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三口都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回聶秋染指聶晴跟陳小軍有染的事兒使得聶夫子心中不滿,孫氏警惕了,這回無論走哪兒,這兩夫妻都將女兒拘在眼皮子底下,這一天天盯著,倒真發現了一些端倪來。孫氏看得更緊,聶夫子也怕女兒鬧出了丑事,最近正在給她相看別家的,只是孫氏一想到聶秋染不給出嫁妝了,她難免要自掏腰包,因此對這個女兒很是氣憤看不順眼,在替她挑親事上頭,也不拘對方什么身份,只要明面上看得過去,又肯多給銀子便成。
如此一來,就算有心想娶聶晴的,手里恐怕也不一定能拿得出孫氏要的銀子來,而有銀子娶聶晴的,聶夫子又怕名聲不好聽到時礙了兒子前程,聶晴的婚事因此一時間生了波折,這段時間孫氏沒相到滿意的,又想到女兒丟人現眼,累她被聶夫子責罵,對聶晴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是打便是罵,一段時間下來,聶晴看起來又瘦了不少,連少女剛剛發育的胸也跟著縮了一截下去,崔薇看了一眼,頓時心里便滿意了起來。
崔薇現在也到了開始發育的時候,胸口時常疼,身體漸漸有了變化,雖然葵水還未至,但身體卻是多了些改變。聶晴今年原本變化還算有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跟陳小軍等人來往的原因,她前段時間一看眉眼間便有了些風情,可被孫氏與聶夫子二人一摧殘下來,沒幾天功夫便又焉了下去。
聶夫子一來便看到聶秋染在洗硯臺,頓時便心滿意足。他原本還擔心著兒子天天在家里陪著媳婦兒玩物喪志,現在看來他人倒是沒有變,心中滿意,臉上不由笑容便多了起來。進了屋里時看到那幅還未收起來的荷花圖。頓時便驚喜交加,忙拿在手里端詳了一陣,頓時便舍不得再放下去,一副想要拿走的模樣。崔薇只當沒瞧見一般,給聶夫子倒了杯水過去,一邊就看了聶秋染一眼,聶秋染這才不慌不忙的開口:“不知道今日爹娘過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聶明懷上了,今日一大早才有人給我捎的消息呢,我想過去瞧瞧羅家那邊,你們陪我一塊兒去吧!”孫氏臉上露出笑容來。一邊搓了搓手,一邊說到女兒懷孕時,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欣喜之色:“我女兒這樣快便有了身孕。要替他羅家開枝喪葉,若是這回羅大成不給我幾分禮錢,他都對不起我這個丈母娘!”
孫氏說到這兒,又看了崔薇肚皮一眼,撇了撇嘴道:“去羅家的禮你們準備一下。老大家的到現在肚皮還沒有動靜,咱們聶家也不是遲遲沒有子嗣,我眼你爹商量著,想把孫梅先抬過來。”孫氏說完,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崔薇一眼,接著又道:“老大家的也不要擔心。你現在年紀小,就算晚幾年生孩子也沒什么的。”孫氏說完,捂著嘴就笑了起來。
崔薇嘴角抽了抽。這孫氏是不是真當自己拿她沒有法子了,連這樣前后矛盾的話也說,真拿自己當成好欺負的了?她冷冷彎了彎嘴角,一邊看了聶秋染一眼:“夫君是現在覺得我不能生孩子,想要納妾了?”
她笑得大方坦然。不知為何,聶秋染突然覺得后背一寒。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爬上了心頭,他前輩子經歷過好幾次生死,對于這種危險時的直覺極其的靈敏,現在聽崔薇這樣一說,他忙不迭的就搖了搖頭:“當然不是的,我現在應該專心讀書,以免誤了大事。”
這話說得有道理,原本也認為男子漢應該三妻四妾,深怕聶秋染被崔薇迷得東倒西歪的聶夫子頓時又有些猶豫了起來。孫氏好不容易在家里哄得聶夫子松了口,在聶夫耳朵邊吹了大半年的風兒,才使得聶夫子改了主意,誰料現在聶秋染跟崔薇二人三言兩語的便要將這事兒給攪黃了,她哪里受得了。娘家這邊已經催得孫氏著急得上火般,說孫氏要是再不將孫梅抬到聶家,便要去縣里衙門告她騙婚了。
要是這事兒真給捅到縣里,甭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但壞了聶家名聲,聶夫子頭一個便饒不得她。
孫氏一想到這兒,心里又恨又怕,連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看著聶秋染便道:“大郎,俗語有言,這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現在年紀這樣長了,還沒留個一子半女的,豈不是不孝了?”她說到這兒,話峰一轉,頓時看著崔薇便厲聲道:“是不是你這喧人拈酸吃醋的看不得大郎納新人?你這是嫉妒,若是聶家因為這樣沒了子嗣,我便要休了你!”
