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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欺負老實人

熊貓書庫    大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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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感言:這兩日到處奔波咨詢全職寫作的法子,心煩意亂啊。。。作協咋就沒個扶植政策呢,暫時離崗創業又只針對科技型,路在何方?

  如今形勢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鳳,東廠提督尚銘縱然心里有點不服氣,但面對汪直的積威也無可奈何。他的心態更像是自暴自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敲詐富商撈銀子上面,其他事情都任由西廠為所欲為:

  在背地里時常有人指指點點說,尚銘尚公公簡直就是東廠成立以來最窩囊的廠督:雖然尚公公也有所耳聞,但畢竟沒人當面這樣說過,也就故作不知。今天指揮使萬通當著面揭破了這層窗戶紙,直接把‘窩囊,兩宇擺到了桌面上,叫尚公公一時間臉面摳不住,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

萬通的心思昭然若揭,尚銘要看不透也就不配當東廠提督了,無非就是想‘聯吳滅魏,’而已。不過一想到西廠的兇殘,尚銘不能不掂量  見尚銘有所意動,萬通趁熱打鐵勸道:‘方西廠橫行多年,如今宮中朝中對西廠不滿者甚多,人心所向有何慮哉?重重合圍之下,好比當年西楚霸王,縱然力拔山兮氣蓋世’面對十面埋伏也只能自刎烏江:驚,

  尚銘身為東廠提督,自然不用萬通來給他做形勢報告,只問道:‘方萬大人方才所言,立于不敗之地是何意?’

  萬通笑而不語片竟,然后再次打包票道:“尚督盡管把心放進肚子里,就算所謀不成,但我也有法子讓汪直自顧不暇,你我仍可安居不尚銘暗想,位置到了萬通這個地步,總不會空口白話罷?東廠一家當然不如西廠,若東廠和錦衣衛聯手的的的的的,

  按下錦衣衛與東廠兩家大頭目加密謀不表,卻說方應物見自己擺姿勢真把尚銘趕走便也沒有多想’只在牢中悶頭大睡。尚銘走人就走罷,若在牢中和東廠提督密談誰知道傳了出去別人怎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一個廠督是另一和情況)。

可嘆方應物汪然不知道自己扇動了小蝴蝶翅膀,無意中把另一個廠督坑了一把  如果不是他擺姿勢,尚公公就不會折節去找萬指揮打探情況:如鼻不是看到尚銘居然能放低姿態’萬指揮也就不會大膽與尚公公談話;如果沒有這次談話,萬指揮就很再難找到勾搭尚公公的一起對付汪太監的合適機會,畢竟人心隔肚皮。到了次日,天光放亮但牢中依舊昏暗。

  方應物正在半睡半醒時,卻被東廠番子喊了起來。不由分說,便被帶到了大堂上。

  方應物抬眼看了看,高居公案后面的仍然是尚銘,便抱拳道:‘方今日繼續冉案否?’,尚銘大喝一聲,‘…公堂之上肅靜!你這欽犯,沒問到你不許多嘴多舌,否則掌刑侍候!表,

  方應物愣了愣這尚公公氣勢態度與昨日明顯不同難道一夜之間便能脫胎換骨了?正琢磨時,又聽到尚銘再次喝道:‘,底下人犯著!你在西廠時數次與人密謀,密謀的是什么?’,

  這是歪樓!方應物忍不住辯解道:‘…敢問廠公在下以何罪名下獄?廠公所問之事與在下罪名何干?”

  尚銘狠狠拍了拍公案,斥道:‘職然進了東廠,問什么由不得你!還不速速招來!名,

  風向不對啊”的的的的方應物不禁陷入了沉思。什么數次與人密謀?指的是汪芷單獨進牢中與他密談的事情?這事兒也能傳到東廠?尚銘想故意牽扯汪芷出來?

  尚銘見方應物沒答話,便對左右吩咐道:‘左右何在?人犯若敢抵賴,即刻大刑侍候!”

廠衛里果然真夠黑的!方應物大怒,抬頭道:‘方此乃欲加之罪!天子命你審理,審得是什么?廠公另安罪名,胡亂栽贓,妄圖矯謅  尚銘不想與方應物斗嘴皮子’那是以短攻長,橫下心道:‘方左右動手!打到招供為止!,

  眼看著要動真格的,方應物頭皮發麻,有點色厲內蒞,對尚銘高聲道:‘地吾乃今科會元、待選官身,若無天子謅諭,誰敢用刑!驚,

  尚銘遲疑了一下,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天子雖然把方應物下了謅獄,但并未或明或暗的許可用刑。自己現在這審問算私下里做主的,如果一著不慎,要把自己牽連進來了。

