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倆說話的時候,小糖和小德陪小國吃飯。沒一會兒,小糖湊過來,把昨天給白路的錢又拿出來,送到李堊老堊師身前:“這是我和小德哥攢的錢,給小國看病。”
李堊老堊師說不要,讓他倆把錢花到自己身上,買吃的穿的都好。可小糖不肯把手收回來,小德也說:“我們演電影了,能自己賺堊錢,這些錢先給小國看病,等電影的錢發下來…”
聽這意思是還想捐錢?白路趕忙攔道:“你倆快停,把錢收起來。”
小糖一直很聽話,可這會兒卻是堅定了主意,手往后稍微一縮,又伸出來,仰臉看白路,也不說話。
小丫頭還是很瘦很小,臉也還是那樣,不像電視里的孩子那么討喜,可就是懂事。上次去醫院看付傳宗,老付隨手給疊錢,這孩子硬是買很多糖果送回孤兒院,還把剩下的錢給了兩個小伙伴,現在又是這樣。
見小糖很堅持,白路蹲下來從她手里接過錢:“是不是忘了,你在我這還有錢?”說的是上次去孤兒院,他答應給小糖花的錢報銷。
小糖搖頭:“沒忘,我在你那沒有錢,我的錢都已經花了,你不用再給我。”
白路搖搖頭,把錢遞給李堊老堊師:“算孩子的心意,你放心,他倆在我那絕對餓不著。”
李堊老堊師說:“看出來了,看他倆的衣服就知道。”
白路笑了下,轉頭看小國。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護士拿著換下來的床單被褥離開,甚至連被都換過。病床上躺著小國,因為瘦,眼睛顯得格外大。
白路跟小糖、小德說:“你倆陪他說話,我和李堊老堊師出去有事情。”
等站到走廊里,白路問:“手術有把握么?”
李堊老堊師搖頭:“大夫說最好的手術時機已經過去,病情被耽誤了,可必須得手術,一半對一半吧。”
白路問:“這個一半對一半說的是手術成功幾率,還是活下來的幾率?”
李堊老堊師說:“孩子是先天性心臟缺損,手術不成功的話,活不了多久。”
白路嘆口氣:“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也做不了什么,要錢沒錢,要力氣沒力氣,還不是醫生,湊合活吧。”
白路聽后默然,李堊老堊師說的湊合活,不知道是說自己,還是說小國,又或是整個孤兒院?
李堊老堊師又說:“真的謝謝你,我都不好意思了,按說剛過年應該有點錢,可一筆答應的善款沒到帳,然后呢,我們院長要擴建,砸出去很多錢,孤兒院還得維持正常花消,實在沒辦法才給你打電話。”
“擴建?為什么擴建?”白路問。
“你去過我們那里,好大一個院子,有些浪費,打算建一個封閉式兒童中心,不管是學習還是玩,總有個地方。”李堊老堊師回道。
白路說:“這是正事。”
李堊老堊師說:“都知道是正事,可是沒錢啊,我還算好的,一個月能拿一千六百塊工資,有很多志愿者搭著錢搭著時間…唉。”
白路想了下,把兜里錢全拿出來:“算我私人贊助你,你也有家要照顧,不能讓你付出這么大代價,也不能讓家人跟你受苦。”
李老實沒接錢:“哪有家?有爹有娘倒是真的,可誰敢嫁給我?我又怎么敢結婚?”
白路說:“你付出這么多,又這么善良,肯定有姑娘喜歡你,咱這樣,我跟你定下來一件事,只要你交上女朋友,黑標知道吧?兩處店面,一個月免費各去一次,我請;還有,只要能結婚,酒席我包了,我去主持,還請明星來捧場,行不行?”說著話把手里的錢塞過去:“沒多少,拿著,不過得先說好,這個錢是給你自己或者給老爹老媽花,別一轉身又捐獻給孤兒院的帳戶。”
李堊老堊師還是不肯要:“我拿你的錢算怎么回事?還一個,我都四十多了,結婚干嘛?結婚不就是禍害人家姑娘么?”
白路認真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不管,我就知道見面是緣分,也不管這錢是以什么名義給你,反正就是你的,我聽過句話,不能讓好人吃虧。”說著話把錢硬裝進李堊老堊師的兜里:“也不多,就兩千,拿著,是我的心意。”
李堊老堊師說謝謝,眼看著眼圈有點紅。
白路趕忙說道:“不帶這樣的啊。”轉身走進病房。
病房里,小國剛吃好飯,小糖一手是巧克力,一手是水果糖,讓小國挑選。白路有心說一句糖吃多了不好,可小國能有機會多吃糖么?便是忍著沒說話。
他不說話,同病房的病友跟他打招呼:“大明星,能不能照個相?”
