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并不清楚是不是飛艇每次在穿越無人區的時候都會遭遇到一些能夠飛行的危險生物的襲擊,但這次的襲擊,顯然已經給飛艇帶來了大麻煩。
鐵喙鹮的目標很清楚,就是飛艇上面有一層薄薄的輕型金屬裝甲保護的氣囊。這讓張鐵感覺有些匪夷所思,這些鐵喙鹮,簡直就像是頭腦清晰冷靜的殺手,知道攻擊什么是眾人最怕的。
因為飛艇甲板上的眾人和飛艇艙里面的所有攻擊武器都存在一個最大仰角的問題,一旦那些鐵喙鹮飛到飛艇氣囊的頂部,所有的武器就將失去作用,也因此,在空中飛行的飛艇總是在做著復雜的飛艇機動動作,利用飛艇本身的機動性,將那些攻擊飛艇的鐵喙鹮暴露在飛艇艇艙和甲板武器的射擊角度之內。
鐵喙鹮的速度很快,而且目標清晰,天空中的飛艇,就像被一群牛虻騷擾攻擊的烈馬,在左沖又突上躥下跳。
到了這個時候,張鐵總算體會到了身上這件有安全扣和細鋼繩與飛艇連接起來的這件飛艇甲板作戰服的功能了,在時速超過一百公里的飛艇在天空中完成那些快速轉向,下沉與躍升動作的時候,如果沒有這件安全設備,恐怕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雙手緊緊抓住什么東西,哪里還能操作武器與那些鐵喙鹮戰斗。
而所有的戰斗,僅僅在進行了不到五分鐘以后,就感覺艱難起來。
除了鐵喙鹮在接近飛艇時第一波攻擊的戰果還不錯以外,在后面雙方的互相攻擊中,因為大多數時候沒有射擊角度,大多數人的戰果都有限,整個甲板上的四個炮位加起來的戰果。還沒有手持弓箭的大副一個人的多,而大副用一把張弓打下來的鐵喙鹮,也不到八只。
除了飛艇大副之外,整個甲板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張鐵,張鐵用著一把機弩打下來的鐵喙鹮,也僅僅是比飛艇大副的少上兩只。
每一次,當飛艇在空中以大傾角的機動動作為飛艇兩邊的火力輸出點創造射擊機會的時候,張鐵都會冷靜的站在艇舷邊上,用一只手堅定的握著那只重量達到四十多公斤液壓助力滑桿上弦機弩。另外一只手則抓著身邊的金屬扶手固定住自己的身形,整個人像巖石一樣安靜的等待著那些鐵喙鹮電光石火般隙掠過飛艇甲板射界的那一剎那的機會扣動扳機。
飛艇每一次左右或者上下的機動動作,只能為甲板上的眾人創造一次的射擊機會,飛艇上的大副因為使用的是弓箭,而且他在弓箭上似乎有很深的造詣。所以能在飛艇有兩次轉向的時候在一秒鐘內發出了兩箭,比張鐵多打下了兩只鐵喙鹮。
無論是飛艇和鐵喙鹮這個時候的速度都非常快,而且那些鐵喙鹮又非常的狡猾,一旦飛艇變道機動,所有的鐵喙鹮都在用最快的速度貼著飛艇的氣囊飛高,所以留給甲板上所有人的射擊的機會,每一次。大概都只有一秒鐘的時間。
而對于其他人來說,要在這一秒鐘之內快速抓住機會把外面那幾乎以超過200公里每小時飛行著的鐵喙鹮在飛快掠過自己前面空間的時候射下來,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對大多數人來說。幾乎僅僅在自己眼睛捕捉到鐵喙鹮的剎那,射擊的機會就失去了。
而這個時候的張鐵,卻像找到了某種樂趣一樣,不緊不慢的在每一次飛艇變道的時候從容的將掠過自己外面機弩射界的一只鐵喙鹮射了下來。然后利用飛艇短暫企穩的瞬間,松開另外一只固定著自己身形的手。干脆利落的握住機弩上的液壓助力滑桿,咔嚓一聲脆響,就上好弦,讓機弩處于第二次的待發狀態,等著飛艇下一次機動變道的時機到來。
整個甲板上,張鐵或許不是戰果最多的,但絕對是最從容的。許多飛艇的艇員都忍不住悄悄打量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
張鐵并不是假裝輕松,而是真的輕松,在專心致志的狀態下,那暴增的精神力讓張鐵感覺飛過自己眼前的鐵喙鹮的速度似乎并不快,相同的時間在張鐵的感覺中變得更加的細膩,漫長,充滿了連綿的質感,就在這種變慢的效果中,鐵喙鹮清晰的飛行軌跡就在張鐵腦海中顯現了出來,然后就在別人感覺電光石火連瞄準都來不及的剎那,張鐵扣動扳機,把機弩里面的弩箭射出,每次都百發百中。
張鐵在這里像是打兔子一樣的干掉一只又一只的鐵喙鹮,在張鐵旁邊,負責指揮甲板上眾人的大副額頭已經見汗。
呼嘯的狂風中,一塊一平方米左右的銀色的輕質金屬裝甲片像紙片一樣的從飛艇的上面掉落了下來,呼的一聲,貼著甲板上的眾人擦過,速度很快,在掠過甲板左側一個艇員手手臂的時候,那薄薄的一層金屬裝甲片的邊緣把那個艇員的手臂一下子割傷,飛濺出一片鮮血。
