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青開始吃飯,當沒聽見。
揚鈴替何山青解圍:“后天機票,珍妮弗和茱莉回國,你得去送機。”
“這就走了?”白路有點習慣一屋子人的熱鬧場面。
他說完話,揚鈴翻譯一句,珍妮弗回上一句,就看到茱莉、付傳琪和揚鈴都在微笑,這是怎么情況?白路看向揚鈴,揚鈴笑著說::“珍妮弗說,你又不娶她,她沒理由一直留在這里。”
白路怒道:“又敢調戲本少爺?她都住這么久了,也沒覺得不適應。”
何山青起哄:“趕緊求婚。”
白路憤怒的眼神瞪過去,看看何山青,左右掃視一眼,去廚房拿根胡蘿卜回來,面對何山青大幅度鞠躬,起碼超過九十度,雙手奉上胡蘿卜,好象古代臣子拜見皇帝那樣的姿勢,口中說話:“小三,嫁給我吧。”
何山青比他還狠,起身撲到林子身邊:“你來晚了,我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
他們在胡鬧,付傳琪咳嗽一聲:“沙沙,想拍戲不?明天讓你客串。”
“這好么?”沙沙看向白路。
“沒什么不好的,你想拍,讓你做主角都行。”白路把胡蘿卜砸在何山青身上,回來坐下說話。
“那就說定了。”付傳琪又對白路說:“明天你陪珍妮弗。”
白路說知道了。
吃完飯,一群人各回各屋,或去客廳看電視。
在這個時候,柳文青等人還沒下班。等大家都離開后,白路給柳文青打電話:“明天安排幾個人跟我上街。”
柳文青說好,又問是什么事。
“給愛心之家買東西。”這事情沒必要隱瞞。
柳文青善意提醒:“咱有個基金會,可以從里面拿錢。”
“基金會?有多少錢?”白路知道基金會的存在,但是不知道里面有錢。
十六號慈善演出,為了可以公開售票,也是為了不違法,更是為了以后做事方便,由柳文青出面,司馬智幫忙申請個基金會,里面有十萬塊,是標準飯店捐獻,其他就一分錢都無。當天收到的門票錢,當天就分發下去。
簡單來說,白路不在意基金里面有沒有錢,他有錢就成,想怎么花怎么花,全由自己做主,不需要接受監督。而把錢放到慈善基金里,只一個需要公開帳目就會很麻煩很麻煩,他完全不喜歡,所以完全不關心。
聽到他的問話,柳文青說:“十萬塊,夠不夠?”
白路琢磨琢磨:“你先幫我挑兩個力氣大的,錢的事另說。”然后掛上電話。
掛電話后,白路突然想起馬戰的拳賽,于是去找何山青。
那家伙躺著看電視,見白路進門,隨口招呼道:“坐。
白路坐到床邊問:“馬戰真給一千萬?”
這句話一說出,何山青馬上變了臉色,不對啊,光頭怎么感興趣了?猶豫下說道:“問這個干嘛?”
白路再問:“是一千萬不?”
何山青咳嗽一聲說道:“沒有一千萬,馬戰又不傻,如果來個人就給一千萬,他能輸死。”
白路琢磨琢磨:“我沒明白。”這家伙說的明顯和最開始不一樣。
何山青真想一口吐沫噴白路臉上,該反應的時候的不反應,不該反應的時候瞎問什么?可這件事不能兒戲,還真得好好解釋,坐起來說道:“那什么,馬戰還養傷呢。”
“是啊,養傷怎么了?”白路一根筋起來很執著。
“沒怎么。”何山青發現做錯事了,不想再說下去。
可惜低估了白路的好奇心,這家伙說:“坦白吧,不然我親死你。”
何山青被逼無奈,嘆氣道:“什么都沒什么,就是馬戰輸了,我們想逗你一下。”
“真的?”
“真的。”
“好吧,我信你了。”白路給胖大海打電話:“馬戰輸了,你知不知道?”
胖大海回話:“知道。”
“一千萬你知道么?”
胖大海笑道:“知道,可那個錢,沒人能拿到。”
“什么意思?”
“柴定安請的那個人很恐怖,不光是錢的問題。”
“你說,我聽。”
胖大海沒說,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依著白路和何山青、高遠等人的交情,這些事情不該問自己才是,所以笑道:“路子,真沒什么可說的,打拳唄,要么贏要么輸,你問小三,他什么都知道。”說完這話,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一句:“店里忙,得去應酬,什么時候有空過來玩,你來多少次,我招待多少次,先掛了啊。”
不等白路回話,那面掛上電話。
白路握著電話嘿嘿直笑,在這個圈子里混的真沒有簡單人物。不過呢,你越想推脫事情就越說明問題,四個字可以形容,欲蓋彌彰,便是握著電話問何山青:“小三,胖大海剛說了,他說不是錢的問題,是什么問題?”
