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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反將

熊貓書庫    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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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那是因為什么?因為讀書可以使人明知!可我看著,現在的讀書人還有幾個記得讀書的初衷。

  一切為了科考,這叫應試教育!為了科考而讀書,為了做官而科考,最終就變成現在的為了做官而讀書!

  圣人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可剛才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我區區一個鄉野村婦,竟然不知現在的讀書人喜好多管閑事,不問前因后果,人云亦云!

  如果可以,我希望,今日在場起哄的這群讀書人只是讀書人中小部分的敗類。這樣的敗類豈能為官?”

  眾人愕然!聽得這叫一個目瞪口呆!

  這話中意味深沉,一個鄉野村婦竟然能夠說出這么一番道理?且不管這道理是正道還是歪道。就沖著這話中引經據典的圣人言,那也能震得一群人下巴落滿地。

  但也因此,她這最后的話是注定得罪人的。

  金翁扶額長嘆,大娘子喲,你這回一得罪就得罪了這么一大群的讀書人吶!得罪一個人和得罪一群人…大娘子喲,你怎地做這啥事兒吶!

  讀書人最忌諱什么,你就詛咒人家什么,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恨你嘛!

  果然那群剛才歇氣的讀書人集體炮轟丑婦。

  “你憑什么詛咒我等不能科考中舉,從此為官?”

  “對!你憑什么認為我等為官就不能替百姓做好事兒?”

  “以小見大,小事可見端倪。別人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如果這樣子的一群人給皇帝老爺打下手…呵呵,我看皇帝老爺都不敢用你們。

  做事完全不動腦子,完全的人云亦云,又容易被挑動,偏偏做下的錯事兒,又沒有善后的本事。要是哪一天有一別有用心的人攛掇你們。某某忠臣怎么怎么地壞。說不定你們就被指使地陷害了這位忠臣。

  皇帝老爺敢用一群豬腦袋只會做文章的手下?行了,我看你們還是放棄科考,從此在家種田吧。也省的將來出來害人,老百姓是無辜的。”丑婦笑了一下,又指了指樓下的人:“我與羅寶通的恩怨,同為一個鎮上的,樓下好些人都是知道一些的。事情真相如何,他們這些本鎮的人,還會沒你們了解的多嗎?”

  好…毒!

  佟顯已然被驚呆了。早知夫人能說會道,卻沒想。原來她嘴巴這么毒!

  這話今日說出來,恐怕明日就能傳遍小柳鎮,小柳鎮都傳遍了。整個厲唐,還會遠嗎?傳到陛下耳朵里,還會遠嗎?

  到得那時候,恐怕多的是有心人打聽今日在場的書生們,都有哪些人。

  試問。這世間最多的是什么?

  落井下石!

  恐怕這些人的前途也就廢了。

  夫人…好手段!好心計!

  不動聲色間,廢了一群人!

  不過,等到這群人回過神的時候,怕是要恨極了夫人了。

  這群書生們臉色不好看,也有些人隱隱覺得,這個“無能”的名號不能擔下來。

  其中幾人竟是同時拱手。一人搶先道:“今日之事,與在下并無瓜葛。只是不巧,在下今日正巧也在望仙樓吃飯。這位大娘子的事情。在下從頭到尾都只是旁觀者,并未參與其中。

  雖只是旁觀者,但聽大娘子一番話語,實在是茅塞頓開。在下這就回客棧溫習功課去。”說罷,向著丑婦拱拱手。轉身就下樓,絲毫不留戀。也不反駁丑婦的話。

  那幾人立即跟上:“大娘子,在下也只是湊巧和那群兄臺坐得近,實則只是萍水相逢。告辭告辭。”

  “我等也是無辜受牽連的,告辭了,大娘子。”

  “告辭。”

  “大娘子,告辭。”

  …一連好幾人都陸續告辭,留下之人也有些人回過味來,當下臉上血色頓失,忙跟上前頭人的腳步。

  “大娘子,我等并不認識那位姓朱的兄臺。這就告辭了,今日這件事兒,我等只是旁觀。”

  又有幾人表明了立場,轉身下樓離去。

  離去之時,腳步匆匆。

  朱姓的書生面色越來越灰白。最后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回過味來之后,他首先做的事情是,狠狠地瞪了樓下的羅寶通一眼。之前的“寶通兄臺”這會兒成了十惡不赦!

  人性吶!

  無關自己的時候,永遠是不管真相如何,不顧是否傷害無辜。只要能夠為自己換來一絲好處,那也是可以做得的。

  朱姓的書生不就是想要通過此事,得到一些名聲嗎?

  可一旦關乎自己的時候,一個個的將過錯退給別人。仿佛自己是世間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一樣。

  好名聲沒得到,還惹了一身騷。

  丑婦再也不理會這樓上所剩無幾的書生…也還是有笨到不開竅,到這時候都回不過味兒來的蠢貨的。回不過味兒來,那看著這般多人急著撇開關系,就算想不通,也該照著做了。

  一種米,養百種人,此話不假。

  她把平安交給佟顯王瓊照顧,自顧自邁著步子,一階一階下樓去。

  “羅寶通,丟棄姓氏是可恥的。”她邊下樓邊說。

  羅寶通自持鎮定,心中卻已亂,瞧她剛才四兩撥千斤,幾句話就廢了一群人。若不是那群人中有那些個明白人在,指不定,這些人的將來全都毀于這么幾句話了。

  羅寶通心里打鼓,對于她的每一句話都要斟酌斟酌再三斟酌!就怕一句話不注意,就被挖了陷進!

