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哥你好,你是舫哥的兄弟戰友,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別跟我客氣什么!”
孫興強看上去大概跟夏永舫差不多,三十出頭的樣子,簡單的藍se牛仔褲,白set恤衫,左邊袖口上繡了一個黑se的袖章,個子不高,比夏永舫矮了一個頭,黑黑瘦瘦的,長的也很普通,屬于那種扔到人堆里馬上就認不出來的路人甲類型。
不過瘦歸瘦,夏云從跟他握手時的力度與平穩可以感覺的出來,這人并不像他表面上顯示的那么無害。
話說回來,按夏永舫自己的吹噓,自己是在某支很牛逼的特種部隊服的役,那作為他的戰友,孫興強自然也非一般士兵可比。
看的出來,孫興強是屬于那種沉默寡言的人,說了一句明顯打過多次腹稿的話,跟夏云握過手之后,便站在了一旁不說話。
夏永舫跟夏云都不以為意,夏永舫是知道孫興強跟夏云的性格的人,自然不擔心有什么誤會,夏云則是從孫興強的神態舉止中看出幾分端倪。
跟夏永舫又閑扯兩句,三人便上了車,還是由夏云開車,調轉車頭,在動車站附近的路口上了高速,一路往黎城方向開去。
高速公路上,夏云從后視鏡里瞄了一眼一直安靜坐在后座的孫興強,朝旁邊副駕駛座上的夏永舫說道,“舫哥,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黎城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后再去村里找二太爺,怎么樣?”
夏永舫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咧嘴一笑,“行,一路上坐車都坐了快一天一夜了,車上的東西,吃的我都快想吐了,是該改善一下伙食了!”
轉頭對后座的孫興強說道,“老孫,去見我二太爺的事不急,我估計他現在還在午睡呢,咱們先好好吃一頓,犒勞一下五臟廟,下午再過去!”
孫興強笑了笑,說了一聲好,又沉默了下來。
夏永舫又轉過頭來,看著夏云,“對了,這頓要你請,我身上可沒什么錢!”
“我請就我請!”
夏云翻了個白眼,又好奇的問他,“你們在哪里坐的車啊,居然要坐個一天一夜?”
“南滇省,先坐汽車去了嶺南省的楚亭市,然后再坐火車回越寧市…”
夏永舫想起這一天的坐車歷程,也是翻了個白眼,“這把老骨頭差點沒被搖散了!”
“你活該,這么遠的距離,坐飛機回來不就得了!沒錢了跟哥說一聲,哥現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
“嘿!行啊夏云,越來越有暴發戶樣了,還有,在你舫哥面前自稱是哥,骨頭癢了是吧,回去咱們再練練,看看你這幾天有什么長進!”
“滾粗,你跟自己的五姑娘練去!”
在跟夏永舫一路的斗嘴中,夏云驅車回到了黎城,三人找了一家看起來有點檔次的飯店,停好車,要了一個二樓的臨窗包廂,夏云一口氣點了個菜,兩扎冰啤,才在夏永舫敗家的罵聲中停了下來。
飯菜未上,冰啤倒是上的挺快的,夏云打開其中一扎,給夏永舫和孫興強滿上,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免費的熱茶,笑著說道,“舫哥,孫哥,我下午還要開車,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先敬你們一杯!”
“你小子,越來越狡猾了!”
夏永舫笑罵一聲,不過還是舉起杯,三個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爽!哈哈!”炎炎夏ri之下,一杯冰啤下肚,由里而外的一陣冰爽,讓夏永舫滿足的打了個嗝,隨即給自己和孫興強又滿上了一杯。
“對了孫哥,你們那邊的事情最終是個什么結果?”
夏云看著兩人又猛灌了一杯,咂了咂嘴,突然有點羨慕起來。
聽到夏云的這個問題,本來有點木訥不怎么說話的孫興強,突然神se一動,平凡的臉上掠過一抹插o紅,兩眼熠熠生輝的看著夏云。
“你們跟永舫打過電話的第二天,就有一個師的解放軍以演習的名義入駐了我們市里,宣布我們市進入臨時軍管狀態,同時控制了所有的zhengfu官員,開始徹查!”
“第三天,當時參與毆打我們一家人的黑道幫會,連同其他幾家惡名在外的幫派,被連根拔起,當天晚上就槍斃了二十六個有命案在身的黑道老大跟混子打手!”
