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來時總兵衙門很好地貫徹了徐大人的意志。
一隊隊的官軍開始上街,拿著名單開始一一拿人。
被拿住的,有的是一些士紳,這些人因為沒有從新政里頭得到好處,自以為風向變了,于是跳了出來抨擊新政,為總督的作為拍手叫好,而現在,總兵衙門開始查探,旋即直接拿人。
整個總兵衙門熱鬧非凡,有拿人的,有搜查證據的,也有過審的。
總兵楊彪已經成了階下囚,被提調到了衙門里審問。
坐在堂上的乃是千戶劉虎,說起來,這劉虎曾經在楊彪眼里不值一提,可是現如今,二人的位置換了個個。
劉虎瞪視著楊彪,冷冷地道:“楊大人,你圖謀不軌,破壞新政,為虎作倀,曾經想要擅自調兵彈壓無辜百姓,這些罪,你認嗎?,—
楊彪的眼睛半張半闔,坐在小凳子上頭不做聲。
劉虎冷冷一笑道:“楊大人,咱們從前畢竟是同僚一場,這個情分卻也是不小,你何必要讓我難做?欽差大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要動你,要拿你來殺雞嚇猴,反正左右都是如此,你何必還要死鴨子嘴硬?不如直接認了吧,大家也算是好聚好散不是?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現在的處境嗎?楊大人,實話告訴你吧,徐大人的意思很明白,讓你活不過這個月,左右都是要死,何苦如此?”
楊彪怒氣沖沖地道:“老子無罪,你是什么東西,也配和老子說話?一個小小千戶,你配嗎?”
劉虎的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也罷,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了你!”
劉虎喝道:“左右,動刑!”
“你們敢!”楊彪依舊還存著幾分官威。
只是可惜無人再對他敬畏,左右的兵丁已經上來,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劉虎獰笑道:“到了現如今,你還敢造次7果然是活得不耐煩了,沒有眼色的東西,難怪要被人整死。”
楊彪撲哧撲哧喘氣,大怒道:“狗東西,莫要讓老子有翻身的一天。”
劉虎瞇著眼,冷笑連連道:“翻身?你到閻王爺那兒翻身吧,動手!”
正在這時,卻有人慢慢踱步進來,淡淡道:“好端端的,動什么手?”
劉虎抬頭,卻是看到徐謙進來,一下子三魂丟了六魄,連忙小心翼翼地站起,躬身上前道:“卑下劉虎,見過大人。”
徐謙頜首點頭,壓壓手,道:“出去!本官和楊大人說幾句話。”
劉虎猶豫了一下,道:“大人,這是十惡不赦的惡徒,就怕卑下們走了,他對大人…”
徐謙微微一笑,自信地道:“無妨,一個階下囚,本官不怕的。”
劉虎不敢再勸,領著差役走了。
徐謙坐在劉虎的位置上,看著義憤填膺的楊彪,微微一笑道:“楊大人受苦了。”
“哼!”
徐謙嘆道:“前幾日,冇京師里有人來信,偷州侯張舒修了封書信給本官。”
聽到張舒,劉虎呆了一下,看了徐謙一眼。
徐謙道:“他說你們的父輩曾是義兄弟,都在宣府當過差,是嗎?”
楊彪臉色緩和了一些,重重點頭:“不錯。”
徐謙微嘆道:“張舒和本官有幾分交情,他在如意坊里也做了一些買賣,這一次修書就是希望能夠給你一條生路。只不過…想來你是明白的,現在直浙這里鬧了這么大的事,總該有人來背這黑鍋,是不是?”
楊彪呆了一下,道:“這…這…”
他怎么會不明白徐謙的意思,事情鬧得太大,朝廷已經震動,徐謙到時候回京交差,總不可能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并沒有任何人犯錯吧。
出了事就得有人來承擔這個干系,大多數時候未必就是惹事的人來背黑鍋,既然要選,那就得選一個資格足夠的人出來。
現在的處境,其實楊彪又怎么會不知道?朝廷肯定要幾個人的腦袋,如此才能把事情遮掩過去,要誰的腦袋呢?現在徐謙拿住了自己,方才又有人逼問自己是否圖謀不軌,這顯然人家就是打算拿他來背這黑鍋。
一旦定了罪,自己的性命只怕真要休矣。
他艱難地道:“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徐謙的臉色冷下來:“既然有人要保你,你就要自救,本官問你,這么大的事,該誰來負責?”
