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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在路上(二)

熊貓書庫    棄婦的極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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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馬,小馬,小黑馬。”

  靈犀趴在窗邊,小胖手指著窗外路過的驢歡快的喊道。

  蕭南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著更正道:“這不是馬,是驢,你看它是不是比馬小許多?!”

  靈犀嗯了一聲,點點頭,繼續轉著大眼四處看著。

  自從出了京城上了官道,靈犀就想個放出籠的小鳥,小小的身子掛在車窗上,兩只滾圓的大眼滴溜溜看著四周,見到什么都好奇,嘰嘰咕咕的叫著與蕭南分享她的快樂。

  靈犀稚嫩的童聲,給枯燥的行程添加了些許趣味。

  說實話,冬日趕路真不怎么舒服,一路上寒風凜冽,土路上結了冰,使得那些車轍印非常堅硬,牛車經過的時候,坑坑洼洼很是難走。有時還會陷進去,需要人賣力推拉才能出來,生生拖慢了前行的速度。

  路況不好,天氣惡劣,路邊的行人都少了許多。偶有經過的,也是匆匆忙忙往家趕,或者進城販運貨物的。

  一路上,只能聽到咯吱咯吱車輪碾壓薄冰的聲響,以及馬蹄的踏踏聲。

  最初的一兩天,長生和靈犀還能饒有興趣的看著窗外的景致,遇到什么沒見過的東西,他們還嘰嘰喳喳的問蕭南。

  時間久了,兩個孩子都沒了興致,窩在牛車里,蔫蔫的玩著玩具。

  對此,蕭南也沒辦法,古代就是這樣,信息不同、娛樂也少,根本不可能像后世那般帶個筆記本出門,再漫長的路途也不會覺得無聊。

  這個年代,別說在路途上添加什么娛樂活動了,就是吃食、木炭等東西,都要從家里準備好。絕對不像后世。拿著張全球通用的銀行卡就能暢游天下。

  幸好蕭南早有準備,各種吃食甚至蔬菜都帶了不少,上好的銀絲炭也裝了一牛車。

  蕭南的牛車車廂是重新定做的,空間很大,車廂的頂部和四周的車壁上全都糊了夾棉的素色棉布,地板上則鋪著厚厚的地衣。

  車廂兩邊、以及靠近前端都是寬闊的長座,每條座位足足有三尺多寬(約一米),座位上鋪著厚厚的氈毯、氈毯上又蓋了層素色棉被,每條座位兩端都各放置著一個胖胖的隱囊,當然隱囊的布料也是素面棉布。

  左右兩邊的座位中間是一條寬約兩尺的走道。中間的位置擺了一張小食床(即小方桌),食床兩邊則放了兩個熏籠,熏籠下銅爐里的炭火很旺。把車廂里熏得暖烘烘的,只要關上門窗,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寒冷。

  蕭南坐在車廂西側的長條座位上,懷里摟著靈犀,母女兩個正在玩‘七巧板’。

  而長生則躺在車廂前端的長條座位上呼呼大睡。一旁坐著他的乳母秦氏,正細心的守著。

  車廂尾部還隔出了個獨立的小空間,面積不大,只能坐下兩個人,以及一個小銅爐。

  玉簪和靈犀的乳娘方氏正坐在里面,一邊小聲的聊天。一邊看著銅爐上的茶湯。

  這天中午,車隊停了下來,因找不到房舍或者茶水攤鋪。便在距離官道不遠的地方找了個寬敞的空地,阿大阿三領著幾個崔家部曲支帷帳,鋪氈毯,架火堆…玉蓮則帶著幾個廚娘洗菜做飯。

  蕭南隔著窗子看了看外頭,扭頭對車尾喚道:“玉簪。告訴郎君一聲,我們在牛車里用晝食。就不下去了。”

  外頭寒風陣陣,即便圍著帳幔也夠冷的,為了兩個孩子的健康,蕭南覺得還是在牛車里比較好。

  想了想,蕭南又道:“對了,你遣人去問問七娘子,看她愿不愿意來我這里一起用晝食。”

  玉簪等了等,確定蕭南沒有其它吩咐后,便下牛車去辦差了。

  不多會兒,武氏一身素色裘衣走了過來,她懷里抱著個小奶娃,身后還跟著兩個奴婢。

  “弟妹,我又來叨擾你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武氏跟蕭南的關系也親近了幾分,說起話來也不似最初那般客氣。

  蕭南起身做了個相迎的動作,將靈犀交給方氏,笑著說道:“七嫂太客氣了,呵呵,都是一家人,哪兒說得上叨擾?!來來,快坐下,別把咱們的小大郎凍壞了!”

  武氏也沒有客套,直接坐在蕭南對邊的座位上,解開裘衣,將懷里的兒子抱出來放在身側,小大郎的乳母也忙湊上前將隱囊挪過來,把小襁褓圍攏在座位上。

  順手將裘衣交給丫鬟,武氏搓了搓手,道:“弟妹這里真暖和…說起來,還是弟妹你想得周到,我只想著馬車腳程快,卻忘了馬車顛簸,車廂也小,呵呵,還是牛車舒服呀!”

