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沒刻的去偷聽什么,也沒把他的精神力刻朝著那個地方去延伸,但是在他的強大精神力的“溢出效應”之下,周圍數百米內的一切,任何動靜,任何聲音,任何空氣之中的波動都自然而然就被他的精神力感知得到。去▓找▓小▓說▓網(((((
在這種情況下,張鐵能接收到的信息是非常非常多的,甚至多到恐怖,如果想要細細分辨,那么,那每秒鐘傳入到張鐵腦海之中的信息,已經足以讓一般的人瞬間頭暈腦脹,甚至崩潰,乃至發瘋。
任何人,只要想一想如果你每秒鐘都可以聽到幾百個人,幾百只蟲子,鳥兒,蟑螂,老鼠,跳蚤什么的在你耳邊嘰嘰喳喳說著話,叫著,肚子里面的腸子在蠕動著,血液在血管之中奔流著,心臟在跳動著,土里面的蚯蚓在蠕動著,樹木里的蟲子在樹皮下咀嚼著樹木的纖維和汁液,老鼠在發情交配,鳥兒身上的一根根羽毛如琴弦一樣在擾動著空氣,跳蚤在動物發毛的森林里穿梭,小魚在水底吐著氣泡…每一秒鐘,都成千上萬個不同的聲音信息不間斷的輸入你的大腦,你就知道張鐵的精神力在自然而然的情況下能感知到的聲音哪些。
張鐵也曾經為這個煩惱過,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這個辦法就是過濾。這是人的本能之一,就算是普通人身處眾會聚集之所,當你的注力集中在某個人身上的時候,周圍的聲音,也自然而然的會被你忽略和過濾掉,只留下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在精神力再次變異實化之后,張鐵也可以運用自己的精神力做許多的事情,精神力的過濾功能則更要強大。
張鐵直接用精神力把自己周圍能感知到的聲音信息過濾了一遍,然后也就能坦然的面對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在過濾之后,在張鐵精神力的自然而然的感知范圍之內,除了幾種特殊的聲音和響動可以引起張鐵的注,會讓張鐵聽到之外,絕大多數的聲音和響動,張鐵與普通人聽起來都沒什么不同。
很正常的,騎士之間的傳音之術,就是會讓張鐵注到的幾種“聲音之一”。
聽到那個聲音,張鐵心中微微一動,已經停下的腳步再次走動了起來,不過他卻沒朝著那個巷子走去,而是繼續朝前,在離巷子百米之外的街邊找到了一個正在營業的茶樓,要了茶樓上的一個雅座,就在雅座上悠然的喝著茶,吃著蜜果,同時注視著那座酒樓之中的那兩個神秘“客人”。
在張鐵的精神力和蓮華之眼的雙重作用之下,這百多米的距離,那重重的墻壁屋舍,對他來說還不如隔著一層玻璃。
那條巷子叫八角巷,整條巷子的寬度大概只兩米多一點,巷子里面店鋪林立,不過都是些小買賣,瓜果茶點,油鹽醬醋,鞋帽衣服,還剪刀與砧板與一個木匠店,都是龍皇城中的普通人家討生活的,一家人就是一個鋪子,外面開鋪,里面住人,開店的人一邊開著店,一邊在店門口和旁邊的開店的鄰居聊著天,還做著手上的小活計,也頗為悠閑。
八角巷的盡頭,也一個不起眼的小酒樓,那酒樓就叫做岳安酒樓,因為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而吃晚飯的時候還沒到,酒樓顯得頗為冷清,一個伙計和一個廚子在酒樓的門口坐著曬著太陽,掌柜的則在酒樓的柜臺后面翻著賬簿,酒樓一樓的幾張桌子都空著,只酒樓二樓靠里面一個用屏風隔開的桌席,兩個客人,正在慢飲慢啄的吃著酒菜。
“小高,去看看二樓的客人還要什么東西…”
掌柜的在里面招呼了一聲,正在門口曬著太陽,同時眼睛瞄著對面裁縫店里趙寡婦那豐腴身子的店小二才連忙跑到樓上,一會兒的功夫又跑了下來,再端了一壺酒上去,然后又飛快的跑了下來。
“掌柜的,那兩個客人說夠了,讓我沒事不要去打擾二人敘舊…”
掌柜揮了揮手,店小二又連忙跑到了門口,繼續瞄起對面的趙寡婦來。
酒樓的二樓上,一個青衣,一個皂衣,兩個穿著普通的人正坐在一張小桌旁,推杯換盞,猶如老友多年未見,而桌子上,也沒山珍海味,只是幾個普通小菜和兩壺酒。
“來,趙兄,喝了…”
“李兄,再干一口!”
