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我是個寡婦,除了一個五歲的女兒便再無牽掛,主要的生活圈子在國外,以前是黑手黨,現在是大圈幫,殺人放火只若等閑,這輩子估計注定活在黑暗當中了…”
蔣佩蘭看著其他幾個女孩,“我跟夏云不可能有什么結果,我也沒打算跟夏云時時刻刻膩在一起,等這邊的事情辦完,我就回紐約,也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天朝…但是你們不一樣!”
“你們想要跟夏云長久下去,就要考慮到夏云目前的狀況,要考慮自己、自己家人能不能接受一個行走在黑白之間,也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男人,還有…你們也要考慮到,咱們這么多姐妹都跟夏云糾纏不清,短時間還好,我看的出來,幾位姐妹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可感情這種事,畢竟是自私的…時間長了,你們家人、你們自己接受的了嗎?”
這話題更加敏感,套房里安靜了一會兒,顧若彤笑嘻嘻的左顧右盼,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柳夢晴面含微笑沒有說話,蕭玲玲垂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掌,最后還是鄭薇率先打破沉默。⊥,
“我跟小夏子大學在一起呆了三年,畢業后又一起呆了兩年,加一起總共五年!跟他分手后日子過的渾渾噩噩的,其他的男人完全沒有一點感覺,本來就打算這輩子獨身當個老姑婆的,現在能跟小夏子又混到一起偶爾見上一面,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做主,家里人管不了我,我也沒打算跟小夏子結婚什么的,不出什么意外的話,這輩子我就窩在烏城了,沒事也不會跑出來礙眼,更不會爭什么名份。所以,你們可以不要把我算在里面…至于小夏子如今的身份,只要他還是那個小夏子,其他我管個球!”
“當然,如果小夏子將來的媳婦容不下我,我也會很識趣的消失,不會讓小夏子跟他老婆難做的!”
謝婉抬頭看了鄭薇一眼,淺淺一笑,“薇薇姐說的沒錯,我跟她也一樣。這輩子也只會呆在烏城跟薇薇姐作伴,不會去爭什么名份!如果有人容不下我們,我們都會非常識趣的!”
“當初我因為伯父的事情拋棄了夏云,夏云不念舊惡出錢給我爸治病,替我家還了這輩子都還不起的債務,還親自給我爸捐了骨髓,我哪里還有臉跟資格去爭什么…他花在我身上的錢跟心思足夠養我幾輩子了,我還能有什么不滿足的!”
蔣佩蘭看了一眼也想發言的蕭玲玲與躍躍欲試的顧若彤,擺了擺手莞爾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有讓你們現在就做什么表態…就像小婉說的,我哪有那個資格,我只是提醒大家一下而已!”
頓了頓。正要接著說下去,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江湖事,江湖了。
黑幫之間的爭斗,哪怕是致傷致殘甚至出了人命。大都是約定成熟的私下自己解決,很少鬧到公安局去,而除非是牽連到無辜百姓。或是被不相干的人捅出來,或是上級指定要查辦,又或者鬧到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以及有苦主告到政府這些情況,公安局也通常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很少主動干涉。
一則大家未必喜歡警察干涉,雙方都不配合的話,警察查個一年半載的也不一定能查出一根毛來,吃力不討好,二則黑幫中人三天兩頭的打架斗毆,警方未必有那么多的警力,三則,上了一定規模的黑幫,通常背后都有人罩著…即便沒跟黑幫有勾連,也沒哪個當官的喜歡自己治下三天兩頭出這樣的事故那樣的新聞,影響社會形象。
所以,民不舉官不究!
可既然有人報警、立案了,那就不一樣了,更別說還死了五人、牽涉到槍!
在天朝,槍是絕對嚴禁的,只要一經發現就嚴厲打擊,何況還出了五條人命!
一聽說有五人死于槍殺,金凡培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鄭鼎,別人不知道,他這個公安局局長還不清楚,在泉城,最大的黑幫頭子就是眼前這位天地集團的董事長嗎。
而靖江那邊,一直都是斧頭幫的地盤,斧頭幫跟天地幫之間的火藥味,他隔著幾公里都能聞得出來!
