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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太子’無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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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里,張林便有了打算。

  必須要盡快通知朱賊曹,讓他有所準備才是。

  “兄弟們,隨我到下面助戰。”

  張林大叫一聲,帶著兩隊巡兵便沖下城頭。

  這時候,城門樓下的巡兵已經岌岌可危,管亥如同瘋虎般亡命搏殺,手中那口大斧,已不知斬殺了多少羽山賊銳士。可是羽山賊銳士卻毫不畏懼,依舊瘋狂沖擊卷洞,管亥身邊的巡兵,也越來越少。

  “朱賊曹,我來助你!”

  張林率部沖下馳道后,立刻接管了卷洞防線。

  管亥精神一振,連忙大聲道:“張林,守住城門,切不可被賊人打開…城門一開,朐縣危矣。”

  “朱賊曹放心,城中設有援兵。

  劉使君已派人前來相助,估計用不得太久,就會有援兵抵達。”

  管亥聞聽一怔,手底下也隨之一慢,險些被一名銳士所傷。他怒吼一聲,劈手從那銳士手里奪過一桿長槍,手中大斧順勢脫手,砸在對方的腦袋上,頓時腦漿迸裂,鮮血橫流…張林說的很模糊,但管亥已經猜到了其中奧妙。這是一個陷阱,麋竺帶走府中僮客,更抽調走朐縣鄉勇,為的就是引誘羽山賊上當。看起來,從一開始麋竺就看破了對方的行動,才會有此安排。

  這樣也好,有援兵在,想來可以抵擋住羽山賊的攻擊。

  管亥精神大振,手中大槍上下翻飛,接連刺殺數名羽山賊銳士。

  而卷洞防線隨著張林率部支援,也漸漸穩住陣腳,更在管亥的帶領下,緩緩向外擴張…

  羽山賊雖占據人數優勢,卻步步后退。

  張承在后方觀察敵情,眉頭已扭成了一個川字,心里暗自著急。

  戰況,似乎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順利啊…原本以為城中兵力空虛,己方占據了絕對優勢。可現在看來,似乎出現了一些變數。管亥的勇武,張承自然知曉,甚至早在闕霸張闿的計劃之中。但他卻沒有想到,管亥竟然強悍如斯。方才明明已經快支撐不住,卻靠著管亥一個人的悍勇,生生抵擋住羽山賊的攻擊。此人若是能為我們所用,絕對是一大臂助,一大臂助!

  如果只是管亥一人悍勇,張承倒還不怕。

  任你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城外有我大軍猛攻,城內我們也占居人數的優勢,城門早晚告破。

  可是,當張林率兩隊巡兵前來助陣的時候,張承頓時感到了一絲不妙。

  朐縣巡兵就那么幾百人,先前偷襲,已經斬殺了幾十人,如今強攻卷洞,又有幾十人斃命…也就是說,城樓上最多不過三四百人,怎可能還能分出兩隊巡兵支援卷洞?聽城樓上的喊殺聲,戰況似乎有些焦灼。也就是說,巡兵擋住了城外的攻勢,可這又怎么可能?

  張林心里,有一種不祥預感。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取出弓箭,對準管亥突施冷箭。

  管亥被十數名銳士圍住,根本沒有留意外面的情況。忽聽耳邊響起張林的喊聲:“朱賊曹,小心!”

  本能的反應,讓他下意識側身閃躲。

  一支冷箭從人群中射出,管亥雖然有所防備,可因為受那些銳士的牽制,還是沒能完全躲開。

  箭矢正中管亥肩窩!

  猶豫是倉促迎戰,管亥也沒有穿戴甲胄,身上更沒有任何防御。

  冷箭射中管亥的肩窩,令他不由得一個搖晃。順勢看去,就見人群中一個小將手持鐵胎弓,正彎弓搭箭。管亥頓時大怒,猛然振臂,長槍脫手飛出,朝著人群中的張承,便狠狠擲去。

  “小賊,敢冷箭傷人!”

  長槍脫手之后,管亥腳下一滑,身形晃動,躲開對方的繯首刀,探手從右肩窩上拔下箭矢。

  一股血箭,噴涌而出。

  也幸虧張承的箭矢是普通的制式狼舌箭,沒有做什么手腳。

  否則的話,足以讓管亥喪失戰斗力。一個銳士見管亥受傷,頓時大喜,健步沖上來,劈面就是一刀。管亥疼的到吸涼氣,不過腦袋始終保持清醒。他腳下一個錯步,讓過那口繯首刀后,猛然近身,手中箭矢啪的便拍在那銳士面門上,右手順勢從那銳士手中奪下繯首刀。

  張承閃身躲過飛射而來的長槍,就聽得身后一聲慘叫,原來是一個銳士躲閃不及,被管亥擲來的長槍正中胸口。那長槍上巨大的力量,把銳士的身體撞飛起來,而后狠狠釘在地上。

  好厲害的家伙!

  張承臉色一變,心里面隱隱有些后怕。

  如果他剛才慢一步,恐怕就被釘死在地上…父親和闕叔好像失算了!雖然知道這管亥的厲害,但似乎依舊低估了此人。早知這樣,還不如把此人收買,哪怕把他調出縣城也好,也不至于會如此傷亡。這廝若不死,想要奪取城門可是麻煩…張承承認,他有些欣賞管亥。可這個時候,那點欣賞之情,比起大事而言,根本無足輕重,心里已生出除掉管亥的念頭。

  他深吸一口氣,彎弓搭箭,對準猶如瘋虎般在人群中廝殺的管亥,準備再施冷箭,射殺對方。

  就在這時,身后長街上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緊跟著,一連串慘叫聲響起,令張承忙不迭回身看去。

  “狗賊,休傷我亥叔!”

