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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軍械(下)

熊貓書庫    悍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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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數里地,麋涉派人傳來消息。

  探馬在前方找到一處廢棄的寺院,今晚就在寺院休息避雨。

  這寺院,面積卻不是太小,不過殘垣斷壁,看上去破敗不堪。車隊進入寺院后,便立刻安頓下來。

  劉闖擦了擦身子,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大雄寶殿中站立。

  這是一座佛寺,卻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寺院的格局,以及大雄寶殿里的設計,和后世佛寺頗有些不同之處。

  “這原本是浮屠信徒修建,供奉浮屠所用。”

  麋涉也換了身衣服,一邊擦干頭發,一邊來到劉闖身邊,“當初這浮屠寺好不興盛,可惜筰融造反,陶使君一怒之下,將浮屠信徒斬殺殆盡,沿途浮屠寺,也被下令全部拆毀…筰融逃去江東,卻苦了那些個信徒。我至今仍記得,當時陶使君下令斬殺信徒時,徐州血流成河。”

  筰融?

  劉闖愣了一下。

  筰融其人,他沒有任何印象。

  不過聽麋涉所言,似乎也是個挺厲害的人物。

  看樣子,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厲害。這也難怪,他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多源自于后世的小說,還有一些歷史資料。可說實話,不身在局中,又如何能知曉清楚?

  麋涉所說的筰融,還有此前那黃召所言闕天子,劉闖一無所知。

  也許,在大勢方面他能夠指手畫腳,可是在那些細節方面,似乎并沒有想像中那么大的優勢。

  一個筰融,也使得劉闖心中,多了一分警惕。

  “那些軍械…”

  “什么軍械?”劉闖打斷了麋涉的話,一臉茫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這次隨你前來,只負責車隊安全。其他的事情,和我沒有一點關系,你說呢?”

  麋涉一怔,旋即笑了。

  他輕聲道:“大熊,看起來我們都看錯了你。

  沒錯,你只負責車隊安全,其他事情和你無關。你什么都不知道,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福氣。”

  劉闖搔搔頭,又露出了那一臉憨厚之態。

  麋涉點了點頭,陪著劉闖在大殿里又站了一會兒,離開時輕聲道:“放心吧,不會有什么事情。

  大老爺已經安排妥當,只要咱們到了曲陽,就會有人接應。

  明天要是天晴了,天黑時就可以抵達曲陽…過了曲陽,也就沒事兒了。到時候便可以回家。”

  劉闖好像什么也沒有聽到,背對著麋涉,看著那佛像發呆,好像那尊殘破的佛像身上,蘊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若是說破了,反而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天,黑了!

  雨仍在下,不過在入夜之后,似乎減弱了許多。

  在大雨中趕了半天的路,早已是人困馬乏。簡單用過晚飯之后,除了負責警戒的人之外,其余人便沉沉睡下。

  麋涉倒在大殿的角落里睡著了,而裴紹三人,則靠著大殿的殿門,發出一陣陣鼾聲。

  劉闖靠在佛像神龕,卻難以入寐。

  常勝今天一番話,勾起他許多疑問。

  特別是朱亥的身份和來歷,更讓劉闖感到無法揣測。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朱亥對他沒有惡意。但除此之外,劉闖發現他對朱亥,竟沒有任何了解。

  朱亥從何而來?以前是什么來頭?

  裴紹三人這一路上雖算不得是俯首帖耳,但看得出,他們非常盡心。

  那么,他們和朱亥,又是什么關系呢?

  裴帥,裴帥…

  劉闖突然想起來,在偶然中聽到常勝裴煒對裴紹的稱呼。

  帥這個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使用,而且在劉闖的記憶中,東漢末年,乃至于整個三國時期,似乎也沒有‘帥’這個職務。那么,裴煒和常勝兩人口中的‘裴帥’,又是什么意思?

  目光在不經意間從裴紹三人身上掃過,突然間,劉闖的目光凝固了。

  他先是盯著裴紹,然后又把目光轉移到常勝和裴煒的身上…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人來。

  朱亥!

  朱亥平日里的衣著很樸素,沒有任何奢華之處。

  但依稀記得,朱亥有個習慣,那就是喜歡在脖子上系一個黃色頭巾。而裴紹的脖子上,也系著一塊黃色頭巾,還有裴煒和常勝,脖子上同樣系著黃色頭巾。黃色頭巾,黃色頭巾…這難道是他們的一種標志?雖然劉闖不太清楚東漢年間各方勢力的衣著打扮,但他卻知道,在這個時代,以黃色頭巾為標志的,只有一個勢力!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太平道,黃巾軍。

  太平道起事,黃巾抹額。

  所謂黃巾抹額,就是用黃色頭巾包裹腦袋…

  這是黃巾軍獨有的標志,哪怕是大賢良師張角死后,黃巾軍的余孽,也都保持這樣一個習慣。

  劉闖呼的坐起來,凝視裴紹三人。

  朱亥是黃巾軍!

  這答案呼之欲出,令劉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黃巾軍更多是以流寇土匪示人…不管張角三兄弟最初的本意如何,黃巾軍動搖了大漢基業,更造成了諸侯林立,戰火不止。可以說,三國的導火索,便是黃巾起義。

  “孟彥,你怎么了?”

  就在劉闖感到震驚的時候,裴紹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看著劉闖,旋即打了個哈欠道:“這大半夜的,眼睛瞪那么大作甚?

  快點睡吧,等雨停了咱們還要趕路…別想太多了,過幾天就可以回朐縣,也就大功告成。”

  說完,裴紹閉上眼睛,翻了個身,不一會兒便傳來鼾聲。

  劉闖緩緩躺下,心里突然一曬:不管亥叔是不是黃巾余孽,至少他對我不壞,多有照顧,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就算朱亥是黃巾軍,那也是自己人。

  所以,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想到這里,劉闖松了一口氣,念頭頓時變得通達起來。

  雨漸漸變小了,寺廟外一片寂靜。

  劉闖睡得迷迷糊糊,卻被一陣莫名的驚悸驚醒。

  他猛然睜開眼,呼的坐起來,卻看到裴紹三人居然已經醒來。三個人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劉闖正要開口,卻見裴紹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劉闖不要開口說話。

  片刻后,裴紹站起身來,順手抄起大槍。

  而裴煒和常勝也緊跟著起身,各自拿起兵器…

  劉闖也站起來,快步走過去,輕聲道:“裴老大,怎么了?”

  “聽!”

  聽什么…外面很安靜,只有在寺院空地上的牲口,不是發出一兩聲鳴響,除此之外,鴉雀無聲。

  “很安靜啊。”

  “太靜了!”

  裴紹看了劉闖一眼,邁步走出大殿。

  劉闖和裴煒常勝也連忙跟著出來,就看寺院山門處,本應該有家丁警戒。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卻不見人影。

  想來剛才雨太大,那家丁躲到屋檐下休息了。

  “什么聲音?”

  裴紹扭頭朝裴煒問道。

  “風聲?”

  裴煒側耳聆聽,有些不太確定的回答。

  “可能是樹葉的聲響吧。”常勝也顯得不太確定。

  沙沙,沙沙…

  這個時候,劉闖也聽到了一些聲響。他心里一緊,順手便抄起靠在門旁的鐵脊長矛,縱身跳到院內。

  也許,是裴紹大驚小怪?

  劉闖邁步朝山門走去,可就在他剛踏上山門臺階的一剎那,一道黑影從山門外噌的竄出來,緊跟著一股金風,撲面而來。

  “孟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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