“哈哈哈,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龍皇城中見面,這就是緣啊…”
“說的也是…”
“不知道李兄近來如何?”
“一言難盡,苦甜啊…”
兩人的聲音不時從樓上隱隱傳下來,下面的人更沒什么好懷疑的,龍皇城是龍皇域內最繁華的城市,這些終日在龍皇城逗留,尋找機會的人,沒五十萬,也三十萬,一切都正常得很。
只是在張鐵的眼中,這二樓上的情景,卻是另外一番景象,聽到的,則是另外一番言語。
“許久未聽到贏兄的消息,嬴兄來這龍皇城多久了…”
“四年而已!”
“嬴兄還真準備在這里守下去了?”
“怕什么,反正我在這龍皇城內租了一處房子,也不影響修煉,與其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不如就在這龍皇城中等著,碰一碰運氣,別說四年,就算再等四十年也無妨…”
被稱為嬴兄的,是那個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大腹便便,臉上胡子拉碴,面色些灰暗,但透著一股精明的市儈勁兒,看起來點像是個走南闖北的腳商,而且是那種不得志的,但這些只是表象,在張鐵的蓮華之眼下,他隱隱看到這個男子的面部下面隱隱一層如夢如幻的霧氣一樣,一張和表面截然不同的面孔正若隱若現,這似乎不是普通的變裝面具,也不是幻體神脈,而是一種張鐵所不知道的變裝手段,非常神奇。
而另外一個穿著皂衣的人,滿頭灰白色的頭發,一臉皺紋,低眉順眼的,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微笑,看起來猶如一個鄉下的教先生,同樣,這個人的面部之下,同樣一層如夢如幻的霧氣,而在那霧氣之中,則顯示出另外一張不同的面孔。
從表面的氣息上看,這兩個人都不是神將,各自的等級都在十三級以下,那個青衣的人要稍微強一點,而皂衣的似乎還要弱一些。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兩個人顯露出來給別人的感覺,而實際上,這兩個人的等級在他們的刻隱瞞和收斂之下,讓張鐵都無法一眼看出來,只是從兩個人的話中可以推斷得出,這兩個人最少最少,是蒼穹騎士以上的高手,因為能進入山墟的,都是蒼穹騎士,這兩個人八十年前就在山墟見過,當然不可能比蒼穹騎士更低,只會更高,而從他們敢來龍皇城渾水摸魚就知道,這兩個人的等級,絕對是半圣以上,甚至可能是圣階。
兩個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說話,這說的話聲音的那一部分給下面的人聽,聊的都是雞毛蒜皮市井家常,而沒聲音說的一部分則說給他們自己聽,聊的那就些驚悚了。
這兩個人絕對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會像張鐵這么變態的人,他們在這么隱秘的地方見面,用傳音之術聊天,張鐵遠遠的在街邊走過,居然就能把他們兩個給發現了,居然還能偷聽兩個人傳音交談,這實在太變態了。
只是很快,從這兩個人的談話之中,張鐵就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兩個人,都是摩天之界的圣階高手。
“上次在山墟見到贏兄,贏兄已經是元神將,原本我以為贏兄這些年恐怕早就要自立神殿,沒想到…”
“不進入山墟核心,喝上一口九天神泉,就算再立神殿,又何義,還不是照樣無法摸到進階神皇的門徑…”被稱為嬴兄的那個人說著,頗些感慨的一把把自己杯中的濁酒喝盡。
“就算未飲九天神泉,先建立神殿,也算個準備,現在離山墟大開之日也沒多少年了…”
“哈哈哈,那老弟你說,現在摩天之界人族所占據的各大域各中域,何處還城池人口可以讓我建立神殿!”那個聲音雖然是在傳音,但也充滿了無奈,還一絲不忿,“這些年來,人族三大皇級神殿和十四個元極神殿早已經把能分的地盤瓜分殆盡,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我能拉攏幾個小家族,占下三五個城池弄個神殿又什么,想要進階神皇,就算飲下九天神泉,同樣遙遙無期!”