  正當這時,有個太監匆匆邁進了大堂中,惹得眾人紛紛注目。能隨便闖進東廠大堂愿人,絕非一般人。

  果然見這太監對著尚銘喝道:‘東廠尚公何在?有上諭!,尚銘連忙從公案上滾了下來,一干人等迅速匍匐角地接旨。

  那傳旨太監便高聲道:‘上諭:爾處置方應物,須得從重、從快、從嚴,不得拖延!”在場的方應物大驚失色,這他娘的是嚴打嗎?天子竟然想下狠手了,這又是哪一出?尚銘則是大喜過望,真是瞌睡時掉下個枕頭!天子口諭雖然沒有明說允許他行刑,但起碼給了他一個借口,可以讓他自行領會精神。而且還可以看出,天子顯然是對方應物真怒了,把握住這個大方向,用刑不用刑這些細枝末節就無所謂了。

  只是不明白天子為何忽然又傳了這么一道口諭?尚銘起身后,對傳旨太監詢問道:今日有何變故?為何皇爺急忙傳旨到此?”

  尚銘貴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東廠,這點面子還是有的,那傳旨太監如實答道:“今日早朝,有刑部主事林俊上奏,請斬方士李孜省、鄧常恩和僧人繼曉,并請釋放方應物!陛下勃然大怒,當場廷權了林俊,并命傳旨到東廠。”

  方應物一直在側耳傾聽,聽到這里時,心里簡直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狂本而過,什么叫豬隊友,這就是豬隊友!請斬?這是能隨便說的么!

  這林俊林主事是父親的同年好友,時常登門往來的,自己也見過在歷史上林俊就是個不要命的狠角色,險些氣得成化天子破了殺戒,幸虧得到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力保’他才揀了一條小命。

  但那都是兩三年后的事情,方應物萬萬想不到,在當前這個節點上,林俊忽然跳出來冒死進諫,順便還把自己連累了!現在情況很明顯,天子被徹底激怒了,要殺雞給猴看!自己就是那只雞!

  方應物被隊友坑的一口悶氣出不來,直想仰天長嘯一番。林大叔你不耍命是你的介’人自由,但不要拖著他方應物這未成年人一起不要命吖!

  送走了傳旨太監,尚銘回轉過之,對著方應物陽朋一笑,“底下人犯你招還是不招?”

  招什么?招他與汪芷合伙在牢中密謀?那不可能,作死也不是這么作的!方應物想想便咬牙道:“在下不知自己有什么罪!至于廠公所問,乃無中生有居心叵測,在下更不需答!”

  尚銘再次橫下心來,喝道:“左右動手!打到招供為止!”雖然天子沒有明言可以用刑,但天子的態度很明顯了,即便自己是擅自動刑,也是幫天子出氣!

  方應物振臂高呼:吾立身在此,閹宦敢爾!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隨即他閉目待刑,每佛了頸就義的模樣在  躲不過這關那只能就挺著了’熬不住時那再說!不知怎的,方應物腦中回蕩著一句話:“鄙報雖窮,還是有幾根骨頭的”

  此時此煎,劍拔弩張,義士遭難,群魔亂舞!忽然有人在外面叫道:“廠公慢著!”

  隨后又有一個小太監小跑著進了大堂,對尚銘稟報道:“方才得到消息,有敕命謅書到了翰林院,謅許方應物免于教習,以庶吉士歷事翰林院編修!”

  什么?堂上眾人齊齊震驚,這會兒怎么又冒出這么一件任命,實在有點莫名其妙:尚銘高舉手臂,正準備指揮動刑,聞言一口老血險些吐出,手臂也忘了放下來,舉著手坐在公案后面發愣。

  庶吉士也好,詞臣也好,禮遇是高于一般官員的:從理論上來說,這也是天子近侍之臣,都是天子身邊人,若無明確上諭,太監肯定沒資格決定動手不動手。

其次,從影響力角度之看,堂下人犯是普通官員,還是一個“儲相“那是決然不同的紀  打了普通官員,大概也就招致此人親朋銜恨:但若隨便對詞臣用刑,無異于是打所有文官的臉面’那簡直就是與全體文官們不死不休了:西廠汪直或許能扛得住,自己能扛得住么?

  第一次正式聽到自己任職消息的方應物也怪異萬分,這天子是神經病嗎?前面一個口諭要嚴打,后面一個敕命任用為翰林院編修人格分裂的還是怎么了?

  尚銘看了方應物一眼,總覺得此人在嘲笑自己:他忽然又覺得,自己可能被錦衣衛指揮使萬通推了出來當出頭鳥?可是開工沒有回頭箭了。

但尚公公發現,自己實在不能再一次“橫下心來”了。天子、西廠汪直死萬通指揮使、方應物哪個也不是好相與的,都他娘的欺負他這個老實人,各方面壓力好大紀  老實人也有火!想至此處,尚銘忽然狂暴的掀翻了公案,怒吼一聲“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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