只不過看著鄭鼎同樣愕然的表情,以及在大廳里呼嘯怪叫的那些天地幫幫眾,金凡培又按下了懷疑之心。
應該不是鄭鼎干的,也不應該是鄭鼎干的!
這個案子又是五條人命又是動槍的,捅出來不用說絕對是大案要案,鄭鼎不至于蠢到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別說在這當口還請市長副市長還有自己一幫人吃飯了,更何況…
鄭鼎的那些重要手下,晚上貌似都在這里…那些能打敢殺的,他都臉熟。
金凡培心里轉過許多念頭,最終沒說什么,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市長,我馬上趕到現場看一下!”
張旭點了點頭,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定要徹查到底,有什么情況,直接打電話給我!”
雖然這事不歸他直接管,可作為泉城的市長,既然知道這事,也必須要表個態才行。
金凡培應了一聲,離開了宴會大廳。
其他幾人也沒了繼續吃喝的興致,在張旭的帶頭下紛紛告辭離開…事實上他們本來就打算走了。
鄭鼎自然不會攔著,看著幾人匆匆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思當中。
旁邊鄭益成依然有些難以置信,看著鄭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雖然這一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攙和道上的紛爭,再加上這里人多眼雜,有些事情并不適合在這里說。
其他人看著鄭鼎沉思凝重的表情,也都不敢說話,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壓抑,全然沒了剛剛觥籌交錯的熱鬧。
“傷了三十七人,死了五人。而且還是槍殺,果然是好大的陣仗,就不知道會怎么擦屁股…”
良久,鄭鼎回過神來,低聲喃喃了一句,站起身子朝鄭益成說道,“小六,通知一下讓老幺、大彪、老齊、瘸子還有小四他們到會議室里碰個頭!”
這幾人都是天地幫的高層骨干,今天晚上都在宴會廳現場,召集一下倒是相當方便。
頓了頓。鄭鼎又接著說道,“還有,查一下今天晚上死的都有誰!”
鄭益成應了一句,跟在鄭鼎身后離開宴會廳,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出去。
這邊跟斧頭幫遲早有一天會正面干起來,鄭鼎早早的就做了各方面的準備,在斧頭幫那邊也安排了幾個內應,有一個已經打入了對方的核心圈子里,身份地位相當的高。算是對付斧頭幫的底牌之一。
晚上的事既然已經捅到警察這邊,想必消息也已經傳開來,打探一下不成問題。
站在電梯門口,鄭鼎點了一支煙。等著電梯上來,正吞云吐霧時,鄭益成已經打完了電話,湊了過來低聲說道。“三叔,真出大事了,晚上死的是陳老三、大貓、光頭周、眼鏡蛇還有…老刀!”
“是九個帶著卡通面具的男人干的。手段老練,狠辣異常,死的那五個全都是一槍爆頭!”
鄭鼎夾著香煙的手指抖了一下,詫異的朝鄭益成看來。
鄭益成迎著鄭鼎的視線,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同時問了斧頭幫跟警察那邊的人,消息千真萬確,死的就是這五個人,本來那九個人沒有動槍,赤手空拳的就把三十幾個壯漢打的爬不起來,后來陳老三想動槍,結果槍剛掏出來,反而被人家一槍爆頭了!”
“從現場來看,這九個人身手極強,團隊協作的能力更強,更重要的是,各個都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在場的那些人基本都沒看清他們是怎么把陳老三一槍爆頭的,這些人只可能是從軍隊里出來的…也就是說,是大圈的人!”
鄭鼎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直到被手里的煙頭燙到,這才回過神來,將煙屁股摁在電梯間垃圾桶上煙灰缸的沙粒里,喃喃的說道,“陳老三大貓他們死了,老刀也死了!”
鄭益成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三叔,當時隨陳老三拔槍的至少有七八個人,可只有陳老三五個人死了,其他都只是手腕被打穿,你說大圈那邊…會不會已經知道老刀的身份?”
