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的空間中,白蒼東感覺不到一切的存在,仿佛連自己都消失了一般,只有一支劍匣懸在他的眼前,或者說是意識之中,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這只劍匣。
“我這是死了嗎?”白蒼東意念微動,卻見那劍匣上面出現一行閃著光華的字跡。
“原來真的死了。”白蒼東暗自苦笑,那劍匣上寫著的字跡赫然就是“你已死”。
“沒想到會是這種死法。”白蒼東意識向四周延伸,但是四周卻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什么也感知不到,如果不是因為有劍匣在,白蒼東甚至沒有辦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等。”劍匣上面又浮現出一個字。
白蒼東不知道劍匣讓他等什么,可是劍匣卻從未讓他失望過,白蒼東不想死,真的不想死,那苦難一般的世界,卻有著太多讓他牽掛的東西,有任何的一線希望,他都不愿意就這么死去。
孤寂的意識狀態下時間是那樣的漫長,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白蒼東帶著期盼一直在等待著。
突然,一道圣潔的光華沖天了那無盡孤寂的黑暗,無盡的虛空被撕裂,一個水晶命盤浮現于白蒼東面前,把白蒼東的意識拉入其中。
“都靈…”白蒼東意識一顫,在那水晶命盤之中,他感受到了都靈王的意志。
都靈王已經死,但是那水晶命盤中的執念,卻讓白蒼東感受到了他生前那一剎那的所思所想。
“師父。”若是能夠流淚,白蒼東早已經淚流滿面。若是能夠后悔。白蒼東多想再跪在都靈王面前叫一聲師父。可是現在他卻只能空自悲切。
都靈王并不能算是一個好師父,可是在這種時候,他卻為了白蒼東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雖然白蒼東知道都靈王并不是因為他才這么做,可是畢竟被都靈王用命換回來的是他白蒼東。
而且為白蒼東付出的還不是只有都靈王一人,絕道圣者當初如果使用了水晶命盤,就能夠瞞天過海的渡過輪回大劫,可是絕道圣者寧愿放棄破碎虛空去第二階的機會。也要將水晶命盤留下,為的只不過是在救下他這一條小命。
“我白蒼東,真的值得別人如此為我犧牲嗎?”白蒼東胸中似乎有股難以言語的痛苦之流在翻騰,難受的幾乎要撕裂他的胸膛。
圣君如同惡魔降臨一般,橫掃六合八荒,一舉一動之間都使天地為之傾覆,古今為之顛倒,太陽劍姬等人越來越無法與之匹配,被滅去的命燈越多,他們的力量也就越削弱。原本還可以聯手與圣君一戰,到了后來根本難擋圣君隨手的一拳一腳。
三大騎士團的眾王都在大聲的歡呼。都在為圣君歌功頌德。
東門浮屠被一拳打碎了刀光,連人一起轟成血霧,已經被轟滅八盞命燈的東門浮屠,縱有著逆天極刀之力,卻也難以回天。
而剛剛復活只剩下本命的東門浮屠,眼睜睜的看著圣君又是一拳打來,卻已經無力抵擋。
“媽媽,為什么我他們要那樣對我,都是因為那個不祥的哥哥,我才會被他們這樣對待,父親不喜歡我,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期待我,我恨他…”一個全身是傷的孩童一邊哭泣一邊大聲的喊道。
“啪!”正在為孩童上藥的美婦一巴掌打在孩童的臉上,眼眶中卻充滿了淚水:“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是你給我牢牢記住,你的母親和你的哥哥,沒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他們都是你最親的人,無論別人怎么說他們,無論別人怎么恨他們,但是惟獨只有你,你不能怨恨他們,因為你是他們唯一的親人,如果連你的心也怨恨著他們,他們就算是在地獄中,也會感到難過。”
“可是…”孩童看著美婦人,臉上還殘留著淚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幼小的心靈中雖然有著許許的紛亂,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記住,他們是你惟一的親人,他們和媽媽一樣的愛著你,不要去理會別人,你只要用心去感受親人的心跳,那就足夠了。”美婦把孩童擁入懷里,兩顆心緊緊的貼在一起。
天地崩塌,空間破碎,一個似神明般強大的男人一步步破碎大地而來,他的手中雖然無刀,可是卻似有一柄無形的屠刀架在虛天機的心上。
