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怎么就三本龍虎豹啊?還是去年的,有沒有新的啊?”
正在趙掌柜給聶天寶普及“黃帶子”知識的時候,“馬子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摻雜著一絲不耐煩。
“媽的,你小子祖宗十八代都不是好東西!”
聶天寶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說道:“馬兄弟,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喜歡這調調,我老聶晚上給你安排幾個姑娘?清一水的水靈…”
“這敢情好啊,老聶,你人不錯!”
聽到聶天寶的話后,“馬子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湊到聶天寶身邊說道:“我聽說這邊有俄羅斯的姑娘,老聶,能安排個嗎?爺還沒嘗過外國女人呢。”
“這個…還真沒有,俄羅斯的要去到東北才多。”
聶天寶聞言苦起了臉,要是早幾個月對方提出這要求,那一準沒問題,可是最近港島回歸,各地都在嚴打,他熟悉的那個會所里的俄羅斯女孩,都被遣送了回去。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沒有算了。”
“馬子邊”擺了擺手,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看向聶天寶說道:“老聶,你拿著我那兩個東西不放,是看上了吧?”
“咦,這小子雖然渾,但不傻啊?”
正經起來的“馬子邊”讓聶天寶愣了一下,他也沒藏著掖著,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馬兄弟,這兩個物件我都看上了,如果你要是想賣的話,賣給別人不如賣給我了?”
既然決定要做翡翠市場,聶天寶就想做到最強。
這一對耳釘和那個彌勒佛掛件,耳釘可以出售給天泓集團的李太太,對方在半年之前,就向玉石齋預定高品質的翡翠首飾了。
而那個掛件,聶天寶是準備將其作為玉石齋的鎮店之寶的,有了這寶貝,別說石市的葛老頭了,就是周邊幾個省市的翡翠商人,風頭都會被自己壓下去的。
當然,想要得到這兩個物件,還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要從這個紈绔子弟手上給忽悠過來,還要做到讓對方的長輩不找后賬才行。
“賣給你?”
“馬子邊”盯著聶天寶看了起來,過了半晌之后伸出了一個手指頭,說道:“你能拿出這個數來,東西我就賣給你!”
“一萬?”
聶天寶揣著明白裝起了糊涂,只不過他臉皮之厚,就是趙掌柜都受不了了,見過心黑的,但聶老板那心,估計黑的連狗都不愿意吃。
“老聶,別拿爺當傻子,爺的這東西是當年慈禧太后用過的,放到現在就叫古董,一萬塊錢,**的打發叫花子啊?”
“馬子邊”看來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一把搶過桌子上的耳釘和彌勒佛掛件,說道:“咱們甭談了,大不了我拿去港島賣,上次就有個人找我爺爺買,老頭子不愿意賣的…”
“壞了,這小子不好糊弄啊!”
聶天寶心中一驚,連忙按住了馬子邊的手,苦笑道:“馬兄弟,這東西來頭不明,敢收的人絕對不多,我買下來那也是擔了風險的,要不…你說個價怎么樣?”
“最少一百萬!”
“馬子邊”將那對耳釘包好放回到了口袋里,說道:“我爺爺有個翡翠如意,那個港島佬出價八十萬,我這有兩件,沒一百萬免談!”
“翡翠如意?八十萬?”
聶天寶的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瞬間就找到了說詞:“馬兄弟,這翡翠是要看品級還有大小的,如意用的材料多,賣的貴點也正常,你這幾個物件,用料充其量只有如意的五分之一,要一百萬也太貴了吧?”
聶天寶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渾小子雖然知道東西價值不菲,但并不知道其珍貴之處,看來自己這次說不定真的能撿個漏了。
“老聶,你少蒙我,這東西都應該按件賣的…”
“馬子邊”似乎有些不確定聶天寶說的真假,臉色不由有些難看,但嘴上卻是不肯服輸,嚷嚷道:“一件翡翠如意是八十萬,我這三件加起來就要兩百四十萬,我開價一百萬,已經很便宜了好不好?”
“馬兄弟,帳不是這么算的,你要這樣說,那我就沒辦法了,要不…你找人再去問問?”