  一匹五花虬,馱著一個如鐵塔般魁梧的少年飛馳而來。

  那少年手持一口甲子劍,刀光閃閃,殺氣騰騰。在后面列陣的羽山賊銳士上前阻攔,卻被對方輪刀劈斬,如劈波斬浪般,眨眼間就殺入后軍之中。張承眼睛一瞇,臉上顯出了驚容。

  劉闖?

  這廝怎么會在這里!

  張承打聽清楚,知道劉闖在里閭家中,所以命宮九帶了十幾個人過去。

  在他想來,劉闖再厲害,也就是一個人。雖然外面傳言,他如何如何悍勇,但畢竟身單力薄,必死無疑。哪知道劉闖竟然會出現在這里,張承就知道,宮九帶的那些人,一定失敗了!

  廢物!

  張承在心里暗自咒罵了一句,立刻轉頭用弓箭對準了劉闖。

  哪知道,就在他準備松弦的一剎那,卻見劉闖突然從馬背上拎起一個人來,高舉過頭頂…

  “狗賊,可認得此人?”

  火光中,張承一眼認出,劉闖手中的青年。

  “太子?”

  他失聲叫喊,手一顫,弓弦聲響,箭矢離弦飛出,卻射中了一名羽山賊銳士。

  不過,張承很快就冷靜下來。

  今日之戰,許勝不許敗,如果無法奪下朐縣,自己這些人可就難逃一死。相比之下,太子闕黎就顯得無足輕重。要知道,當初闕宣起事,手下多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果不是后來闕霸和張闿穩住局勢,羽山賊早就四分五裂。闕黎,不過是闕霸和張闿為凝聚士氣推出的旗幟。

  張承一向不太喜歡闕黎,因為在他看來,闕黎這個人沒有半點擔待,純粹的酒囊飯袋而已。

  如果他不是闕宣的兒子,又有闕霸扶持,張承根本不會在意闕黎。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舉事前,張闿的吩咐:“此次行事,都是那闕黎惹出來的麻煩。此人德行淺薄,根本不足以成就大事。你闕叔當初也是不得已才扶持他出來…如今咱們要投奔呂布,再要這勞什子太子作甚?所以,你這次的任務不是保護闕黎,而是無比要奪取城門。”

  張承想到這里,目光頓時一冷。

  從胡祿中抽出一支箭矢,他再次彎弓搭箭,對準劉闖手中的闕黎。

  “今日之戰,乃我羽山軍生死存亡之戰,豈可因一人而耽擱大事?

  兄弟們,給我攔住劉闖…張超,你帶人繼續強攻城門,一定要盡快將城門拿下,否則危矣。”

  張超是張承的堂弟,張闿的侄兒。

  他自然以張承和張闿馬首是瞻,聽得張承吩咐,便大喝一聲,拔刀率領數十名銳士沖向管亥。

  “張承,你敢!”

  闕黎忽然醒來,就聽到張承的那番話,頓時大驚。

  可沒等他把話說完,張承冷著臉,一箭射出,正中闕黎脖頸。

  箭矢穿透了闕黎脖子,一股血箭噴在劉闖臉上。劉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連闕黎都敢射殺,以至于被鮮血迷了眼睛。他連忙丟掉闕黎的尸體,伸手抹去臉上濃稠的血漿。也正是這瞬間功夫,劉闖手中甲子劍一個破綻,就見一名銳士沖上來,一刀砍在了五花虬的腿上…

  五花虬一聲慘嘶,撲通便倒在地上。

  劉闖也隨之摔落馬下,不過他并沒有慌張,在地上一個懶驢打滾,三支長槍就刺在他先前摔倒的地方。劉闖手握甲子劍,猛然回身打滾,又躲過兩口繯首刀的襲擊,身體壓住了槍桿,借力一聲大吼,呼的彈身而起。

  “橫刀式!”

  甲子劍輪圓了一招夜戰八方,劉闖身形原地旋轉,身外一溜刀光掠過,就聽得兩聲慘叫,兩個銳士被他當場腰斬。

  張承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劉闖,突然間一咬牙,從胡祿里抽出一支鳴鏑,對空射出。

  刺耳的銳嘯聲在城門上空響起,緊跟著,城外喊殺聲猛然提高,確是張闿下令,全軍出擊…

  “頂住,給我頂住!”

  黃革腿發軟,站在城門樓上嘶聲咆哮。

  因為羽山賊的攻擊,突然間變得猛烈數倍。

  站在黃革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城外黑漆曠野中,突然涌出無數兵馬,向朐縣縣城撲來。

  “張校尉,這該如何是好?

  劉使君的援兵在哪里?為何到現在還不出現。”

  張南此時,已渾身浴血。

  不過,他臉色依舊沉冷,絲毫沒有半點恐慌。羽山賊攻勢加強,他非但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張南沒有理睬黃革。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大聲吼道:“傳令下去,點起烽火狼煙,擂響戰鼓…通知三將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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