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天師雖然不怕這些麻煩,但是也懶得招惹這些麻煩。
師徒兩個剛剛走出火車站,逛了幾條街。就見到五六個人不懷好意的圍了上來,一看長相,就知道和那小偷是同伙。
估計看剛才人多,這些家伙們沒有敢露面,卻追著文飛師徒來了。自然是想要教訓教訓…
“痛快解決,”文大天師淡淡的喝了一聲:“別耽擱時間了!”
聽了文大天師的話,早已經躍躍欲試的丁離哪里還忍得住?上去就是一人一記,打翻在地。
就在這些個家伙哎呦叫痛的時候,師徒兩個人已經走的遠了,消失在人群之中。
趙家在一處舊的四合院之中居住,這個時代的四合院都還沒拆除光,保留著大量的存在。
不過這個時代的四合院并沒有后世的那么光彩奪目,相反低矮狹窄,看起來并不怎么適合居住。
里面的居民很多寧愿搬到新建成的高樓大廈去居住,也不愿意再住在這種地方。
誰也沒有想到,時移世易,短短幾年之后,這些四合院就變成了寸土寸金的寶貝。
趙家居住的四合院環境卻是不錯,并不是幾戶人家合住,里面改建的亂七八糟。相反,卻是獨門獨戶,雖然規模不大,但是看起來頗為幽靜舒服。
冬日季節,氣溫頗冷。文飛帶著丁離剛剛走坐車來到趙家門前,就看見一個圍著長長圍巾,不斷呵著手的趙寧正在門口跺著腳,那模樣顯然是在等人,而且一副等了不短時間的樣子。
文飛微微一笑,付錢走出了出租車。立刻讓趙寧看到了,欣喜的叫道:“文飛,你來了!這個就是你徒弟吧?”
剛才來的的時候,文飛就給趙寧打過電話了。這刻見到趙寧也有些歡喜。一拍丁離后腦勺,道:“還不快叫師娘!”
然而讓文大天師詫異的是,丁離這小子居然有些害羞了起來,扭扭捏捏的紅了臉叫聲:“師娘…”
“瞎叫…”趙寧也有些害羞了。摸摸丁離的腦袋:“你叫我阿姨就好了,別聽你師父亂說!”
丁離臉色更紅,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阿姨…”
趙寧咯咯一笑,就挽著了丁離的手道:“走吧,咱們進去。”
文飛也不氣惱,笑意吟吟的跟著走了進去。就見著一個中年婦女聽著聲音迎了出來,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包養的頗好,能夠看出,年輕時候。也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
“叫奶奶!”趙寧拍拍丁離。
“奶奶…”今天的丁離顯得特別乖巧。
“唉,好孩子!”這明顯是趙寧母親的女人一愣,露出了一絲笑容來。眼色卻有些復雜,尤其是看到文飛的時候。
文飛淡淡的走了過去,行禮道:“阿姨好…”
趙寧母親慌張帶著有些掩飾的道:“進去坐吧。叔叔他還在上班,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
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個還沒有見過面,就把自己女兒給拐走的毛腳女婿了。
她原本覺著自家女兒就隨隨便便的嫁了出去,實在替自己女兒覺著委屈。
尤其是文飛的身份如此尷尬,更是覺著自己的女兒有著一種舊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那種憋屈。
若不是自己的女兒看來也頗為喜歡這人。連趙蘭那丫頭也都同樣對文飛贊不絕口。
最關鍵的是,要不是為了自己女兒的生命著想,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把趙寧嫁給文飛這號人的!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今日一見文飛,猛然間忽然就覺著,文大天師一表人才。氣度儼然。
趙寧母親也是出身名門的,家世在前清時候,都是書香門第。眼界地位都是不低,見過的優秀的年輕人不知道多少,但是今日一見文飛。卻就覺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度放在那里。
這種氣度雍容之極,是那種真正的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從容強大。這不要說那些青澀的年輕人了,便是身居高位,功成名就的人之中,也都十分少見。
不知不覺間,甚至對于文大天師的抵觸,都已經消除多了。
“唉唉…你們先坐。寧寧把你爸爸的好茶拿出來!你們先坐,我去給寧寧爸爸打個電話,讓他早點回來…”
“謝謝阿姨…”相比趙寧母親的拘束慌亂,文大天師顯得越發從容。
看著趙寧母親躲到一邊的房間之中打電話去了,只是區區一堵墻,想要擋住文大天師的耳朵,那就是太不可能。
“老趙,你快回來吧。那個文飛…,已經來了!”