“你竟然膽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幾乎葬送我整個暗之第一階,你之罪百死莫贖,今日我就親手將你斃了你。”如神明般的男子一掌拍下,整個世界都仿佛向著虛天機壓迫而來,要把他活生生壓爆。
“這般死了也好。”虛天機神情麻木的看著這灰暗丑惡的世界,想要把那丑陋的嘴臉深深的印入靈魂之中,即便下了地獄,他也要詛咒這個與他至親的男人不得好死。
可是虛天機的瞳孔卻猛然的一縮,因為他沒有看到那張令他厭惡到了極點的臉,看的只有一個寬厚的男人背脊,那背脊挺的筆直,猶如刀鋒一般直指天際。
“當!”刀光破開了那仿佛要塌陷下來的天地,使虛天機眼前出現了一道光明。
“暗之第一階任何人都有資格殺他,惟獨你沒有資格。”東門浮屠目光如刀的盯著北冥君王說道。
“是你這個逆子,早在你們出生之時,我就該殺了你們,都敢我當時一直心軟,才會釀成如何大禍。”北冥君王出手就向東門浮屠轟殺而去。
東門浮屠一刀斬出,同時抱起虛天機就飛身而退。
虛天機呆呆的看著東門浮屠的那張臉,日日夜夜,光線不停的變幻,那張臉卻從未有過一絲改變,即便是鮮血淋漓的滴下,那張臉卻始終那般的堅定如鐵。
“放下我,也許你可以逃的掉。”逃了四天四夜,即便是虛天機也已經看出,東門浮屠已經到了極致,如果換成是他,恐怕連一步也已經走不動了,可是東門浮屠帶著滿身的傷,卻還是抱著他在拼命的逃。
“如果沒有你,我便不會逃。”東門浮屠目光不動,身影似乎飛快的遁行,只是路上卻撒下了點點滴滴的猩紅。
“為什么要救我?”虛天機咬牙問道。
“因為我是你的哥哥,在我沒死之前,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無論那人是誰都一樣。”東門浮屠回答的很干脆,直接脫口而出,根本沒有去想。
“哥哥嗎?”虛天機楞楞的看著東門浮屠那沾滿了血汗的臉龐,一滴滴的鮮血滴在他的臉上,讓他感覺似一團團火一般灼熱。
海邊的懸崖之上,一身白衣的虛天機席地而坐,手指拔弄著琴弦,但是目光卻一直著戰場的方向。
“我虛天機可以背叛天下人,可以漠視整個世界,卻惟獨不能看著你在我面前死去,既然我們是命運的不祥雙生子,那就讓我們兄弟兩個,讓這世界繼續悲傷下去吧。”虛天機狠狠一撥琴弦,七弦皆斷,虛天機的全部精氣神和秩序神鏈都凝聚于命靈之上,命靈化為一道劍音,向著戰場飛射而去,如流星般貫戰場,直接射入東門浮屠的胸膛之中。
“天機!”東門浮屠身子一震,一股強大的劍音之力在他充盈他的力量,在命盤之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命靈,正涌出強大的秩序神鏈之力,修復著東門浮屠滅去的命燈和受損的身體以及命靈。
“讓這天下,看看不祥雙生子的邪惡力量吧。”虛天機的命靈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秩序神鏈的力量如火山爆發般狂涌而出。
東門浮屠的身體一半噴涌出強大劍音之力,一半噴涌出無匹的刀光,眼睛也一個變的邪魅,一個依然犀利似刀鋒。
“殺!”仿佛冥冥之中有兩個聲音混合在一起,東門浮屠的一手噴發出刀光,一手噴發出劍音,刀光與劍音融合為一,化為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迎上了圣君那霸氣無雙的拳頭。
那刀劍之光帶著東門浮屠和虛天機的怒吼,硬生生震開了圣君的拳頭,狠狠斬在圣君的胸膛之上。
圣君的身體劃過天空,狠狠撞進了大海之中,一時間正在大聲歡呼的三大騎士團都安靜了下來。
海水噴涌,圣君自大海中飛沖而出,遭受了東門浮屠和虛天機一擊的胸口之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也不知道是刀痕還是劍痕的白痕,只是那白痕正在飛快的收縮,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虛天機,你竟然敢背叛本君,難道你忘記了,是誰助你登臨的第九序列?”圣君目光狠厲的盯著東門浮屠。
“我這種人,本就是反復無常的卑鄙小人,圣君大人不會那么天真的認為我這種人會忠于你吧?”東門浮屠的嘴中,說出的卻是虛天機的聲音和語氣。
“原本以為你會是一個聰明人,沒想到人類始終還是人類,永遠都是那么的愚蠢,背叛本君的代價,相信你已經準備好要付出了吧?”圣君身體一動,人如天使一般雙翼大開,帶著流光瞬間沖到了東門浮屠的面前。
東門浮屠的一手凝聚劍音,一手凝聚刀光同時揮出,似蝴蝶的翅膀般合在一起,對上了圣君的拳頭。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