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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天價神木

熊貓書庫    士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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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京師到直浙,到處都彌漫著恐怖的氣氛.

  徐福問出的這些話,又何止是他一人的心聲,接下來會如何,將來會怎么樣,未來會不會更壞,又或者說,現在已經壞的不能再壞,再接下來,是不是非要讓無數人家破人亡不可。

  商戶不比地主,地主若是今年歉收,家里畢竟還有余糧可以應付,可是從商之人,往往本錢都砸進去,沒有告貸就不錯,一旦貨物積壓在手里就是滅頂之災,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掙不掙銀子這么簡單了,而是涉及到了身家性命的問題。

  如意坊近日生意倒還算火爆,只可惜喝茶的多,可是交易卻不到平時一成,大家來喝茶,卻不是想要做買賣,而是打聽最近的消息,只是可惜,壞消息是一個接一個的來,陰云密布在大家的頭上,大家的心里都是忐忑。

  許多和徐福認識的人,自然希望徐福能夠挺身而出,無論如何,也向這位戶部大人問一問詳情,雖然隨著新政壯大,這些商賈們已經有了些實力,可是和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雨面前,大家卻發覺自己連塵埃都不如,唯一的希望,只有徐大人了,能救他們的,也只有徐大人。

  徐謙喝著茶,近幾日在戶部,他一下子清閑下來,戶部的職責越來越少,其中相當一部分權利,已經被稅監衙門分了去,除此之外,內閣對戶部又多有提防,戶部的許多章程,幾乎很難在內閣通過。

  這種情況之下,徐謙幾乎成了京師里最清閑的尚書,手頭的公務善乏可陳,要嘛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既然閑著,那么就閑著吧。

  徐謙的心態倒是好,他一點都不急,雖然有許多人尋上門走馬燈似得哭告,人人都在打探他這位徐大人的意思,都希望徐大人能拿出主意來。

  其實這并不奇怪新政本就是徐謙推動,以往的時候,但凡新政出了問題,往往也是徐謙出面,而現如今,大家當然把最后一絲的希望放在徐謙身上。

  徐謙的表情很平靜,淡淡的看了徐福一眼,隨即道:“這是內閣的意思,也是不少朝廷大臣的意思,他們非要這么做我又能有什么辦法?聽說江浙那邊的情況很嚴重,是嗎?”

  徐福苦笑道:“已經壞的不能在壞了便是錢莊也大受影響,許多人向錢莊告貸,可現如今拿什么還?雖然都用工坊或者土地做了抵押可是現如今工坊和土地的價格俱都暴跌,一旦出現問題,錢莊就算能將抵押物劃入名下,這個虧吃的也是不小。壽寧侯已經趕去了浙江希望和一些大商賈打打氣,希望他們能穩住…倒是天津那邊暫時還沒有這么大的亂象,不過也快了,畢竟現在都是人心惶惶…難道就真一點辦法都沒有?多多少少,也該據理力爭一下。”

  徐謙搖頭微笑,道:“到了如今,憑我一人據理冇力爭有什么用,新政不是徐某人一個人的,受益的也不只是我徐謙,據理力爭當然要爭,可是總不能讓我出頭吧,況且我在京師勢單力薄,拿什么去爭,又憑什么去爭?”

  徐福默然,良久之后才道:“好吧,我盡量穩住如意坊那邊,至于其他,也顧不上這么多了。”

  徐福嘆息連連的去了。

  而徐謙依舊淡定,他之所以拒絕,不只是因為在京師,他還沒有反對內閣的實力,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盟友,悶聲發大財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事到如今,若是有人還妄想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又或者躲在徐謙這棵大樹下吃香喝辣已是斷不可能,徐謙未必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義務羽翼他們。

  那么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

  徐謙固然知道這些人的軟弱性,現在看的就是火候,火候若是到了,那么接下來,就應該準備反擊了。

  徐謙喝著茶,正在慢慢思量和消化著這幾日的消息。

  這時,門子來報,道:“大人,工部送來了一份賬簿,說是宮中興建宮殿,工部已經擬出了章程,請大人過目。”

  徐謙頜首點頭,伸手道:“拿我看看。”

  這份賬簿倒是不小,因為天子這委托了自己看顧一下修筑宮殿的事,雖然只是一句無心之言,可是想必已經和工部打了招呼,工部那邊自然也不能怠慢,現在既然已經有了計劃,大致有了預算和動工的眉目,自然要和徐謙打一聲招呼。

  其實工部是很不愿意和徐謙打交道的,不過這是宮里的工程,還是天子說了算,只能不得已而為之。

  只是他們為何不送去戶部偏偏趁著自己下值在家的時候送來?