看到“馬子邊”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后,聶天寶心中大定,別看這小子嘴上不饒人,其實還就是個草包,幾句話就將他給蒙住了。
聶天寶這番話說的是以退為進,在石市能吃下這翡翠的玉石商人,也就自己和葛老頭兩個人,而葛老頭的店在白佛街,他根本就不會讓東西出現在葛老頭面前的。
“媽的,我在石市誰都不認識,問個屁啊。”
“馬子邊”的情緒變得有些暴躁,罵罵咧咧的說道:“老聶,你也別蒙我,告訴我個實價,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
“二十萬,老弟,我也不占你便宜,這個價格,我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聶天寶同樣伸出一個手指頭,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有個條件,你必須和我簽買賣合同,貨款兩清,誰都不能反悔。”
“貨款兩清?”
聽到聶天寶的話后,“馬子邊”臉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開口說道:“老聶,你不是在糊弄我吧?這東西明明很貴,你便宜買走了,讓我不能找后賬?”
“壞了,我太急了,被這小子看出破綻來了。”
聶天寶心中“咯噔”一聲,心知自個兒過于著急了,不過臉上卻是沒表露出來,鎮定如常的說道:“說實話,這東西我是有點賺頭,但也不多,馬兄弟要是覺得賣便宜了,你可以去別家賣,這街上還有不少玉石店,要不…你先去打聽下?”
聶天寶之所以有底氣,那是因為紅旗街就他一家經營翡翠的,別人即使看中怕是也不敢出手,畢竟這玩意就算是便宜買下來,那也是幾十萬的物件。
“媽的,沒了張屠戶,爺就要吃帶毛豬了?”
“馬子邊”似乎有些羞惱,起身就往店外走去,“老聶,我就不信沒人識貨,二十萬,你打發叫花子呢?”
見到“馬子邊”徑直走出了店鋪,聶天寶眼神閃爍,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出口喊住對方。
聶天寶能沉住氣,趙掌柜的到是著急了,眼瞅著秦風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連忙說道:“老板,一百萬買下來也值啊,萬一要是被別人給買走了,那…那咱們可就虧大發了。”
“老趙,這條街除了我,沒人能吃下這東西!”
聶天寶咬了咬牙,說道:“現在玩翡翠的人不多,沒人敢花一百萬把那東西買下來的,對了,你讓財務那邊準備二十萬,不…準備二十五萬送過來,這兩件東西,我買定了!”
交代了趙掌柜幾句,聶天寶提高了聲音,喊道:“周兵,你小子給我滾進來!”
“聶…聶叔,什么事?”
一直窩在門口的周兵躲躲閃閃的進了店子,生怕老板再給自己一巴掌。
看到周兵那委屈的樣子,聶天寶的聲音變得柔和了幾分,說道:“去跟著剛才那小子,看他進哪家店,等他出去之后,到那店里打聽是怎么回事?注意點,別讓那小子發現你了…”
說聶天寶完全不擔心,那也是假的,他這是做了兩手準備,真要是有人要買下來,他也要從中截胡,反正聶天寶在紅旗街是霸道慣了的,不講理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打發走了周兵之后,剛給財務打完電話的趙掌柜迎了上來,說道:“老板,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在玩仙人跳啊?”
“仙人跳?不會吧?”
聶天寶聞言一愣,他到是知道仙人跳這個說話,以前指的是男女用色詐騙,后來將一些江湖騙術,都被稱之為了仙人跳。
“嗯,我看也不會。”趙掌柜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這小子能說出敏學事件來,肯定不是一般人,騙子沒這文化。”
趙掌柜對騙子的認知,基本上還停留在八十年代,那會的騙術很簡單,大多都是些游手好閑的二混子,沒聽說為了騙人還要去查歷史科教書的。
只是趙掌柜不知道,秦風有個真正清朝皇室的師父,載昰那一脈的一個旁支,就是那被發配的七十個黃帶子之一,秦風沒少聽師父念叨過這件事情。
“老趙,只要東西是真的,咱們花錢買下來,黑紙白字的寫上,在石市這一畝三分地上,就算他家里長輩找來,我也不怕!”
聶天寶將生意做那么大,虧心事沒少做,他固然怕那個“馬子邊”身后有背景,但上千萬的利潤,足夠他承擔這個風險了。
趙掌柜點了點頭,說道:“說的也是,古玩行東西買的貴賤全憑眼力,就算他家里知道吃了虧,恐怕也沒臉找上門來的。”
和別的行當不同,玩古玩的考究的就是個眼力。
一般來說,你情我愿的交易之后,不管物件真假,雙方都是不能找后賬的,即使買了贗品,那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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