“第四天,根據那些黑道人士的招供,順藤摸瓜的揪出了十七個當官的,包括八個副處級以上的官員,和兩個少校以上的軍官,這十七個人里面,經過臨時軍事法庭審判,四人因牽涉到走私、販毒被槍決,兩人被查出泄露國家機密被轉到國安部門,當中就有那個市委常委、公安局長,剩下的大都是因為瀆職跟收受賄賂,槍斃了三個,那個公安局長的兒子、整件事情的源頭也在其中,其他全部無期徒刑!”
“第五天,又徹查了這些年來的一些積案、懸案,抓獲犯罪分子一百六十二人,查處官員、公務員三十一人,民憤為之一清,當天晚上,宣布演習結束,取消臨時軍管狀態,解放軍撤出市里!”
“臨撤出之前,有一名軍官找到了我,把這幾天的結果告訴了我,并給我留了一個電話,要是有任何疑義的,都可以隨時打電話找他!”
能讓沉默寡言的孫興強講出如此長篇大論,可見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引起的震動有多大了!
雖然之前有聽夏永舫電話里稍微講了一下,但是現在聽到孫興強詳細的講述,夏云還是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際,用力一拍桌子,“好!這樣才是我們祖國真正的軍隊!”
三人又倒上啤酒跟清茶,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相視而笑,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快意!
“說起這個,我就不得不佩服咱們二太爺了,有個這么牛逼的老戰友,居然藏了幾十年也沒見他提起過,要不是這次我豁了出去,恐怕我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夏永舫嘿嘿一笑,這些ri子以來,他越是琢磨,越是覺得,二太爺的這個戰友,能量委實有些恐怖,只怕是已經到了天朝最高層的地步了。
“我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再到別的地方去鬧一鬧,要是能經常來這么一出,殺一殺貪官污吏,何愁我們天朝不強大呢!”
夏云瞪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孫興強已經搖了搖頭,“這不現實,也不可能!”
“為什么?”
夏永舫疑惑,夏云也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孫興強。
孫興強正要解釋,敲門聲傳來,卻是服務員上菜來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在飯店里吃飯的人估計沒幾個,服務員一次性的就把菜給上齊了,還端上來一大臉盆的白米飯,跟幾人說了句慢用,又退了出去。
等服務員帶上門,孫興強才接著往下說。
“軍人干政歷來都是大忌,這一次我們的事情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有幾個無法復制的因素在里面!”
“第一,我們那個市處于國家的邊界線附近,一直以來民風彪悍,間諜、走私、毒品販賣活動異常猖獗,國家摩擦事件層出不窮,因此軍隊的分量威望極重,一般民眾對于軍隊的認同感也比較強,要是在內陸或者經濟發達地區來這么一出,只怕早就舉國動蕩、無法收拾了。”
“第二,最近我們天朝周邊局勢有些混亂,好些蠻子蠢蠢玉動,我估計上層有意借著這次演習,震懾敲打一下周邊勢力,順帶清理一下那邊的間諜跟毒梟,而我們的事情,只是順手而為,順便再賣一個你們二太爺那個老戰友的面子而已!”
“第三,還是那句話,軍人干政是大忌,軍事與內政畢竟是兩個系統,讓軍隊的人來管內政,只怕是民不聊生,看看非洲那個古國就知道了,這次雖然表面上消滅了這么多害蟲,大快人心,但實際上對民生經濟、ri常生活的負面影響還是很大的,要是多來那么幾次,只怕害蟲還沒殺光,國內自己就得先亂起來了,治大國如烹小鮮,除非到了改朝換代的時期,不然zhengfu的事情,還是得zhengfu自己來處理!”
說到這里,孫興強突然瞪了夏永舫一眼,神情極為不屑,“第四,人的面子是有限的,你要是再胡鬧一次,不說你二太爺那位老戰友肯不肯再出手,就是你二太爺,估計都會親自斃了你這個不孝的小子!”
對于孫興強的不屑,夏永舫毫無感覺,只是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不說話。
“所以,這次我們的事情,只是一個引子,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又有個合適的人物在推動,所以才鬧的這么大,如果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個時間,或許公道還是能找回來,但是絕對沒這么夸張!”
在分析這些東西的時候,孫興強黑瘦平凡的臉上布滿了自信與專注,與平常給人沉默寡言的印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