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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秣陵。
孫權徒步登上鐘山,鳥瞰秣陵景色。
自去年劉闖海軍襲擾青、徐兩州之后,孫權便意識到,吳郡雖然繁華,可是地處沿海,并不安全。
他從去年中開始著手準備,打算效仿劉闖建燕京城的事情,在江東修建一座新城。
經過大半年的挑選,孫權一如歷史上一樣,選擇了秣陵修建新城。
秣陵,始于秦代。
始皇帝統一六國之后,兩次至金陵。
時陪同始皇帝的望氣術士見金陵四面山勢俊秀,地形險要,就對始皇帝說:金陵有天子氣。
始皇帝聞聽,立刻命人開鑿方山,使淮水流貫金陵,以泄散王氣。
同時,他將金陵改為秣陵。秣,是草料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說,這里不該稱金陵,只能做一個牧馬場。
然則,始皇帝恐怕沒有想到,他開鑿了方山,又讓淮水流貫,并未有使金陵王氣消散。
孫權請得江東有名的術士進行堪輿,最終還是選擇了秣陵。
“秣陵地形,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
孫權,果真安心做一個江東之主,一方諸侯嗎?
他的野心,未必遜色于孫策。只不過,孫權善于掩飾,更懂得隱忍。
他聽了那術士的話,便立刻動了心。
在經過反復商議之后,決定開春之后重建秣陵。
對此,魯肅頗為贊同,“秣陵東傍鐘山,西倚大江,北臨后湖(今玄武湖),處天然屏障之內。主公欲成大事,可在此建城,而后設置四城拱衛。我觀察過秣陵地形,可將城去建為恭喜南北各四十里的大城,而后以中心為宮城。北面有白石壘,建宣武城;南面設瑯琊郡城,西面石頭城,西南西州城,東南東府城,南面更有丹陽為屏障,屯以重兵,地居形勝,守衛堅固,可為萬世之基業。
此天賜主公以如此寶地,若不妥善加以利用,必遭天譴。”
連天譴的話都說出來了…孫權又怎可能再拒絕呢?
于是,他下令征民夫二十萬,開始興建新城。
張昭等人當然反對,言春耕農忙之時征用民夫,勢必會影響糧食收成。
可是,在諸葛瑾從幽州回來,與他詳細講述了幽州的發展之后,特別是關于燕京的發展,也使得孫權最終下定了決心。
“如此說來,那劉闖并未在意交州之變?”
“只聽說他準備派遣六千兵馬前往交州,除此之外似乎并無太大動作。”
“那他準備派何人統帥兵馬?”
“步騭,步子山!”
而今的步騭,可不是無名小卒。
身為跟隨劉闖最早的老臣,孫權當年還在北海國見過步騭。
他眼睛一瞇,輕聲道:“子瑜此言差矣,劉闖派步子山前往交州,就是最大的動作…那步子山為人精明,早年間更是劉闖身邊第一謀主。只是如今劉闖身邊謀士越來越大,步騭才漸漸淡出。可即便如此,他一直都擔當著劉闖手下干將的角色。從遼東開始,他為樂浪太守;后為漁陽太守,又成為中山國相。劉闖每前進一步,都會帶步騭同行,足見此人厲害。”
說完,孫權便看向了魯肅。
攪動交州動亂,也是魯肅的計策。
特別是在孫權決定在秣陵建城之后,一直深藏在內心底的欲望,也在蠢蠢欲動。
他不會甘心只做一方諸侯,同時更不能容忍自家后門,盤踞著外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若不能控制交州,始終是一個心腹之患。只是士燮在交州的統治非常穩固,同時對劉闖又是大力支持。這也使得孫權不敢強行用兵,害怕因為這件事情,激怒劉闖與他反目。
江東,終究還是有些弱小,尚不足以和劉闖為敵。
魯肅點點頭,“劉闖恐怕已經看出這交趾之亂的背后,有主公的手筆。
不過他現在還不想和主公反目,故而只派了一個步騭前往…哼哼,只是他也太小看了主公,一個步騭還不足以平定交州。主公可以命曾夏加大在南海郡的動作,以牽制住劉勇兵馬。
劉闖接下來的主要對手是曹操,在沒有擊敗曹操之前,他絕不敢與主公反目。
他派了這些兵馬過去,反而暴露出他的緊張…主公大可不必擔心,這交州早晚都會是主公盤中的菜。”
“哦?”