“怎么樣?”對面傳來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不一般,我都以為他是什么不凡家世。你還記得晏殊的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吧?”趙寧母親說道。
“哦?”對面悚然動容,沒有想到自己妻子居然有這么高的評價。
晏殊是富貴宰相,五歲能文,十四歲就因才華橫溢而被朝廷賜為進士,一生沒有什么挫折,富貴終老。
一生環境際遇,養成的那種在骨子里的富貴之氣,雍容華貴到了一點。雖然這首梨花院落的《無題》寫的是懷念憂傷,但是卻有著骨子里透出來的雍容來。
連這般哀怨之詞,都有著一種深刻的雍容氣象隱在其中。
反倒是其子晏幾道,雖然和他父親被人稱為大小晏,但是那晏家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不論是今宵剩把銀缸照,猶恐相逢是夢中。還是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美則美矣,但是卻有著一種樂極而哀的感覺了。
有些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味道…
趙寧父母兩個都是知識分子,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該說的都說了。
連趙寧的父親都悚然動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妻子,居然會對文飛有著這么高的評價。
這分明就是說,文飛這人有著養在骨子里的一種雍容氣度。而能夠擁有這種氣度,是無論如何也裝不來的,只能是環境和經歷造就!
“我馬上回來!”沉吟了一下,電話對面就說道。
文飛聽到這里,微微一笑,收起了注意力。沒有想到,自己這岳父岳母一家都這般文青啊,不過想到趙寧來,近墨者黑,其實也就不奇怪了。
他經歷極多,不僅身為北宋的尚父,護國天師,道教教主。而是實際上的帝國掌權者,南征北戰,滅亡吐蕃西夏大遼。座下信徒數以千萬來計。
更是流落在了未曾開化的蠻夷之地,主導文明進程。以種族和文明為旗子,來布弈天下棋局。
世間再能有幾個人和他文大天師相比?
這卻都不說了,單單是他恢復到了鬼仙的修為,已經再次超脫生死輪回之外。這世俗之間,又有什么能夠讓他文大天師敬畏?
那自然有著說不出的從容和瀟灑了!
幸好他不是李云龍那種泥腿子,見識那般淺薄,要不然定然會被岳父嫌棄,搞不好卻就只有私奔了。
話說回來,李云龍也就只有最后經歷的多了,搞起建設來。才漸漸發現自己當年看不起的那種腐朽知識分子所說的話,方才是至理名言。
用不了多久,趙寧的父親就回來了。只是讓文飛有些愕然的是,和自己想象之中的西裝革履,車出車入的情況不同。
反倒是騎著一個厚重的二八大自行車回來,甚至還夾著一個公文包。
文飛隱約的有些知道趙寧家中背景,見著到這般派頭有些愕然。
但是忽然想想便是二十多年之后,京城之中許多司局干部依舊夾著尾巴做人,便有些了然于胸了。
趙寧父親趙成梁卻是沒有覺著什么不大了的,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他調入京中,雖然看似待遇減低不少。但是在朝廷中樞工作,權力卻更大了不少。
他見著文飛也是一愣,盡管有著妻子的事先提醒,但是見到了文飛,還是有些愕然。
作為朝廷中樞的實際運轉的關鍵人物,又在地方上呆了許多年,掌握一方政局。那見識自然比妻子還要高一些。
文飛身上的氣度淵深如海,讓他一眼見了。眼中就爆出異彩來。這種氣度,他也只是在一起執掌天下權柄的大人物身上,而且還是那種執掌大權,時日既久,威望牢不可破的某人身上,才有著這種返璞歸真的氣度。
這種氣度,讓趙成梁也都心折起來。他認定,文飛肯定是沒有真正的掌握過大權,立過不世之業。那么這種氣度,自然是從心底生出。
見面,不由嘆道:“子曰:衣敝缊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
文飛微微一笑:“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這句話是借孔子夸子路雖然穿著破舊的絲棉袍子,與穿著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坦然自若。
文飛說的正是子路回答,心中沒有貪求也沒有不平,自然就敝缊非損,狐狢非加。
這是夸文飛氣度天然生就,是從心中所發出。不是外界的權位所賦予。
記得文大天師在現代時空的時候,曾經在某本大賢的書中,看過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