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傳的時候,第一章做了一些改變,以至于這一章忘記修改。
現更正完畢,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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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宣是誰?
劉闖還真不知道這個人,甚至沒有任何印象。
包括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似乎也不清楚闕宣的來歷。也難怪,原主人說穿了很像后世的宅男,除了練武之外,就是和‘小姐’出游。所以在他的記憶中,沒有任何有關闕宣的資料。
黃召道:“不過那害你的人,想來也沒太多手段。
若換做是我,當初把你抓進來的時候,有很多辦法壞你性命。就算要今日害你,只需讓小吏在你飯食中下毒,何必要個行伍中人出面?很簡單的事情,被他們弄得復雜無比,生生壞了大事。”
劉闖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點頭,同意黃召的這番話。
畫蛇添足,這些人的行為,充分演繹了‘畫蛇添足’這個成語的含義。黃召說的沒錯,殺一個人不需要那么復雜,有太多方法取他性命。就比如說,如果換個人送來那盤魚,劉闖未必會在意。這些人偏偏要和‘小姐’扯上關系,卻不想引發出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強烈反抗。
劉闖心里冷笑一聲,拿起一方粗布擦拭手上的油膩,而后在床褥上坐下。
“黃先生,闕宣究竟何人?”
躺在褥子上,劉闖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黃召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你這小子,竟不知闕天子?”
“我叫劉闖,我尊你先生,你怎可以還是‘小子,小子’的喚我,這算不算失禮呢?”
“這個…”
黃召啞然而笑,“倒是我疏忽了,對了,我聽人喚你孟彥,可是你的表字?”
“是。”
黃召看著劉闖道:“看你模樣,已過了及冠年紀?”
“今年十七,已經及冠。”
“孟彥…”黃召突然輕聲吟唱:“彼其之子,邦之彥兮!孟彥,倒是個好名字,怎地你家中還有兄弟?”
古人起名字,有很多講究。
比如這表字當中,按照伯仲叔季來表示年紀的長幼。
伯,多為長兄。而‘孟’字,和‘伯’的意思相同,一般表字中帶‘孟’字,也有長兄的意思。不過,與‘伯’不同,‘孟’字代表庶長子。也就是說,若嫡長子,表字多會用‘伯’來代替。
別小看這兩個簡簡單單的文字,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意味。
以‘孟’為表字,代表著身后會有一個相對龐大的家族。普通百姓,很少在表字當中使用‘孟‘字。
劉闖一怔,搖了搖頭,“我沒有兄弟,家中除叔父外,只我一人。”
黃召不禁愕然,感到有些奇怪。
彥,俊才、賢士也。
他剛才吟唱的,是詩·鄭風·羔裘中的一句,意思是:那個小子,是邦國的賢士俊才。
孟彥,也代表了劉闖長輩對他的期盼,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想出這樣一個名字。
看起來,這小子似乎有點意思。
不過畢竟是剛認識,黃召也知道這交淺言深的道理,于是話鋒一轉,又扯到了先前的話題上。
“那闕天子,名叫闕宣,乃泰山人氏。興平元年,此人曾聚眾數千人在徐州作亂,自稱天子,甚至攻破了任城、費縣等地,也算是有些本事…
但此人連勝之后,有些忘乎所以,竟率部殺入下邳…他若在泰山作亂,陶謙那老兒未必會在意。可他攻入下邳,便是挑戰了陶謙的權勢。他手里那些兵馬,又如何是陶謙老兒對手?”
劉闖恍然,哪能聽不懂黃召話中含意?
陶謙嗎?
雖然后世人對陶謙的感官很普通,甚至有不少人覺著,陶謙引狼入室,是個昏庸老兒。可事實上,能在東漢末年這個亂世中做到一方諸侯,又有哪個簡單?
“如此說來,闕宣被陶謙所敗?”
黃召道:“這是自然…后來闕宣逃往郯縣,被陶謙部將曹豹所殺。所部在闕宣帳下大將張闿的率領下,被陶謙所并。所以說,這人若不知天時地利人和,早晚會招來滅頂之災。原以為闕宣死后,其部曲已經不在。不過看今日情況,似乎還有后人在世,仍舊懷有勃勃野心。”
張闿?
劉闖脫口道:“可是那個殺了曹嵩一家的張闿嗎?”
“正是。”
黃召笑道:“竊以為,所謂張闿謀奪曹巨高財貨,未必是實。
當初張闿投降陶謙,本就迫于無奈。我聽人說,闕宣在世時,對張闿頗有恩義,那張闿又豈會輕易投降?若是如此,張闿殺曹嵩一家,也在情理之中。曹操借口報仇,殺入徐州…陶謙請來劉備等人抵御,雖令曹操收兵,但也令他對徐州的掌控大大削弱…闕家趁此機會生事,所為不過重整旗鼓。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你又如何妨礙了闕家,令其對你產生殺意?”