魯肅微微一笑,“他劉闖當初可以借袁曹之戰而崛起,主公便可以趁曹劉之戰時謀取交州。
更何況,主公有大江之天塹,賀公苗那邊的海軍也初具規模,根本不需要擔心劉闖。
等到他贏了曹操,交州已經成為主公掌中之物。而那時候,主公和他必會有一戰,又何必心存顧慮?當然了,若劉闖輸了,于主公更無壞處。今主公坐擁江東,實已立于不敗之地。
主公可趁現在,和曹操聯絡。
一旦曹操和劉備開戰,主公還可以幫襯曹操,唯有這樣,才能獲取更大的好處。”
魯肅一席話,甚得孫權之心。
他連連點頭,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在一旁的諸葛瑾則看了魯肅一眼,旋即又是一副茫然之色,看上去好像依舊是有些糊涂。
建安九年,五月。
經過近半年的休整之后,曹操和劉闖之間的沖突,似乎漸趨激烈。
曹操不斷向黎陽調兵遣將,顯然是想要和劉闖再來一次決戰。而劉闖呢,也毫不示弱,在曹操第一次向黎陽增兵后,他便下令荀諶,過清水河,屯兵茀陽聚。魏郡太守徐盛親率兩萬大軍,屯于內黃。旋即他命沮鵠率部過清水河,搶占茀陽聚之后,又命鄴城校尉蕭凌屯兵黃澤。
平靜了小半年的中原,局勢變得緊張起來。
而這一次,曹操似乎是發了狠,從徐州和汝南源源不斷調集兵馬,其族子費亭侯,蕩寇將軍曹朋屯兵延津,隨時準備渡河給予黎陽支援。這一情況,也使得劉闖頓時打起了精神。
看起來,曹操是準備要扳回一局。
“孟德奸詐,皇叔切不可掉以輕心。”
沮授在看罷了從前方傳來的戰報之后,露出一抹沉吟之色。
“孟德善用奇兵,這次他擺出要和皇叔在黎陽決戰的架勢,與當年官渡之戰又是何其相似?”
“先生的意思是…”
劉闖沉吟片刻,向沮授看去。
卻見沮授點了點頭,輕聲道:“今局勢尚不明朗,皇叔還要沉住氣,且按兵不動,看孟德接下來的手段。不過,他現在從徐州和汝南抽調兵馬,好像有些不對勁。那江東的孫權,必然和曹操有了聯絡…呵呵,看起來,真正等不及的是孫權,他對交州之心似乎非常強烈。”
劉闖笑道:“那是自然,他這次恐怕是想要效仿我當初之事,想渾水摸魚罷了。”
沮授道:“既然如此,那皇叔就更要穩住。
皇叔越穩,則伯言在交州更能夠從容布局。我也想看看,陸伯言為主公盛贊,究竟有何本事。”
一旁法正,露出疑惑之色。
陸伯言?
不是說主公派去交州的人是步騭嗎?怎又跑出來了一個陸伯言?
一轉眼,法正在大將軍府做事已經有三個月。
三個月里,他已經熟悉了大將軍府中的各項事務…同時,他也明白了這‘武長史’的職責,更從劉闖手中,正式接過劍士營和刺客營兩支力量。黃閣的存在,讓法正暗自感到心驚。如果說在了解到黃閣內幕之前,法正還有些自傲的話,那么現在,他的確是傲不起來了。
諸葛亮,才智過人,運籌帷幄,有張良之能。
司馬懿,心思縝密,手段高妙,一手搭建起黃閣,成為劉闖的耳目。
此外,這大將軍府中還有諸葛均、盧毓負責處理公務,也是井然有序,令人贊嘆不已…
面對如此眾多的能人,法正也漸漸收起了心中的傲氣,開始認認真真的做事。
可是,他卻不記得大將軍府內,有陸伯言這個人!
看樣子,主公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步騭只是一個幌子,而對付交州的真正殺招,恐怕就是那陸伯言吧。
一時間,法正心里對‘陸伯言’生出強烈的好奇。
劉闖在處理了一些緊要的事情之后,便離開公堂。
而今,大將軍府中人才濟濟,的確是不需要他太過費心。崔林、韓宣和孟康三個人,也都不是那種倨傲之輩,與諸葛均等人的配合,更是相得益彰。這也使得劉闖輕松很多,可以有很多的時間,來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而今,他面臨的最大事情,便是等待他第五個孩子的出生。
荀旦懷胎九個月,分娩在即。
劉闖最近這一段時間,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即將降世的孩子身上。
說起來,以前是想要孩子,卻求之不得。
而今,倒是一副子孫興旺之氣。荀旦要生了,而曹憲也懷了身孕。不僅僅是她們兩個,就連趙琰也有了喜脈。為了即將出生的孩子,劉闖覺得自己也要打起精神來,和曹操好生對決一回。
他出了公堂,走進內宅。
可是每走兩步,卻聽到一陣童稚的哭泣聲,緊跟著更傳來了一聲野獸的咆哮。
那咆哮聲,劉闖并不陌生,赫然是小黑的咆哮。
他心里不免為之一愣,小黑雖然是一頭野獸,但平日里性子還算溫和,又是為了什么發怒?
他不敢怠慢,連忙順著聲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