何山青反應很強烈,站起來罵道:“那個王八蛋胖子從來不說真話,你什么都別信。”
白路笑了下:“他什么都沒說。”
“啊?啊!”何山青發出兩個語氣詞,琢磨琢磨說道:“咱換個話題成不?”
“有意思么?”白路笑嘻嘻問道,意思是別拐彎抹角了。
何山青低頭想想,起身出門,在二樓挨個房間砸門,把哥五個全叫出來,叫到二樓客廳坐好。白路當然全程陪同,問道:“怎么個意思?”
哥五個互相看看,何山青坦白:“路子,什么事兒都沒有,就是想逗逗你。”
一群富二代,天跟天的被白路欺負,自然會不平衡。難得遇見個什么事情能折磨一下大光頭,絕對是喜聞樂見。
如今馬戰出事,哥五個就用這事逗弄白路。在他們印象中,沒心沒肺的白路從來不在意別人死活,所以才敢戲弄他,哪料到白路會追著這個問題不放。
說實話,他們五個人沒有一個人希望白路去打黑市拳,萬一弄不好就是一條性命。他們不認為白路能夠毫發無傷取得勝利。
之所以用這個話題挑逗白路,是因為很難找到別的借口。
如今,哥五個被逼的說出實話,可白路卻是搖頭:“我想拿這一千萬。”
“你要瘋么?睡覺!”高遠做出最后決斷。
奈何白路不聽他的,他要給愛心之家買樂器,要給奎尼等孩子買東西,又有標準飯店的營業額問題,多出這一千萬,很多人會很高興。尤其不用自己花錢,而是從柴定安手里拿錢,該有多么爽?所以重復道:“我想拿這一千萬。”
“你要瘋,睡覺。”高遠等人終于發覺不對勁了,大光頭從來對金錢無愛,干嘛非要在此時表現出狂熱之情?
白路再重復一句:“我需要這些錢。”
高遠說:“我給你。”
白路搖頭:“你給的,和我自己拿到的,完全是兩回事。”停了下又說:“再說我也有。”
“你是要瘋么?”說這句話的同時,高遠看何山青,意思是,再叫你瞎出主意,這個瘋子要瘋了。
何山青沒想到會發生此事,按價值來說,他們在意白路多過那一千萬。原本只想開開玩笑,氣氣白路那頭豬,哪想到他會當真。此時便是倍加為難,看著哥四個也不說話。
沉默片刻,高遠低聲說:“我們是開玩笑,你別當著。”
“不行,必須得當真。”白路回話說:“告訴馬戰,我替他打。”
“真是要瘋了。”高遠五個人瞬間散開,回去房間睡覺。
他們回房,白路在客廳多呆一會兒,越琢磨越覺得從柴定拿那里拿點錢是件幸福事情。
所以又去敲何山青房門:“你告訴馬戰,我替他打。”
何山青哦了一聲,轟走白路。
第二天,白路帶著珍妮弗、茱莉做回國前最后的瘋狂,在揚鈴的帶領下,進到二環胡同里,走過一條條修繕一新的所謂胡同。
胡同是北城唯一的文化,是無數魅力所在。可惜錢帛動人心,一撥又一撥人想要賺錢,便是拆啊拆的,拆掉胡同建起高樓,加上二環里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賺取到大把大把錢。
不過,人和人的想法總是不同,按老北城人的說法,你沒住過胡同,不知道有多苦,別光想著文化,應該多看看雨天和寒冬的胡同。
雨后,道路泥濘不說,多有房屋漏水,公共廁所又是惡臭熏天。冬天,小小房屋避不開寒冷,加之人丁旺盛,幾口人擠在一間小屋,不方便是最直觀的體現。
后來拆遷,這些不方便慢慢消失在歷史中,還剩下為數不多的胡同和四合院。如今,這些四合院盡是富貴所在。好象是古龍小說里,世上只剩某個文豪的兩把古董椅子,有人買下,碎掉其中一個,還剩下唯一一把,價值卻是數倍以上翻升。
如今的四合院便是如此,無比昂貴。只是,在他們昂貴的背后,卻消失了四合院該有的氛圍。
到如今,常有人去歐洲旅游,每一回來就大發感慨,說是多么多么好,保存了多少多少古色古景古建筑,走在其中,好象在回顧歷史一般。
其實,我們也曾有過,我們的歷史更加豐富,只是…被拆了。
有老外的精英建筑學家或者某某學家不止一次說過:“我們有的,你們一定會有;而你們有的,我們永遠也不會有。”
現在,我們有的也已經沒有了,我們自己就把那些東西拆沒了,包括城門樓子。
太多事情無所謂對錯,在世界毀滅那一天,一切都是虛妄。
不過在此時,盡管有太多人遺憾于太多胡同的消失,珍妮弗和茱莉卻是玩的開心,她倆走在白路和揚鈴前面,見胡同就鉆,不時拍照,完全不怕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