  徐謙沉吟一下,對門子道:“把人請進來。”

  過不多時,一個工部的郎中便來了,此人對徐謙倒是客氣,道:“下官胡忠,見過大人。”

  徐謙頜首點頭,道:“胡大人不知有什么見教?”

  胡忠倒也不敢喝徐謙攀什么交情,雖然客氣,卻顯然不希望和徐謙有什么牽連,連忙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奉上一本簿子,道:“這是大致的章程,就請徐大人過目。”

  徐謙接過,竟是真的認真看起來。

  這一點讓胡忠有點不自在,因為徐謙翻閱的速度很慢,這就說明,這位徐大人在一字字的看,很是認真。

  工部最怕的就是別人認真,而胡忠看到這個情況,心里也不由七上八下起來。

  這個徐謙,會不會橫生枝節?

  看了半個時辰,胡忠的腿腳已經酸麻了。

  突然,徐謙淡淡的道:“本官只看了三成,只是現在,卻是疑竇叢叢,不知胡大人能否解釋一下。”

  胡忠心里咯噔一下,道:“還請打人示下。”

  徐謙道:“整個新宮,要靡費一千五百萬紋銀,圈的是煤山附近的那塊地是不是,占地可是不小,足足七百余畝,只是花費,還是大了。”

  胡忠笑道:“其實這比大高玄殿,已是值當多了,大高玄殿占地不過五十余畝的土地,不足新宮的一成,可是花費的紋銀卻是兩百萬兩紋銀。既是天子宮寢,自是少不了要破費的。

  “是嗎?”徐謙微微一笑:“如此說來,我倒是要敢問一下,這里頭的神木是什么?”

  “神木,自然就是神木。…”

  徐謙失笑:“無非就是木料而已,有什么名堂,還能有什么名堂?”

“徐大人此言差矣,這是真正的神木,乃是張天師親口指定的鎮殿之寶,需從泥婆羅國砍伐,花費無數人力物力運輸至京  徐謙淡淡道:“即便如此,單單一根木頭,就需要靡費數十萬銀子?胡大人莫非是當徐某人是傻子,已經混賬到了好壞不分的地步,這樣的木頭,我能找許多來,三千兩銀子就能命海路安撫使司運來,你信嗎?”

  胡忠的臉色劇變,道:“下官說了,這是張天師的意思。”

  徐謙冷笑:“張天師的職責是為陛下煉丹,什么時候,他還管工部的事了?莫非他已是工部尚書?不對嘛,工部尚書不是前幾日還和本官在殿中廷議,和本官爭得不可開交了?這倒是怪哉,堂堂尚書,對我這戶部視之如寇仇,怎么到了一個道人面前就乖乖成了磕頭蟲,這道士說什么,他就辦什么?只是不知,這是工部什么時候的規矩,冇還請大人賜教。”

  胡忠很是尷尬,一時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去,勉強道:“大人這莫不是因公廢私?因為和本部尚書大人有私怨,所以…”

  徐謙笑的更冷:“本官能和你們有什么私怨,只不過是諸位做的事,未免太過份了一些,一塊木頭,也敢要幾十萬兩銀子,胡大人自己不覺得可笑嗎?這個章程,簡直就是荒謬可笑,總而言之,本官是萬萬不敢茍同的,若是你們執意要這樣修建,那么本官就少不得要稟告天子,好好將這筆賬算一算了。”

  徐謙隨即道:“回去重新修訂吧,不只是那神木,其余都改一改,你們想從中撈取一些好處,本官也無話可說,更不是擋人財路之人,只是凡事不要過份,要懂得適可而止,更不要將人當成傻子,下一次若是還如此不知輕重,那么就不是重修了,咱們到天子面前說這番話去吧。胡大人,本官乏了,請回!”

  徐謙的態度,讓胡忠既尷尬又憤怒,這時徐謙將那簿子丟過來,他連忙凌空接住,可是又不敢發作什么,只得道:“大人教誨,下官必定銘記在心,下官告辭了。”

  說罷,匆匆出了徐府。

  徐謙目送要他的背影,露出幾分厭惡,水至清無魚,徐謙從不反對別人撈一點好處,人生在世總要吃飯,這做官也是一樣,總是需要銀子來維持自己的體面,只不過像這些人這般狼吞虎咽,如此肆無忌憚,徐謙卻有一種本能的反感。

  至于這些人的面子,徐謙自然也沒興致顧忌,他若是怕,就不叫徐謙了。

(。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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