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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血濺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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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場里面被尊稱為少爺的,最起碼也是個“富二代”吧?

  阿圓跟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子大眼瞪小眼兒,當然,大眼兒的是人家少爺。

  這小子長了一副好皮囊!阿圓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這模樣不去當明星拍電影電視劇太可惜了,天生邪魅的一雙眼睛,黑眸子深幽幽的,雙眉入鬢,正中一顆朱砂紅痣,乃是應了二龍戲珠的說法。

  就是那嘴唇太薄了些,無形中就帶了三分陰冷,身板也偏瘦,一襲錦袍在油燈下閃著微微的流光。

  賭場里的少爺滋養的跟個貴族公子哥兒似的,阿圓還挺納罕。

  不過,那少爺開口一說話,她就完全打消了不敬的任何念頭。

  “既然是家里來人還錢了,那就饒了他這次,讓他還二百兩銀子就完活兒。要是錢不夠,留下一條腿來就算了。”少爺撩起衣袍,斜斜的坐在油燈旁邊,與阿圓對視的興趣,一點都不剩了。

  可是阿圓不樂意啊,腦子里哀嚎著那兩張銀票的歸處,質問脫口而出:“為什么變成了二百兩銀子?不是說一百八十兩嗎?人在江湖上混,咱可不能不講道理!”

  得,跑強盜窩里講道理來了!

  那少年“嘿嘿”冷笑兩聲,讓人全身都忍不住想往外噴涼水。

  “阿牛,給她講講道理!”少年扭過臉去,伸展開一只手掌,饒有興趣的研究他的幾根手指去了。

  “啊——”,一聲殺豬般的大叫,伴隨著阿牛的迎門一腳,剛才還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的白老三痛呼聲倒是響亮。

  “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腌臜貨!騙人賭錢欠債,這是要損陰德的!你們一個個,都不會得好死!”白老三一活泛回來就開始脫口大罵。并且罵的痛快淋漓,全不顧身上被踹的辛苦,而且張牙舞爪,幾次想要抱住阿牛的大腳丫子下口去咬。

  “瞧見了沒有?你這兄弟不但嘴上不干不凈,還咬傷了我手下的一條腿,你說,我收你二百兩銀子,算不算喪失了江湖道義?”少爺陰測測的說道。

  “哎呦——死小子你又咬!”阿牛的腳丫子終于被白老三抱住,血胡林拉的大嘴巴扣在了阿牛的小腿上。

  阿牛也不含糊,甩著那條腿又蹬又踹。雙手也伸下去,掐住了白老三的脖子。

  從來不知道,白老三還是個犟種兒!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死不松口,雙手抱住那條腿,任憑阿牛把他掐的眼珠子都要鼓出來掉到地上。

  “住手!”阿圓此刻完全忘記了亙在心頭良久的哀怨,這是她的弟弟,雖然會偶爾寒了她的心女人,乖乖讓我寵。但是,她依然接受不了目睹他的痛苦。

  “王八孫子!不就是欠了點錢嗎?值當的把人往死里整?給我松開!”阿圓化身一頭母獅子,撲向阿牛。

  本來是要也學著掐住阿牛的脖子的,結果一沖過去抬手,左邊袖口里的刀子就出溜了半個。

  打架嘛,有家伙兒不用那是缺心眼兒!阿圓的右手迅速撈起了刀子。高揚過頭大喝:“再不起來,我捅了你!”

  阿牛可沒料到這一招兒,掐老三脖子的手就真的松開了半個兒。大張著嘴巴呆呵呵的望向阿圓。

  猛不丁的,見一個女人家動刀子,還挺稀罕的呢!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那位少爺拍著手掌,笑得前仰后合,還指著阿牛調侃:“你這就慫了?被個娘兒們拿刀指著——認慫了?”

  阿牛回過了神兒。自然不肯被主子嘲笑,“嗷——”的一聲。就要回撲阿圓。

  魁梧的漢子,又是在刀尖上舔過血的膽量,哪里會真畏懼一個握刀的婦人?恐怕你還沒來得及把刀揮舞起來,就被人打斷了手臂。

  只是阿牛忘記了腿上還有個人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呢,白老三已經看見了自己的嫂子,眼睛里漫上了淚水,卻還是死死的咬住阿牛的小腿不放松。

  感受到阿牛的意圖,白老三雙臂使力,把阿牛狠狠往后拽,阿牛的目的沒有達到,腿上的劇痛更是讓他幾欲瘋狂,于是掄起拳頭就要砸向白老三的腦袋。

  這是要出人命的意思了!阿圓雙手抓住刀柄,再次揚起,眉目間沒有一絲猶豫。

  “好了!阿牛放開他!”少爺終于開了口,算是饒過了白老三的一條性命,也免去了阿圓再次持刀傷人的刻骨經歷。

  阿牛的拳頭被阻隔在了半空,恨恨的望向了阿圓:“你這婦人,還不把這個瘋子拉開?”