“我明白了,原來嬴兄在這龍皇城,打的不只是一個主啊,如果龍皇神殿崩潰,到時候嬴兄在龍皇域中振臂一呼,眨眼拉起一波人馬,在龍皇域之中眨眼就能建立起神殿,好算計,好算計…”
“這算計的,何止又只我一個人,龍皇神殿幾大長老護法,都是庸碌之輩,那些像我一樣進階元神將后無法建立神殿的高手,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龍皇域的局勢,或許就在這龍皇城中,隱藏在這里的元神將也就不止我一個,這不,就連老弟這種早已經加入武皇神殿的高手,堂堂的武皇神殿的右護法,不也是悄悄來了么,老弟既然來了,不知道武皇來了沒?”被稱為嬴兄的那個人試探著問道。
“無論魔族人族,若事事都要陛下出馬,那要我等又何用?”皂衣之人感嘆了一句,然后模棱兩可的說道,“而且贏兄這個問題我也實在無法回答,陛下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或許我今天說陛下不在,明天陛下就可能到來,或許我說陛下在,明日陛下就可能離開,陛下的目標,是幾位魔皇,魔皇不出現,陛下又怎么會出現呢,龍皇域雖然重要,但對我們來說,卻不是根基所在…”
“我明白了,只希望他日若真大戰,我不會與老弟對上就好,來喝一杯…”
兩個人碰杯,再次喝勒一杯酒。
“贏兄說笑了,眼下虎視眈眈盯著龍皇域和龍皇城的,又何止你我二人,其他神殿的高手,或許早已經潛伏在龍皇城中,我倆相爭,又何益處,武皇陛下雄才大略,度量如海,一直非常欣賞嬴兄,如果贏兄朝一日愿加入武皇神殿,我擔保贏兄的職位,絕不會在我之下,如果嬴兄能立下功勛,朝一日在武皇殿中獨領一方,進階神皇,也未必沒可能,或許還比嬴兄自立神殿更容易…”
“哦,難道武皇愿讓麾下神將分潤神殿光澤?”
“要不如此,我現在在武皇神殿之中又是為何?這次山墟大開,我若能飲下神泉,陛下答應,就分我二十座城池,三千萬人口,供我作為進階之資,慢慢積累,如大功,還能分潤更多,贏兄何不考慮一下…”
那個青衣人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張鐵看得出,那個人的確些動,“好,等我再想想…”
“當初能和贏兄在山墟之中并肩戰斗,今天能在這里再見嬴兄,實在感慨萬千,我也一言相告!”
“請說!”
