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離開,關上電視,房間變得空靜。
躺在床上,看著燈光明亮。看了好一會兒,房門靜靜推開,走進來個高大魁梧的漢子,拽凳子坐到白路床頭,看看軟墊墊高、并且懸空的右半邊屁股說話:“怎么搞成這個德行?”
“不知道。”白路懶洋洋回話。
“你真丟老王家的臉。”大漢嘆口氣。
“老子姓白。”
大漢笑笑:“知道為什么叫白路么?”
白路歪頭看他,沒說話。
“你是我們白揀的,本來名字是白揀,可大老王那個王八蛋說大路朝天各走一半,那家伙就是個文盲,那是各走一半么?是各走一邊!反正你就叫白路了。”
“我知道自己是孤兒。”白路聲音很淡,忽然笑了下說:“可別像電視劇那樣,說我是某個億萬富翁的私生子,或者是某位恩人的遺孤,太俗了。”
“做美夢呢?你要是億萬富翁的私生子,老子會這么窮?先拿你去換錢。”王某墩看看窗外,語重心長教育道:“做人,有的時候必須要狠。”
白路說:“我狠了。”親手殺人,而且不止一個,每次都是冷靜處理,絕對算得上夠狠。
王某墩不相信,笑笑說:“養病吧,這件事情,我替你處理。”
白路好奇:“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就是被槍手埋伏,又有小偷搗亂么?我去弄死槍手,再弄殘小偷,你看怎么樣?”
啊?白路看看王某墩:“你真是我二叔,就這智商是怎么活這么多年的?”
王某墩鄙視道:“老子活的再不好。也沒受過這么重的傷,看你那德行,沒完沒了受傷,當自己是創口貼?”
白路嘆氣道:“您在哪張報紙上看的新聞?”
“什么報紙?老子是上網知道的,一發現你出事情。就是披星戴月蹬著風火輪往回趕,你應該被感動才對。”
“感動?失望好不好?我挨槍一個多禮拜,您才看到新聞?”
王某墩認真說道:“誰讓我太帥來著,走到哪里都是一堆女人往上貼,烏泱烏泱的,趕都趕不走…”
“拉倒吧。一天到晚哄騙中老年婦女。”鄙視過王某墩,白路輕聲說道:“王姨走了。”
“知道。”王某墩起身:“你養傷,我去幫你平事兒去。”
“您老人家怎么平?”
“還怎么平?找胡振興談談。”說完話出門。
白路愣了一下,這還是那個不靠譜的二叔么?怎么什么都知道?來醫院隨隨便便能找到自己的病房,還知道事情和胡振興有關,完全是電視劇中的情節啊。
于是。白路很不平衡,老子想查點事兒那是難上加難,為什么王某墩就可以?難道有一個強大的關系網?或者他是地下世界的巨頭?
越想越不靠譜,若真是那樣,就更是電視劇的情節了。
正想著,王某墩回來:“知道胡振興住哪兒不?”
白路哈哈大笑,這才附和劇情。笑道:“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自己就去了。”
“你還是老實養你的屁股吧。”王某墩關門離開。
這一夜很快過去,因為王某墩的出現,白路終于安心。有很多事情不能讓高遠、何山青他們知道,王某墩可以。不但可以,還會替他解決一些麻煩。
第二天早上,云恩惠買了三種早點過來,一個是油條豆漿,一個是炒肝小籠包。還有碗小餛飩。
白路說謝謝,云恩惠說:“客氣了不是。”把食物一一擺到桌上。
“一起吃。”白路說。
“當然一起吃,難道你自己全能吃了?”云恩惠拿凳子過來。
白路很快吃下倆包子,才想起早上要驗血,再看看屁股。得,今天不出院了。開始放心大吃。
他亂換病房,結果就是所以醫生都拋棄他,甚至連護士也不來查房。
吃過早飯,云恩惠回去上班。白路耐心等待消息,等網上新聞,等胡振興的反應,等王某墩如何處理事情。
一等就是半天,中午,揚鈴帶著丁丁、白雨、周衣丹幾個妹子過來。去原先病房略微收拾收拾,拿著不多的東西來新病房找白路。
然后給他說新消息,昨天網上出現對白路不利的言論,今天上午揚鈴接到四家電視臺的電話,告訴她說現場直播慈善演出的計劃暫時擱置。
網上有質疑,像白路這樣暴力不守法的人,是真有一個慈善之心,還是披著羊皮演戲。
白路不在意這類事情,安慰揚鈴:“這不是事兒。”
丁丁說的是另一件事,她們的室內情景喜劇大熱,目前是一周一集的速度放上網。可傳奇妹子撂挑子,得重新找編劇和導演,如果有可能,最好培養自己的影視工作人員。
培養自己人是傳奇妹子的構想,可惜來不及實施就得回去幫高遠闖世界。
白路問揚鈴:“你怎么說?”