  阿圓搖頭,手里的刀子握的更緊:“我們叔嫂兩個的命,今兒就不打算拿回去了,你們不介意手里多兩條人命,那就上來拿!”

  她的精神近乎崩潰了,白老三的慘狀刺激了全身熱血的沸騰,在苦痛面前,她不愿意再卑微求肯,寧愿拋灑熱血,落個心頭痛快!

  在油燈昏黃的光照下,她悲壯的站立在阿牛兩步遠處,蓬頭垢面,眼睛閃著嗜血的光亮,下嘴唇咬出了一溜兒牙印兒,鮮艷的如盛開的紅花。

  直到這一刻,她竟然還是覺得,這一世的日日夜夜,也沒有什么是一定舍不得放下的。

  從上輩子,阿圓處理問題的方式與常人就有很大不同,就好像打架,人家都想的是怎么傷到別人保護自己,她一出手,那姿勢就是同歸于盡的勁頭。

  現在,阿圓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把視線投在“少爺”妖艷的臉上,一字一頓的道:“賭場的銀子我一分都不會還,讓我們走,否則,就讓我們死,沒準兒,我還能再拉上一個墊背的一塊兒去陰間講講道理。”

  “你——”!少爺怒了,完美的手指頭也顧不上欣賞了,咬牙怒瞪向阿圓。

  殺了兩個人,似乎不值當的,可是就這么放了他倆回去,這賭場的名頭還怎么混?

  “不想還銀子也行,把我手下兄弟的兩條腿還上!”少爺做了決定,陰測測的目光投向地上的白老三,尤其是在兩條泥污的腿上。

  “好!”阿圓把刀子從上方落下,眼神溫和起來:“承耀,起來了,跟嫂子回家極品鑒寶師。”

  那語氣,就像是往常每一次呼喚弟弟妹妹們吃飯一樣。

  白老三松開了已經酸痛的麻木了的牙床,雙手也垂下來,阿牛的褲腿腳上,鮮血迅速的流了下來。

  “少爺怎么——”,阿牛痛的跳腳,疑惑的問詢發號施令的少年人。

  “嫂子——嗚嗚——我錯了——”。白老三泣不成聲,臉上血淚交錯,慘不忍睹。

  阿圓伸出手去,扶起白老三:“知道錯了,那就改!”

  叔嫂二人并肩站立在一起,白老三雖然死犟筋討人厭,但是,骨氣還在,額頭冒汗也要站的直直的,看向對面的仇人。

  “噗——”,一聲悶響,阿圓的身子猛然一晃。

  一道血泉,從她的右側大腿噴射而出。

  “這是第一條腿,還了——”,阿圓微笑,看向那個妖艷的男孩子。

  “噗——”,又一聲,尾隨在阿圓那個“了”字上。

  “這是第二條腿,我們兩訖了。”

  鉆心的疼痛,讓阿圓此刻無比的清醒,只是血液的流失太快,她的耳朵里都是轟鳴聲,根本聽不見白老三絕望的尖叫和對面的兩個人,到底說了些什么。

  那把刀,還握在她的手里,感覺軟綿綿的,卻依然鋒利。

  阿圓委頓在地,慢動作的用刀劃拉上衣的下襟,嘴里呢喃著:“趕緊的,捆住——止血——好多啊——”。

  眼前,有好多好多的幻象,院長,白老大,阿文,采蓮,老二,李薇,盧管事,賈師傅——,就像走馬燈一樣。

  這是要死了么?這么熱,又這么冷,一樹梨花漫天飛舞,一個女子無聲的落著淚,目睹著一個白衣男人遠遠而去。

  “阿圓,等著我,我會回來接你——”,一個男子的聲音,飄飄忽忽的響在耳邊,等著我,我會回來,但你要久等——

  阿圓的心臟瞬間被揪緊,被遺棄被割舍的感覺那么清晰,那么疼痛,“啊——”的一聲低叫,她醒過來了。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握了她的手,銅鈴豹眼紅彤彤的變成了兔子。

  是白老大,她在這世上同床共枕的男人。

  那就是說,自己沒死,也沒被丟到任何一個新奇或熟悉的環境中去,還要繼續逗留在這個半生不熟的地方。

  阿圓的心情驟然大好,想要伸手撓一撓白老大的頭發,卻發現渾身無力,手臂被壓在被子里,竟然掙脫不出來。

  “媳婦兒——媳婦兒——”,白老大的聲音很真實,絕對不是在夢里,那個讓齊阿圓等待的男聲。

  身子不能動,嗓子眼兒里也干澀澀的痛著,張開嘴,只是“絲絲——”的說不出話。

  阿圓就眨眼睛,嘴角彎出笑容來。

  “你真的醒了?媳婦兒,你好了,醒過來就好了!”憨憨傻傻的男人狂叫著,一雙大蒲扇伸過來,想要掐著阿圓的胳膊舉起來似的,又迅速放了回去,轉換成“嘿嘿——”的傻笑。

  感謝家有小笨笨的香囊,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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