  蕭南遞給她一盞滾滾的茶湯,接口道:“七嫂若是不嫌棄,不如下午就在我這里吧,郎君要在前面探路、指揮,車廂里也只有我們娘兒仨,嫂子和小大郎也正好來給我們做個伴。”

  作為一家之主,崔幼伯理所當然的成為整個車隊的領頭人,他身邊雖有管家、小廝跑腿,但該有的姿態,他還是要有的。所以,白天趕路的時候,崔幼伯都在車隊前方的馬車里坐鎮,到了晚間才會回牛車跟妻子兒女說說話,然后一起就寢。

  “嗯,我家郎君也常與大郎一起,并不時時陪伴我們母子,弟妹既然不嫌我叨擾,那我就賴在你的牛車里咯!”

  武氏輕啜了一口茶湯,只覺得一股暖意從喉間流入心肺,異常舒服。

  其實,武氏原也不喜歡冬日出行,尤其兒子還小,她更不愿讓孩子跟著受罪。

  但,只要一想到能拜托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婆婆,以及家里的狐媚子,她寧愿受些罪,也要跟郎君一起返鄉侍奉公爹。

  兩人說話間,玉蓮已經提來了食盒,向兩位娘子簡單行了禮,便把食盒打開,將兩人的吃食擺了出來。

  吃食非常簡單,原因無他,崔家是喪家,原本就要忌葷腥,別說慣常的魚肉等物了,就是雞子都不許擺上食案。

  蕭南與武氏面前的幾碟菜全都是水煮、或蒸的青菜,湯也是豆腐湯,連一絲油星兒都不見。

  說實話,崔家主人吃的飯菜,還不如外頭那些護衛、車夫吃得好。

  為了表示自己是仁善之家,崔幼伯對蕭南的甲衛以及自家的部曲、車夫都非常大方,吃食上更不含糊。

  這不,車隊剛剛駐扎,外頭便架起了火堆,銅鼎里的肉湯燒得滾開,一股濃濃的羊肉香味兒頓時彌漫開來。

  葷油做的胡餅更是敞開了供應,讓一干青壯吃得極為暢快。

  聞到牛車外傳來的肉香,蕭南看了看自己清湯寡水的餐食,似想起了什么,扭頭吩咐玉蓮:“外頭在煮羊肉?待會兒記得給玉葉也送些過去,她懷著孩子,就不要跟著我一起吃素了。”

  玉蓮忙應了一聲,道:“娘子放心,婢子一會兒就去安排。”

  武氏和蕭南相處了幾日,知道她口中的玉葉是何人,不免笑著說道:“弟妹果是個心善的,此時還記掛著那些侍妾。”不過是些勾引郎君的狐媚子,也就是蕭南‘大度’,換做她,不打殺了就算是發善心,哪里還會特意關照。

  蕭南明白武氏話里的意思,無非是嫌她太過‘賢惠’了,她也不解釋,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玉葉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丫頭。”

  雖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清楚——玉葉是她的人,她自然要罩著。

  武氏是聰明人,知道自己僭越了,忙描補道:“原來如此,是我想多了。”

  接著,兩人拿起銀箸開始用膳。

  奶娘也將武氏的小大郎抱下去喂奶,車廂里很是安靜,連銀箸碰碟碗的聲音都沒有。

  半個時辰后,兩人吃完了晝食,玉簪已經煎好了濃濃的茶湯,忙親自端上來,雙手奉給蕭南和武氏。

  武氏雙手抱著白瓷茶盞,輕啜一口,目光飄向車窗外的天空,嘆道:“瞧這天色,似乎要下雪呢。”

  蕭南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遠處烏云密布,厚厚的云層已經遮住了太陽,也不禁點頭應和:“嗯,現在已經臘月,也該落雪了。”

  武氏卻記掛著行程,語帶擔憂的說:“落了雪,道路就愈加難行,不知咱們能不能在年前抵達洛陽呢。”

  車隊的速度已經夠慢了,若是再遇上雨雪天氣,道路泥濘、結冰,她們的行進更加困難。

  雖說出發前,武氏也做足了準備,吃食、木炭什么的也備得很多,但,她真不想在路上或者驛館過年。

  但事情就是這樣,你越不想怎樣,就越會怎樣。

  蕭南和武氏喝完茶湯,待外面的人也都吃完飯,車隊上路后,她們便一左一右臥在各自的座位上小睡了一會兒。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飛舞著鵝毛般大的雪花,四周的田野和車輪下的官道都變成雪白一片。

  蕭南見了,也有些擔心,如果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還走不到預期的驛館,她們這群人就要在野外過夜了。

  她和孩子們都還好,牛車的車廂寬敞,就是崔幼伯回來一起過夜都沒問題。

  可外頭的那些甲衛和部曲呢?總不能讓他們大雪天的在野外挨凍吧?

  正擔心著,忽而聽到外頭小廝回稟:“娘子,前頭便是驛館了,郎君命奴先回您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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