揚鈴是演出公司老大,回話說:“我們商量過,招人是第一要做的事情,可是沒有場地和辦公室。”
場地?辦公室?白路說:“和桃子商量商量,五星級酒店有那么多地方,租來用也成。”
“你跟桃子說。”揚鈴道。
白路笑笑,給陶方冉打電話,把借用地方的事情說一下,又說:“飯店附近有合適物產,可以買下來。”
桃子笑著說好,又問他傷情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白路貧道。
這一天的上午過得波瀾不驚,沒事發生;下午也還好,何山青像例行公事一樣來醫院轉轉,然后繼續外出瀟灑。
這一天白路沒出院,整整一天。只進來個護士做下簡單登記,然后再沒醫護人員出現。白路徹底被醫生和護士遺忘。
當天晚上十點鐘,高遠打來電話:“你知道了么?”語氣有點嚴重。
“我知道什么?”
“胡振興死了。”
啊?白路直接震驚了。他能殺槍手、能殺壞蛋,可是殺胡振興?這也太夸張了吧!
趕忙問話:“怎么死的?”
“消息封鎖,聽說是被倆吸毒的桶死的。”高遠想想說道:“在醫院呆著。我們馬上過去。”
掛電話后二十分鐘,高遠幾個人全部到齊,甚至傳奇妹子和孫佼佼,還有陶方冉也一起趕來。
進房就問白路:“這事情和你無關吧?”
“和我有屁關系,我在醫院躺了一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山青剛說句話,門外走來三個警察。敲門而入:“請回避,我們有事情詢問白先生。”
我靠,這動作太快了吧?
高遠等人剛剛進入病房,馬上又被驅逐出去。
他們也真配合,居然沒一個炸刺的,知道事情大條。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犯混。
三名警察在屋里呆上半個小時,然后面無表情離開。在他們離開后,高遠人回到病房,何山青說:“這幫家伙來問什么?”
“沒什么。”白路說。
胡振興的死絕對是通天大案,即將上調部里的高級干部居然莫名其妙死了?
這事情絕對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比如說高遠和柴定安爭,倆人可以使盡手段隨便玩,只要能找到證據。可以把對方搞成無期、甚至死刑。但是不能自己動手殺人,這是最后的底線。
最近這些日子,老柴家要解決何小環肚子里孩子的問題,按說不是大事,沒仇沒恨的不至于搭上人命官司,可偏偏就死人了,還是個重要人物。
案子由公安部操辦,專案專人詳查,務求查出真相。
按說案發時,白路有不在場證據。可有一點。胡振興和白路曾私下達成交易,由胡振興秘書一手操辦的三百萬那件事。
如果胡振興活著,沒人會理會這件事。可他死了,暗底下的交易也得拿出來晾晾,先弄明白三百萬的事情。然后再做其他推測。
那可是三百萬,很有可能讓人起犯罪想法。
剛才三名警察就是問三百萬的整個來歷,白路也不隱瞞,直接全盤說出,包括孩子是柴定安的,柴定安使人綁架何小環,自己是見義勇為啥的,迫于壓力,柴定安決定和解,由胡振興出面勸和雙方。三百萬是和談賠償金。
這家伙就沒安好心,把所有事情全部說出,讓三名警察很是為難,有沒有你這么搞的?你是打算寫個新時代的《孝莊秘史》么?啊,對,白路全部坦白,是《孝莊新史》,完全不秘。
見白路不肯說,一屋子人互相看看,高遠說:“那你休息,我們回去。”說完話沖門外喊一聲:“樂哥。”
走進來一個瘦子,一米七五的身高,三十多歲,眼神跟鷹一樣銳利。
高遠介紹:“這是樂哥,這是白路,從今天開始,樂哥陪你到出院。”
白路咳嗽一聲:“其實我今天就該出院。”
“本來是這么打算的,不過昨天下午你屁股又受重傷,醫生讓你靜心養幾天,會給你配一個私人護士,明天早上來,我們走了。”高遠一幫人跟白路道別,然后離開。樂哥跟著也要出門。
白路說:“別出去了,那有沙發,歇著吧。”
樂哥看他一眼,略一猶豫,去沙發坐下。
白路看看時間,該睡覺了,建議道:“你把沙發動一下,可以躺著睡。”
“知道。”樂哥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