!”

  一聲欣喜的大叫,福瑞郡主撲上來,雙手緊緊的握住了萬重陽的雙手,眼睛里面蓄滿了淚花兒。

  終于遇到組織了!從此以后在異世的大宋,不再是孤身一人闖蕩天下。

  “能唱出《保衛黃河》來的,一準兒也來自解放后,你哪一年穿的?”

  郡主的聲音都抖了,包著萬重陽的手,死都不肯撒開。

  綠柳、白老二,還有丫鬟們,齊齊上前去掰開那四只手,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咱家是郡主,那也不能隨隨便便去主動扒拉男人的手!

  可憐的萬重陽滿頭汗水,被阿圓握住的雙手感覺到那么溫暖柔滑,請讓這感覺再延續下去吧,誰還管什么哪一年穿的,來的匆忙,沒帶換洗衣服,穿的還是昨天那一身兒,下次一定換一件更精神的…

  鑒于家丑不能讓外人看見,被活生生分開的兩個人,一個拽去了臥室,一個被踹了兩腳,拖到了院子里。

  激動萬分的郡主還不死心,在第一個問題沒得到回應之后,跳著腳從臥室門口扭過頭來,大叫了一句土匪家慣用的切口暗語:“天王蓋地虎――”。

  可惜,被寄予了深深厚望的萬重陽,打死了也答不出“寶塔鎮河妖”來。

  本來就不是一個呼朋喚友人緣超好的性子,注定孤獨一生,您就受著吧!

  綠柳臉色緋紅,照著胳膊上的軟肉對阿圓下手沒客氣:“嫂子你瘋啦?跟個男人動手動腳,就算是真不想跟大哥過了,好歹,也得和離了再找下家。”

  “誰要找下家了?綠柳你不懂,萬重陽他是我的親人,他會唱《保衛黃河》!”阿圓雙拳難敵四手,丫鬟們今兒個也發了狠,寧可得罪郡主,也不肯撒她出去再抓男人的手去。

  “就你昨兒夜里撒酒瘋唱的那歌兒?誰不會啊?你吼了半宿兒,別說咱院子里的護衛們,就連隔壁的賈師傅老兩口,也肯定能唱下去!”

  綠柳這丫頭心黑啊,姐好不容易才幻想出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來,被這幾句話,徹底打回原形。

  卻原來,昨夜里是真的喝醉了,醉到了忘卻前塵舊事的程度。

  那么,唱了半宿兒的黃河之歌是真的,自己的許諾,為祁陽縣鋪路也是真的。

  那就做唄!這是好事兒。

  “等過完年,我得去祁陽縣先看一看,到底水土流失到什么程度了…”,阿圓冷靜下來,揉揉額頭,手指敲擊著炕沿兒。

  兄弟媳婦綠柳可冷靜不下來,作為土生土長的大戶人家的丫鬟出身,必須要給嫂子上一課。

  “男女授受不親,嫂子,以后,千萬不能隨便去抓男人的手,同桌飲酒就夠越矩的了,咱這是家里沒長輩,不然,非得當場氣死不可!”

  阿圓“嘿嘿”的樂了:“這就嚇到你們了?其實真沒什么可擔心的,握個手只是毛毛雨,就算擁抱一下也只是表示親近而已――”。

  當然,受過正宗封建教育的綠柳,不會允許這個嫂子繼續噴吐污言穢語的,阿圓被捂了嘴巴,摁在火炕上繼續補眠。

  可是,原本在京城被冷水澆頭,強按住了自己心頭小火苗的萬重陽萬縣令,被兩只小手一抓,那僵而未死的小火苗,就“嘭”的一下子拔了老高,竟然,再也不能按熄了。

  白老二作為阿圓的最忠實信徒,下決心要把這個意圖勾引自己嫂子的家伙踢出門去,據說,他與白司馬一起講經論道了一天一夜,才終于有了一點效果,這尊大神,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迷糊陣。

  此時,初步的進軍祁陽縣的計劃已經成型,前期投資多少,何人去打先鋒,磚窯廠建多大規模,都做到了心中有數兒。

  阿英的肚子,終于發動了,比預產期還晚了幾天,據說羊水都快干涸了。

  王太醫自然要去坐鎮,阿圓實現了承諾,親自在產房鼓氣,郡主府的老山參很給力,折騰了四個時辰,終于給李柱子生下個小猴子似的男娃兒。

  莊戶人喜歡這個,阿英爹十冬臘月的在外面跪拜老天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深信這是郡主當初在此地生產三個福娃留下的福音,發誓誓死捍衛這塊土地,除了東家,誰都別想讓他們搬家。

  “東家,俺爹說的合俺的心意,俺們哪兒都不去,等明年您回來,俺還要再生一個娃兒,后年…”。

  阿英在產床上哼哼,說出的話沒心沒肺的,真拿自己當豬了,還計劃一年生一窩。

  這樁大心思去掉了,也到了臘月二十二,阿圓沒打算在迷糊陣過小年,幸福苑的房子已經全部收拾妥當,行李早就搬運走了一部分,本郡主,可以移駕了。

  阿文很坦蕩:“嫂子,我想留下過年,重新回味一下迷糊陣的新年氣氛,展堂的認字游戲可以轉交給袁叔,你們毗鄰而居,很方便。”

  “好,跟你哥哥姐姐好好親近親近,等回了京城,再見就不容易了。”阿圓揉揉阿文的頭頂,最小的娃兒也長得這般高了,明年,恐怕就夠不到他的發髻了。

  “你――不見見大哥嗎?”阿文終究還是問出了憋在心頭的話,雖然白承光做的事兒很多都不地道,但是,當弟弟的還是希望他們夫妻團圓,一家人和和美美。

  “傻瓜,還在開玩笑,你大哥早就死在沙場上了,你忘記了?現在你白家的,只是馬尋歡將軍冒名頂替的而已,開了春,不是一樣要回京殿前效命?”阿圓微笑,聲音里還是有點冷淡。

  沉默,天色陰沉沉的,像一塊密不透風的灰色布幔,讓人透不過起來,看意思,雪,要下來了。

  “可是――大哥該怎么辦?孩子們――嫂子想讓他們始終沒爹嗎?”采蓮又哭了,跺著腳想拽住阿圓,又沒敢。

  是啊,白承光還能怎么辦?老想著兩面買好,又擁有馬尋歡的親情,又保住白承光的妻兒,怎么可能?

  好在,他早就是一個成年人了,作下的罪,完全可以自己承受,用不著找監護人代為受罰。

  張大山把馬車收拾妥當,前來請郡主起駕,三個孩子很歡樂的互相逗趣著,只有綠柳家的丫丫,已經老老實實地包裹進車里。

  告別賈師傅一家和小五,還有部分磚窯廠的雇工,郡主的車駕緩緩移動。

  白家門外的楊樹下,當然應該佇立一道身影,那身影,也當然應該落寞…rs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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