“呦,知道的,只當婆婆對夫君一片心思,不知道的,還當婆婆您在咒夫君早死呢。”崔薇譏諷的看了孫氏一眼,這會兒也不給她留臉面了:“再說我可記得孫梅是聶二的未婚妻,難不成婆婆是想要夫君背上一個強奪弟媳的名聲不成?或是婆婆覺得要讓夫君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終身大事,乃是父母之命,我都沒說話,他說了不算!”孫氏一聽到崔薇還想將孫梅推到自己小兒子身上,頓時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便站起了身來:“你要是容不得人,你便給我滾出去!”
“這是我的家,誰滾出去你弄清楚沒有?要想休了我,那也行,先讓聶秋文滾蛋!”崔薇也跟著拍了拍桌子,聽孫氏左一右嫉妒右一句滾的,她也跟著不客氣了起來,冷笑了一聲,盯著孫氏,下巴朝外頭揚了揚。孫氏本來身高就不是多高,當初估計在娘家做姑娘時吃得東西算不得多好,身體沒發育好,這會兒人到中年,雖然胖了不少,但是身高最多只有一米四五的樣子,而崔薇這幾年時常喝羊乳,又隔三岔五的燉湯喝,這會兒已經隱隱與孫氏差不多高了,尤其是今年竄得特別快,這會兒一站起身來,孫氏竟然占不了多少便宜。
孫氏沒料到自己一旦發怒,崔薇竟然比她還要兇好幾倍,還敢讓她滾,頓時孫氏又驚又怒,還有些惱羞,半晌回不過神來,好一陣子之后,孫氏才‘嗷’的叫了一聲便要往地上蹭:“天殺的,你這喧人竟然敢這么說我,反了天了你!”孫氏坐在地上嚎哭,剛剛不知道為什么,崔薇那幾句話真將她給嚇住了,她回過神來之后不敢上前與崔薇撕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要是一上前,她的兒子要護的肯定不是她。
屋里頓時死一般的寂靜,聶夫子臉色鐵青,聶晴袖子下的手掌緊緊握成拳頭,腦袋低垂著,無人看到處,嘴角勾起一絲細小的紋路來,眼中一絲陰戾閃過。孫氏還坐在地上哭著,聶秋染依舊在微笑,平日里看起來溫和俊郎的臉,此時再看時便有一種異樣冷漠的感覺,他拉了崔薇到自己身邊,替她理了理頭發,這才看著聶夫子,瞇了瞇眼睛道:“爹,娘病了,應該在家里好好休養才是。”
他語氣溫和,像是真在為孫氏的病而擔憂一般,聶夫子嘴唇微動,下巴處的長須也跟著抖動了一番,半晌之后才咬了咬牙:“她是病了,正臥床不起。”這說話間父子兩人便像是已經交換了一個意見般,孫氏坐在地上還兀自有些不明白,她這會兒既是恨崔薇敢跟自己對著干,又怕崔薇這死丫頭當真要將聶秋文趕回來,心里正是又羞又惱且下不了臺之時,聽到聶秋染父子這話,頓時便搖了搖頭:“我沒病。”
“還不趕緊給我起來,丟人現眼的,要到什么時候!”聶夫子這會兒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憤怒,崔薇今日這樣給孫氏沒臉,其實讓他心里也很不舒服。只是聶秋染今日這樣光明正大的維護她,在整個家庭里面,聶夫子頗有一種自己權威受到了挑戰的感覺。他在聶家時一向都是當家作主的人,平日里誰都是聽他的話,聶秋染現在為了一個崔薇隱隱不肯聽他話了不說,還與他對抗,今日里崔薇當著他的面又讓孫氏滾,雖說聶夫子不在意一個孫氏,但那種被打臉的感覺卻是存在,讓他有一種崔薇打狗也不看主人的感覺,心里隱隱有些不適。
“老大家的也是,既然孫梅的事兒你不愿意占個名頭,這對秋染也是好的,但等隔一年,還是給秋染買兩個侍妾,也好為聶家開枝散葉。”聶夫子罵了孫氏一句,到底心里不舒服,也說了崔薇一句。崔薇本來對聶夫子還沒什么印象,只覺得他嚴肅古板,此時聽了他這話,頓時便笑了起來:“也行,公公既然說了這話,媳婦兒自然只有照著辦的,只是不知道公公準備給媳婦兒多少銀子買人?而且我這邊也住不下了,到時只有送到聶家暫時先住著。”她這話音一落,聶夫子臉色便是一僵,崔薇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聶夫子既想找女人來給自己添堵,還想要她來出錢,是不是覺得她太好欺負了一些?
第四更~感謝的話晚點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