老刀,正是鄭鼎安排在斧頭幫的高級內應,為了讓他走進陳老三的核心圈子里,這邊沒少配合,費了不少代價才讓他成了六大金剛之一,沒想到這顆棋子還沒有發揮半點作用,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鄭鼎目光一閃,沒有說話。
背后傳來一陣喧鬧,幾人從宴會廳那邊趕來,正是鄭鼎剛剛點名的大彪、老齊幾人。
“三哥,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叫咱們開會?這酒才剛喝到興頭上呢!”
說話的是五大三粗的鄭關誠,鄭鼎的堂兄弟,那一輩排行最小,平時鄭鼎都喊他老幺。
鄭鼎抬頭看了鄭關誠還有其他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陳老三死了,除了他,還有大貓、光頭周、眼鏡蛇跟…老刀,全死了!”
“啥?陳老三跟他手下六大金剛死了四個?”
鄭關誠失聲叫了出來,其他人也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還有兩人更是臉色微微一變,那是知道老刀身份的。
“三哥手段果然厲害,那陳老三前幾天還在那里吹比說要看看哪個老三更牛逼一點,今天晚上就直接挺尸了,咱們這就叫上兄弟,平了斧頭幫!”
鄭關誠回過神來,興奮的嚷了起來,他還以為這是鄭鼎的手筆呢。
“平個屁!”
鄭鼎擺了擺手,臉色嚴肅的說道,“你們幾個都給我管好兄弟們,這幾天就給我老實呆著,沒我吩咐一個都不準出門,尤其是老幺你!”
鄭關誠傻眼了,“三哥,你這是什么意思?陳老三死了,六大金剛也死了四個,咱們不是應該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斧頭幫連根拔起嗎?”
鄭鼎沒理他。環視一圈,“這會不開了,你們繼續回去喝酒,愛喝多少喝多少,把所有兄弟都灌醉最好,反正別讓他們出來瞎混…小六,你陪我去醫院一趟!”
鄭益成怔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穿著病號服,從病房里急匆匆走出來的彭威,一眼就瞄到指著夏云鼻子的胡云杰。額頭冷汗頓時冒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胡云杰面前,抬起右腳便踹了出去,這一腳用力極大,直接把胡云杰踹了一個趔趄,也把胡云杰跟彭兆豐兩人踹的楞在了那里。
彭威顧不得兩人的反應,轉過頭來朝著夏云連連鞠躬,“夏總,這人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胡云杰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唯唯諾諾的低下頭去。
他畢竟不是蠢貨。想起外甥剛剛隱隱有些畏懼的表情,以及眼前姐夫比外甥還要低的多的姿態,哪里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溫和無害的年輕人,絕對不是自己能惹的!
夏云沒理會胡云杰跟彭兆豐。只是笑看著彭威,“彭總,你也在這里啊。挺巧的嘛!”
彭威偷瞄一眼,見夏云沒有追究的樣子,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下午一個人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閃到腰了,來醫院瞧瞧,沒想到夏總您也在這家醫院…”
一個人走路閃到腰了!
夏云啞然失笑,他都不知道下午走了之后,佩蘭是怎么折騰眼前這位彭威集團老總的,“我就悶得慌出來走走,剛剛在門口聽到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停下來琢磨了一下,倒是沒想過偷聽什么機密。”
彭威干笑道,“夏總您真愛開玩笑,我們就隨意聊聊天,哪里什么機密不機密的,我妻弟這人總愛小題大做,您別放心上!”
“那行,你們聊,我出去透透氣!”
見彭威誠惶誠恐的樣子,夏云也知道下午在電梯的事估計嚇到這位彭總了,指不定人家心里正擔心自己來個殺人滅口呢,笑了笑不再多說,轉身往電梯方向走去。
一直到夏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彭威這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兩腳有些發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回頭瞪著胡云杰,“以后把眼珠子擦亮點,不要仗著有點小錢就人五人六的,在泉城能一只手摁死咱們的多的是,知不知道你剛剛指著人家鼻子,萬一人家真生氣了,有可能直接一槍崩了你?”