  草木皆兵啊!

  他神色微微閃爍一下,回答道:“別人說這話,小侄還能與他解釋一二。大姑說這話,未免可笑。大姑自己可還有姓?”

  “我和你不同,我是被趕出來的,你是主動放棄的。能一樣嘛?”

  丑婦已經站在羅寶通面前了。

  眾人屏住呼吸,這對峙的場面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這兩人是一個不讓一個!別說情分了。陌生人都比他倆好的!

  爭鋒相對的兩人!

  就在眾人各自猜測待會兒會發生什么事情,等著丑婦發飆的時候。

  丑婦卻突然嘆了一口氣,看羅寶通,淡問:“我問你,你現在可還是叫我一聲大姑?”

  羅寶通不解她意,沉思片刻,也不覺得這話問的有任何可疑。而當下,他也確實喚面前這女人一聲“大姑”。

  不過這只是為了營造他謙恭溫和的性子!

  “大姑沒被趕出柳家老宅之前,寶通是大姑照顧的。如今大姑已經不姓柳了,寶通還是記得當初大姑的這份親情的。”瞧。他多么的仁善,記恩不記仇。

  “好!我雖然已經不是柳家人了,但這是我的事情。

  你今日還叫我一聲大姑。我就盡一盡作為大姑,最后對你的一點教誨。”

  眾人心肝兒提到嗓子眼兒。眼看著丑婦的手越來越靠近羅寶通。

  “丑大娘子,你又要對寶通這孩子做什么?寶通他不過就是可憐我這個老頭子,他到底做錯什么事情,你處處要針對他。啊?”羅老爺子擋住丑婦。看他這模樣,仿佛丑婦是無惡不作的混蛋,處處針對陷害羅寶通的惡棍一樣。

  丑婦臉拉得老長,很不爽快:“羅老爺。”她聲音抑揚頓挫,語速緩慢:“如果您老一定要給我栽贓個小人的名頭,您老才開心的話。那抱歉了,這里在場之人,可不是剛才那群被人言語兩句就慫恿了的書生。

  還有吶!我也見過白蓮兒一樣的女人。今日呢,倒是大開眼界了,原來白蓮兒不是女人才能裝的,男人也可以呢!”

  眾人不解這白蓮兒是個什么意思。但也從話里聽出個意思來。

  “現在,羅老爺。請您讓開一些。您老沒聽見嗎,寶通這孩子喚我一聲大姑呢!我總得有些表示吧。”丑婦嘴上說著讓羅老爺子讓開道的話。手臂卻已經隔開了羅老爺子。

  她一把抓住羅寶通:“羅寶通,你既然喚我一聲大姑,我就要對得起這么一聲大姑。

  作為大姑的身份,面對自家的侄子做錯了事情。該怎么做?”

  丑婦抓著羅寶通,拉過一旁的椅子,順勢就坐下去了。

  她手上巧勁兒一帶,羅寶通猝不及防,整個人臉朝下地摔在了她的大腿上。

  接著,還沒等他回神。

  屁股上傳來一陣疼痛感。

  耳邊也聽到一聲接著一聲,連貫的“啪啪”聲!

  剎那間,羅寶通明白了,他正在遭受的是怎樣的“教誨”!

  幾乎是立刻,一股屈辱感彌漫全身,羅寶通俊秀的臉龐一陣羞愧難堪的潮紅一片!

  “放開我!放開我!”羅寶通少了平日的沉穩,拼命地想從丑婦的魔掌下掙扎出來。

  “啪!”一巴掌落在羅寶通的屁股上,他的袍服被撩起得高高的,露出袍服下的褲子。

  “羅寶通,這一打,打你小小年紀丟棄姓氏!”

  “啪!”又一巴掌,“這二打,打你心思不正,專學歪門邪道!”

  “啪!”第三掌落下,“這最后一打,打你有錯不敢承認,推卸責任,欺軟怕硬!”

  三打之中,前二打,人人都聽得懂。

  但這最后一打,只有丑婦和羅寶通懂得——這說的是柳迎春的死!

  打完放開羅寶通,丑婦扶起他,羅寶通已然面色從紅轉白!

  這三打,比將他打得鼻血橫流口吐白沫,還要威力巨大!

  前者,打下的是!

  后者,打下的是顏面!

  他已經不是小孩兒了,他是個考了秀才功名的少年人了!

  今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這個女人按在腿上打屁股…

  這三打下去,今后他羅寶通顏面無存!

  這女人,何其殘忍!

  耳邊那女人的聲音又響起:“羅寶通,這是作為大姑的身份,給你的最后教誨。

  作為陌生人的身份,就沒這么輕松的事兒了。你記住了,別再招惹我們,尤其是我兒子。”

  羅寶通陡然一抬頭,對上了面前女子殘酷的眼。

  他知道,她定是知道了他和迎夏那日對她兒子說過的話。

  原來,這才是她今日來此的最根本的原因!

  羅寶通悔恨非常!早知如此,他絕對會阻止迎夏的!

  今晚到此結束,睡覺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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