劉闖驚愕看著黃召,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張闿殺曹嵩,其背后真的如此復雜嗎?反正在劉闖的記憶里,張闿殺死曹嵩,不過是為了曹嵩的財貨。但后來這張闿再也沒有出現過,是被曹操所殺,亦或者是被陶謙殺死?史書中沒有任何記載。至于闕宣,若不是黃召今天說起,劉闖甚至不知道歷史上真有這么一個人。
闕宣、闕天子、闕叔、張闿…
劉闖躺在褥子上,閉著眼睛,腦袋里卻不停浮現出這幾個名字來。
按道理說,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怎么會和闕宣這些人扯上關系?而且,劉闖也無法想象,以這身體原主人的宅性,能礙著闕宣這些人什么事情。他心里充滿疑惑,甚至沒有留意到黃召在一旁偷偷關注。突然間,劉闖腦袋里閃過一道靈光,莫非這件事,和那位‘環小姐’有關?
嗯,倒是有可能!
以原來那個劉闖的宅屬性來看,肯定是在不知不覺中,妨礙了闕宣后人的事情,以至于有這場牢獄之災。
不過,哪有怎樣?
劉闖嘴角一翹,閃過一抹森然笑意。
既然你招惹了我,那就等著我的報復吧…但愿得,這闕家的人,不要太過無能。畢竟這也是劉闖重生之后,要面對的第一個對手。若是太無能了,又如何起到磨刀石的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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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亥的及時返回,的確讓劉闖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小房囚室的土墻倒塌,自然也驚動了朐縣縣長黃革。當他聽聞有賊人出入大牢如入無人之境的時候,更勃然大怒。要知道,他是朐縣的父母官,雖說而今世道混亂,漢室威嚴不復當年。可他畢竟是這一縣之長!而今居然有強人闖入他治下大牢殺人,實在是太過猖狂。
縣長一怒,動靜自然不會小了。
在發生刺殺后的第二天,黃革便開革了六名當值獄吏,更嚴令賊曹朱亥,徹查刺客的同黨。
朱亥自然不會心慈手軟,調動麾下人手,把個朐縣攪得雞犬不寧。
平日里在朐縣游手好閑的潑皮,都得到了朱亥的關照。
但誰也沒想到,正因為朱亥這么一鬧騰,竟歪打正著的發現了劉闖被冤枉的線索。原來,朱亥在收拾一個潑皮的時候,無意間從那潑皮口中得知,縣城里有一個名叫張勝的破落戶,在前些時候酒后失言,說他找到了一條財路,還勾搭上了一個女子。據潑皮交代,張勝口中所說的女子,正是那個被殺死的麋家婢女芽兒。朱亥聞聽之后,就立刻生出一絲警惕。
隨后,朱亥帶人在伊蘆鄉把那張勝找到,三木之下,張勝吐出實情。
這家伙雖說家道破敗,卻生了一張好面皮,還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他勾搭了麋家婢女芽兒之后,便唆使芽兒從麋家偷來貴重器皿,再通過伊蘆鄉的黑市賣出。一次兩次還好,時間久了,張勝的欲望越來越大,而芽兒也越來越害怕,于是就趁著和張勝幽會時,告訴張勝她不想再做,并提出要張勝與她私奔。
東漢末年,似芽兒這樣的奴婢,大都屬于主人家的私產。
麋家雖不是什么官宦家族,但也是朐縣有數的豪強。其三代經營,資產逾億,門仆更多達數千人。
張勝如果拐帶走了芽兒,就等于得罪了麋家。
若張勝是真喜歡芽兒也就罷了,問題就在于,他只是想通過芽兒撈錢,順便滿足一下生理欲望,對芽兒并無愛意。芽兒三番兩次催促張勝,甚至威脅張勝,使得張勝起了殺心,將芽兒殺害!
只是,張勝并不清楚是誰栽贓嫁禍劉闖,他殺了芽兒后,便逃到伊蘆鄉,根本不清楚后面的事情。
如此一來,所謂劉闖殺人,便水落石出。
黃革雖說算不得清官,但也不算糊涂。得知劉闖與殺害芽兒的事情沒有關系,立刻下令釋放劉闖。
于是,在入獄七天之后,劉闖便重獲自由。
當朱亥把他從牢獄中接出來時,劉闖站在大牢門口,忍不住一聲大叫。
七天,整整七天!
也許對許多人而言,七天算不得什么,可是對劉闖來說,這七天的時間,讓他和這具身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更通過這七天時間,從黃召的口中,對這個時代有了一個大致了解。
這七天對劉闖來言,可謂至關重要。
所以當他從大牢里走出來的那一剎那,甚至感到有些恐懼。
因為他很清楚,從他邁出大牢的那一刻起,他和這個時代,就算是真真正正,連接在一起。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那個來自于后世的公務員劉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