胡云杰瞠目結舌,“姐夫,你開玩笑的吧,這小…這位夏總?一槍崩了我?”
“誰跟你開玩笑!”
彭威冷哼一聲,心里又想起了下午在電梯里,夏云開了兩槍把那兩個老外爆頭的血腥場景,以及后來那個女人的保鏢一槍指著自己腦門時的殺意,還有…鄭鼎逼著自己對著兩具尸體開槍的冷酷表情,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哆嗦。
他雖然也跟一些黑幫有點來往,可終歸是正正經經做生意的商人,跟夏云以及鄭鼎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他有種直覺,無論是夏云還是鄭鼎,下午的時候真要滅他的口,也不會費太大的勁!
“云杰,我警告你,從今以后給我夾起尾巴老老實實的做人,不準再惹是生非,兆豐你也一樣…剛剛我讓你們辦的事情,一定給我辦好了,一定要讓對方滿意為止,知道了沒有?”
胡云杰看著彭威的表情,不敢多說,唯唯諾諾的應了,倒是彭兆豐有些不解,“爸,這個夏云不就是南洋集團的新老板外加所謂的慈善家嗎?就算他身家比咱們厚,就算跟鄭鼎有點關系,就算…是咱們理虧在先,您也用不著在他面前這么作踐自己吧?”
彭威微微苦笑,下午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跟兒子說,只是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總之,以后你老老實實做人就對了,記住,一定要讓夏和新的那個女兒滿意、不追究你以前的事才行,要不然咱們都沒好日子過!”
彭兆豐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不過也不敢多問,點頭應下了。
彭威嘆了口氣,對胡云杰擺了擺手讓他走人,揉了揉胸口,下午先被夏云踹了一腳,后來又被那個殺手踹了一腳,他歲數也有些大了,當時沒什么感覺,現在發作起來,著實讓他受了不少罪。
胡云杰轉身離去,彭兆豐則是用完好的右手扶著自己父親,往病房里走去。
剛推開病房的大門,電梯口那邊傳來了胡云杰詫異的低呼。
“夏…夏總,鄭總?”
彭威扭頭看去,卻見夏云跟鄭鼎并肩從電梯口拐出來,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后跟著夏云的那個保鏢以及鄭鼎的侄子鄭益成。
鄭益成的手里,提著一個果籃,顯然是特意來看夏云的。
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彭威,鄭鼎倒是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朝著這邊微微頷首。
“老彭,你也在這里呢?”
彭威心里又是一陣哆嗦,勉強笑道,“下午閃了腰,來這里住兩天,理療一下。”
鄭鼎哦了一聲,目光在攙著彭威的彭兆豐身上停了幾秒,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徑自跟夏云兩人往夏云的病房走去。
“夏總,我剛剛收到一個消息,靖江那邊斧頭幫陳老三的貨場被人挑了,陳老三跟他手下的四大金剛全被一槍爆頭,死的很慘,當時在場的還有六七十名斧頭幫幫眾,被打趴了三十幾個…不知道夏總有什么看法?”
“哦,想不到咱們泉城這里這么亂啊…”
“呵呵!”
看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夏云的病房里,彭兆豐回過頭來,有些詫異的問彭威,“老爸,那個斧頭幫不是聽說挺厲害的嗎,怎么…老爸,你怎么了?”
彭威臉色慘白,額頭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兩腿綿軟,直到被彭兆豐攙著坐到病床上,喝了一大杯熱水,這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兆豐,你千萬記住了,以后千萬千萬不能招惹那個夏云,還有他身邊的任何人,聽到了沒有?”
見老爸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彭兆豐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瞄到自己掛在胸口的左手,臉色陡然也變得慘白慘白的,“老爸,你的意思是…那個斧頭幫?”
“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要說出去…有些人殺人放火只若等閑,但是只要不招惹他們,那些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