被割傷的艇員一聲不吭,仍舊堅定的握著自己手上的機弩,這一次,不僅是大副,甲板上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飛艇氣囊上的防護裝甲一旦被那些鐵喙鹮撕扯開,那最糟糕的情況就要到來了,雖然飛艇采用的隔艙式氣囊,但既然有了第一塊被撕開的防護裝甲,那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第二塊被撕開的防護裝甲。裝甲一被撕開,上面的某個隔艙氣囊現在一定在漏氣,雖然短時間大家還沒體驗到漏氣帶來的影響,但繼續下去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飛艇的速度和機動性一定會降低,而這個時候飛艇一旦失去它的速度和機動性的話,那對所有人來說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一旦失去浮空能力的飛艇被迫降落在下面那種離城市上千公里的荒郊野外,那么,先不說大家能不能活著回到人族聚居的城市之中,光是懷遠堂在上萬公里以外完成對這艘損壞飛艇的救援的成本,也差不多夠重新制造一艘這樣的飛艇了。
“張志天,劉宇,錢溪銅,你們三個帶人上去…”當機立斷的飛艇大副立刻就下達了命令。
大副的命令一下,在飛艇再次企穩的瞬間,甲板上就跑出十多個人,一個個把機弩背在身上,分成三隊人,就開始快速拉著飛艇浮空氣囊上垂下的繩梯快速往上爬。
幾個人才剛剛爬上去,飛艇再次機動變道,因為離心力的作用,繩梯上的幾隊人就像蕩秋千一樣的被甩了出去,幾個人身下就是數千米的高空,一落下去就要粉身碎骨,這一下,連張鐵的心都懸了一下。
在繩梯甩出的剎那,那些爬上繩梯的艇員們死死的抓住繩梯的繩子,當繩梯重新蕩回來的時候,又開始快速的往上爬。
張鐵想到以前聽唐德說過的那些與大海搏斗的水手的事情,沒想到,作為飛艇的艇員也和那些水手差不多,有時候,甚至更加的危險。
水手們搏擊的是大海,這些艇員搏擊的是天空。
“大家掩護他們!”大副又大聲命令道。
一直在飛艇外盤旋的鐵喙鹮似乎也發現了飛艇甲板的外面爬出來一些人,正在往飛艇的氣囊上爬去,這些正在攀爬著的艇員一下子就成為了那些鐵喙鹮們攻擊的目標。
張鐵以前沒見過鐵喙鹮,但這一刻,他感覺這些鐵喙鹮實在是太聰明了些,聰明得有些詭異。
大副再次射出了兩箭,張鐵也射出了一箭,甲板上的所有弩炮和機弩手都把自己手上的家伙射向了那幾只想要攻擊那幾隊在繩梯上攀爬的艇員。
又是五只鐵喙鹮被干掉。
在大家的掩護下,爬在繩梯上的艇員們飛快的爬了上去,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不一會兒的功夫,在甲板上的眾人都沒有射擊的時候,有鐵喙鹮從飛艇的上面掉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爬上去了,而且已經開始還擊。
飛艇上的鐵喙鹮呱呱呱呱的叫著,耳中那刺耳的金屬剮蹭的聲音一下子少了很多,在又掉下來幾只鐵喙鹮后,被上面的人射下來的鐵喙鹮的數目越來越少,張鐵聽到飛艇上面那些人與鐵喙鹮搏斗時發出的怒吼,在這樣的怒吼聲中,還夾雜著人與鐵喙鹮受傷時發出的一些聲音。
第二片飛艇的金屬防護裝甲從上面掉了下來,就連張鐵都感覺到飛艇的速度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沒有那么快了。
飛艇大副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就在他想要開口派第二隊人上去的時候,張鐵安靜的站了出來。
“讓我去試試吧!”
“你?”飛艇大副的眼睛落在張鐵平靜的臉上,周圍那些艇員的視線也落在了張鐵的身上。“這是在玩命!”
“我以前就在諾曼帝國的鐵血營!”張鐵鎮定的說道。
諾曼帝國的鐵血營?大副的眉毛抖動了一下,瞬間做出了決定,“你需要什么東西?”
張鐵從旁邊的弩炮位的弩箭箱子里抽出了一根一米多長,重達五六公斤,頭部呈三角形狀的鋼制的弩炮專用的巨大的弩箭,這種弩箭,完全和標槍差不多。
“給我準備兩廂方便帶在身上的這種弩箭讓我帶上去!”這種弩箭每箱有二十五只,一箱的重量差不多有一百多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