白路當然說能,去到病床邊配合照相。
這個時間是病人吃早飯的時候,或早點兒或晚點兒,一般在八點前吃好。
李堊老堊師去衛生間洗把臉,回來又去刷飯盒。白路看著三個孩子說話,越看越喜歡小糖,這孩子好象暖心糖一樣,到處送溫暖。
小糖一直都會照顧人,只要是很多人在一起吃飯,都是她喂小德。現在又努力逗小國開心。小國倒是容易開心,吃塊糖就高興;看到小糖做鬼臉,他又高興。
白路看了會兒,覺得這些孩子其實想要的東西并不多,對他們來說,能夠健康快樂地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正看著,護士開始查房。
因為白路在場,護士們在這個房間停留的時間稍長一些,也是多看白路好幾眼,直到離開這間病房的時候,才小聲提醒白路:“你得帶孩子出去。”
白路趕忙說好,招呼小糖小德出去。
心臟內科管的嚴,出去病房就是連走廊都不能呆,得離開整個病房區,去外面站著。
不光他要出來,很多家屬也是來到外面,很快擠滿電梯間以及上下樓的走廊。
白路想了下,給李堊老堊師打電話,說走了。李堊老堊師又是感謝,還說不用再過來,不能耽誤你時間。
白路恩了一聲,跟小糖小德說:“去公司。”
小糖問:“我留下來照顧小國不行么?”
白路抱起她:“你還小,自己都照顧不過來,等長大再來照顧病人好不好?長大以后當醫生,能照顧很多很多病人。”
小糖說好,又問:“我想進去說再見,行么?”
白路說:“醫生不讓進了,下次吧。”
小糖說好,再說:“放我下來,我能走。”
白路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抓堊住小德:“人多,出去就放。”
等上好一會兒等來電梯,又在電梯里擠上一會兒,總算回到一樓。
等坐上汽車,白路給揚鈴打電話:“我覺得咱疏忽了。”
“疏忽什么?”揚鈴問。
白路說:“咱一直覺得沒人管的孤兒和殘疾兒童可憐,可那些一心為孩子付出的好人呢?那些人整年整年計算著花錢,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有人甚至不能結婚成家,也不能很好的孝敬父母…雖然我不鼓勵這種做法,可他們畢竟是在做好事,你說呢?”
“白老板,就說你想怎么辦。”揚鈴說道。
“統計一下真心做事的那些人,適當給些獎勵,要物質獎勵。”
揚鈴說:“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覺得應該這樣做,可是誰去統計?”
白路撓撓頭:“你和文青商議商議?”
“好吧,白大老板。”揚鈴問:“什么時候來公司?”
“現在就去,有事?”白路問道。
“冰場有人打架,報警了,警堊察的意思讓咱們把冰場停了,這是增加不安定因素。”揚鈴問:“停么?”
白路詫異道:“這么早就打架?瘋了?”
揚鈴回道:“昨天傍晚打的,倆小孩撞一起,大人護犢子,一句話沒說好,動手了,警堊察處理一晚上,然后晚上又打起來,有幾個大小伙子因為個女孩打起來,又報警了,他們打的比較嚴重,去醫院驗傷,現在還沒完,派出所打電話問咱們能不能暫時把冰場關了,說大過年的警力不足,折騰不起。”
過年期間不光是警力不足,標準衛隊也是如此,大多數人回家過年。
不過退一步說,即便不回家,在遇到打架事情時,輕微的可以勸阻,像兩幫人對干這種,直接報警,麻煩的還是警堊察。
白路想了下,無奈道:“你說這大過年的,吃點喝點不好啊,非跑來滑冰…等我回去再說。”
揚鈴笑了下:“我給你翻譯一下,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關冰場,對吧?”
白路說:“沒法關啊,再過幾天開春,冰化了,想玩都沒得玩。”
揚鈴說知道了,掛上電話。
在這一刻,白路真的覺得自己是百事纏身,事情這個多啊。
多到什么程度?人家麗芙從美國跑來陪他過年,硬是沒怎么在一起呆過。奎尼從邊疆過來,只能和小朋友們一起玩。
沒多久回到公司,白路特意去冰場看下,大上午的已經有很多人在玩。
正看著,小道士朝他跑來:“下來玩啊。”
小道士在這,白路往冰場里仔細看,果然,家里那些孩子一個不少的全都在這。
等小道士來到近前,白路問:“柳文青和麗芙來了么?”
“來了吧?反正家里沒人。”小道士說道。
“他們在哪?”白路問。
“我上哪兒知道?應該在辦公室?”小道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