“此刻的龍皇城,說到底,不過是一場賭局,這場賭局,堵的就是人族三大皇級神殿之一龍皇神殿的興衰存續還未來,魔族未必不知道我們這邊會準備,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魔族把龍皇神殿給滅了而什么都不做,甚至龍皇神殿的幾位長老護法也未必不知道自己身在局中,只不過大家都在賭而已,一個個各心,些事情武皇神殿不會做,不等于其他神殿不會做,在某些人眼中,這龍皇域的一切,已經是他們準眼中的肥肉,嬴兄既然要來賭一把,在別人看來那就是虎口奪食,火中取栗,嬴兄切記來日方長,莫把自己最大的本錢,折損在這龍皇域之中…”皂衣人大深的說道。
“多謝相告…”
幾分鐘后,兩個假裝成普通人的圣階高手在那不起眼的小酒樓上敘舊完畢,然后各自帶著一些酒氣從酒樓上走了下來,在巷口分道揚鑣。
只是這兩個人不知道,在他們走出酒樓的那一顆,兩個人的鞋底上,已經各自悄然沾上了一片尋蹤之羽。
張鐵依舊在那茶樓之內,默默的喝著茶,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感覺到,這龍皇城,正如一個危險而又充滿誘惑的漩渦,把許多他之前想都沒想到的人物,吸引而來…
居然已經圣階高手在龍皇城中守株待兔了好幾年。
這才是真正的騎士無僥幸,自己能想到的,未必就沒人能想到,而且早已經人在做準備。
張鐵又在酒樓上坐了一會兒,等到那兩個圣階高手徹底的走遠之后,他才付了賬,然后從酒樓上下來,隔著幾條街,慢慢的跟著那個青衣人,想看看青衣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落腳…
只是走了一會兒,張鐵就“看到”了那個青衣人在街邊買了一小包便宜的糖,然后繼續往前,在二十多分鐘之后,那個青衣人轉入到另外一個巷子。
“趙大叔回來了,趙大叔回來了…”一群孩子看到那個青衣人手中的糖,拍著手,一擁而上,來分糖。
“不要搶,不要搶,人人份,人人份,哈哈哈…”青衣人哈哈大笑著,把糖分給那些小孩。
“哈,趙大叔身上酒味,趙大叔你喝酒了…”一個小孩在青衣人身邊嗅了嗅,就大叫了起來。
“去去去,小孩別管大人的事,我今天遇到了一個老朋友,喝了一點酒,我不在的時候,沒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到我屋子里…”
“哪里,我們都幫大叔你看著呢…”吃著糖的小孩們爭先恐后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說著話,那個青衣人就拿出鑰匙,打開小巷里一間不起眼的屋子的門鎖。
知道了青衣人的落腳之地,張鐵就直接在幾條街外轉了一個身,朝著那個皂衣人的方向走去。
兩個小時后,張鐵信步走到了龍皇城東邊的一條富貴人家所居住的大街,看了兩條街之外那個叫朱府的所在,也就離開了——朱府內,那個皂衣人正在一間賬房之內,正在聽著管家的訓話。
誰能想得到,兩個圣階高手,就這么默默無聞的潛伏在了龍皇城內,而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此刻潛伏在龍皇城中的高手,絕對可能不止一個,只是今天遇到這么兩個人是湊巧,要想再這么湊巧遇到其他偽裝潛伏在龍皇城中的高手,就沒那么容易了,畢竟自己的精神力也不是萬能的,如果沒特定的目標和方向,僅僅依靠自己的精神力要在龍皇城和周圍找人,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的幾率。
龍皇城里越來越了,張鐵摸著下巴想到。
在龍皇城里轉悠了這么長的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傍晚,張鐵看了看天色,也沒在龍皇城中再耽擱,而是直接準備返回飛龍莊。
剛剛從那條大街轉了一個方向,還沒走上幾分鐘呢,就在那大街之上,張鐵剛剛轉過街角,就在一家一看就是高級酒樓的門口,張鐵一下子就和一群人迎面撞在了一起。
看到那群人中的周白飛,陸天強和荀子州,張鐵微微楞了一下,周白飛幾個人也愣住了。
張鐵沒想到自己一路跟著那個皂衣人到了龍皇城東邊,居然在返回的時候還能遇到周白飛他們幾個人,說來似乎些巧,但龍皇城東邊,原本就是城內非富即貴之人的地盤,這里的酒樓,自然也是龍皇城中頂級的,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周白飛他們與人來到這邊,碰到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
“巧啊…”既然是巧遇,張鐵也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什么,也不想節外生枝弄出些什么事來,他只和陸天強和荀子州打了一個招呼,就要走過。
但就在張鐵走過的時候,那人群之中的周白飛卻雙眼閃過一道異光,突然開口,“張鐵你這又是何必呢,剛才我邀請你一同前來,你推脫不來,現在卻跟蹤我們三人來到這里,想看看我們三人究竟和誰一起吃飯,如此鬼鬼祟祟,不知你是何用…”
張鐵原本已經和這群人交錯而過,但周白飛的聲音,卻一下子讓他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頭來…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