楊彪看到了一線生機,此時也不再嘴硬了,他徹底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道:“還請大人示下。”
徐謙瞇著眼,似笑非笑地道:“這個…本官可說了不算,得你來。
楊彪猶豫了一下,道:“總督王道中,成不成?”這倒是可以。”徐謙微笑道:‘不過嘛在本官看來,還不夠。”
“還不夠…”楊彪苦笑,開始往深里想,可是越往深里想,就越是心驚肉跳,他的臉色慘然,道:“大人莫非…”
徐謙壓壓手,道:“有些話,自己清楚就好,不必挑明。實話和你說了吧,若只是為了收拾一個總兵,一個總督,本官何必要千里迢迢趕來這里?真要收拾你們,在京師就足夠了,本官來,原本是想把你們一網打盡,不過現在卻想網開一面,只是本官真正的眼中釘卻不能留,你現在明白了嗎?”
楊彪苦笑,他當然清楚徐謙的意思,若是徐謙收拾不了那個人,那么自己就得完蛋,可要收拾這個人,自己也將成為關鍵的棋子。
姓徐的一開始就已經布置好了,人家是要將自己當槍使。
可若是自己不答應,徐大人并不會介意將自己置之死地,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人家要收拾自己就像掐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
“我…我…卑下愿聽徐大人差遣!”
楊彪終于下定了決心,決定了自己的立場。
徐謙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好,你現在先寫一封供詞吧。”
楊彪凝視著徐謙道:“只是不知,如何個寫法?”
徐謙微微一笑,道:“總督王道中這個家伙,是時候該倒霉了。”
楊彪連連點頭,道:“是,是,卑下明白,卑下明白了大人的意思。”
徐謙打了個哈哈,道:“好了,本官也不會為難你,現在命人將你押回去,你自己想一想再決定動筆,寫完之后,還得委屈委屈你,先吃幾日的牢飯,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本官自然保你無恙。”
楊彪遲疑了一下他最擔心的是,自己作為徐謙的棋子,等將來沒有了利用價值,最后會被徐謙當做夜壺一樣踢到一邊,這種事更加常見,到時候可不要被人利用,最后還落了個悲慘下場。
徐謙笑了,他當然也明白楊彪的意思,隨即道:“你不放心?你不放心也屬于人之常情,只是到了現在,你還有得選嗎?就算你有得選,你也該信一信偷州侯,他既然肯求到本官的頭上,本官怎么可能這點面子都不削你自己掂量吧,本官話就說到這里,何去何從,你自己選。”
楊彪苦笑,重重點頭道:“是,是,卑下明白。”
他心里卻是生疑,這個徐謙既然要對付的是廟堂里的人,而且這個人必定是朝中最關鍵的人物之一,那么為何又要對總督動手?
種種的猜測讓楊彪一時也摸不著頭緒,而徐謙已經走了出冇去,想必是和外頭的劉虎等人吩咐了一下,這劉虎進來竟是堆起了笑容,命人將楊彪扶起,道:“楊大人,卑下也只是公事公辦,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楊彪朝他重重冷哼一聲,此時,他反而更加堅定了抓住這條救命稻草的決心,虎落平陽被犬欺,若不是徐謙給了他這個機會,只怕這個時候,自己早給人整死了,不成,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徐謙出了這里,便有人來報:“大人,青田的誠意伯劉瑜來訪。”
徐謙到了杭州之后并沒有和任何人接觸,甚至是最親信的趙明等人都沒有召見,他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整人需要,沒必要節外生枝,而且很多時候,大家各憑默契也就足夠了,未必需要聚在一起洽商。
現在劉瑜來訪,倒也算是時候,徐謙沉吟片刻,道:“請他進來,是了,請他去書房。”
徐謙先抵達了書房里,這座書房自然本是楊彪的,如今鳩占鵲巢,對徐謙來說是家常便飯。
過了片刻,劉瑜進來,他朝徐謙微微一笑,隨即道:“徐部堂真是甘霜,到了哪兒,哪兒就有好事。”
徐謙亦是站起來,道:“這卻未必,或許在有些人的眼里,本官是雷霆呢,到了哪兒,哪兒就是飛沙走石,哪兒就是雷鳴電閃。”
旋即,二人相視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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