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龍號飛舟緩緩的降落在寧河邊上的一處片莊堡外面巨大的曬谷場上。
這個地方,是管理整個寧河郡所有官田的寧河堡。
在寧河郡,也不需要什么飛舟和飛艇起降場,因為各個農莊,莊堡附帶的谷場,最小的都有幾百米長寬,地面不是水泥的就是石頭的,這些谷場,就是寧河郡中一個個天然的飛艇和飛舟的起降場。
還在飛舟上,張鐵就看到下面的谷場上有一大堆的人在等著自己,在一大堆的人群之中,幾抹鮮艷的紅藍紫很是顯眼。
“怎么寧河郡的官員也來了,沒通知他們來吧?”張鐵問唐德。
唐德嘆了一口氣,“你在寧河郡租的這一億兩千萬畝官田,都是寧河郡中最好的,在寧河南邊的水澆田,整個寧河郡的各種田地加起來,連上那些山田和旱田也就三億多畝,你以后就是寧河郡最大的地主了,現在寧河郡的官員一個個焦頭爛額,你說你若是他們,現在突然聽到名震天下的千機真人當了冤大頭,愿意用五成的田租一下子承租了寧河郡中所有的官田,你說他們會怎么想?”
“覺得我一定有辦法,把我當成救命稻草了!”
“當然了,聽到你要來寧河郡的消息,這里的官員,還不一個個趕緊跑過來伺候,看看千機真人有什么絕世手段可以救寧河郡于水火!”
說著話的功夫,鐵龍號飛舟已經在這片谷場上懸停好了,張鐵揉了揉臉,也就帶著唐德朝著飛舟的門口走去。
奧琳娜等人原本還想看看這燕州糧倉的模樣,可是剛才在天空中看到這大地上到處是一片田地燒焦后的墨景,半點綠色也見不到,奧琳娜等人都不由有些失望,這風一來,田里的漆黑的麥灰就滿天飛舞起來,成為名副其實的黑風,再加上飛舟外面人太多,女人們都失去了興致,不想在這個時候倒外面拋頭露面,這個時候都不想下飛舟了。
飛舟門一打開,張鐵的身形一出現在飛舟的艙門口,張鐵就看到了飛舟外面一片長揖下去的身體,幾個寧河郡的官員,正站在人群的前面,帶頭拜見自己。
在太夏,大地騎士也就有了和一州刺史平起平坐的資格,再加上張鐵的名聲,此刻東北督護府境內,絕對沒有哪個州的刺史敢說自己比張鐵更有名。
所有的人,都帶著恭敬。
“我等恭迎千機真人!”
上百個人,聲音整齊劃一,看來是練過了,而且這些人沒有見過自己,但自己一出來就被他們認出來,估計也是事先打聽過自己的面貌身材,不會把自己當成飛舟上的跟班。
張鐵走下飛舟,也才注意到,就在這片谷場的外圍,為了阻擋那些到處亂飛的黑色麥灰,居然還在外面拉起了一張張草席,那些草席總共三層,從地面到高出掛了四米多高,弄了個天然的人工防風帶,也算是有心了,只是這谷場太大,簡直就像是燭龍郡新修建的甲級的飛機跑道一樣,掛在這谷場外面的草席,數量也就多了,而且絕對費時費力。
唐德跟在張鐵身后,也下了飛舟。
腳下的地面水泥混合著青石,頗為平整,又非常堅固,地面上的水漬剛剛才干了,但還有一些濕意,看來也是認真打掃過的,只不過不知道這里的人在這里等了多久,在張鐵下飛舟的時候,地面上,還是能看到一些零散的黑灰色的麥灰,張鐵的飛舟都到了,迎接自己的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找人來當著張鐵的面打掃。
人群直起身,一個個人都在打量著張鐵,所有人外表平靜,不失禮儀,只有眼神之中,才會透出濃濃的驚異和敬畏。
第一次見張鐵的人,都會驚詫于名整天下的千機真人,從外表上看起來居然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不是真的見到,誰也不敢相信。
“有勞諸位久候了!”張鐵的聲音溫和,既不是太熱情,也不是太冷淡,只是讓人感覺醇厚如春風秋露,所有人壓力驟輕。
所有官員之中穿著郡守官服的那個人連忙拱手說道,“這種時候,千機真人大駕光臨,對我寧河郡百姓來說,絕對是雪中送炭!”
張鐵看著說話的這個官員,這個官員六十多歲,面貌忠厚,只是氣色有些不太好,估計這些日子都沒睡好覺,眼睛周圍有一圈眼袋,臉上有些苦意,嘴角都有些上火氣泡的樣子,“你是寧河郡郡守吧!”
“下官正是寧河郡郡守劉云濤!”
“寧河堡管事何在?”
聽到張鐵的話,劉云濤的身后,立刻鉆出一個圓球來,這個人一臉巴結的看著張鐵,“小人在!”
從劉云濤身后的人群之中鉆出來的這個人個頭太矮,劉云濤的身高不算高大,這個人站在劉云濤的旁邊,更是只有劉云濤的肩膀高,他站在幾個官員的身后,幾乎就完全被前面的人遮住了,幾乎讓人難以發現人群之中有他這么一個人,而他的體型又圓又胖,這一出來,就像從人群之中滾出一個圓球,再加上這個人小眼睛小鼻子的模樣,還有小鼻子翹起的鼻尖上的那一點刺眼的酒糟紅,娘的,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刺猬精轉世啊,張鐵看了,差點都忍俊不禁。
這個人皮膚黝黑,頭發呈棕灰色,居然是一個來自次大陸的異族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賜威!”
這個人的發音帶著一點奇異的口音,“肖賜威”三個字一說出來,張鐵一下子就聽岔了。
“什么,小刺猬?”張鐵一臉詫異,心說這個家伙難道敢消遣自己。
“謝真人今日賜予我名號,以后我就叫小刺猬!”肖賜威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居然大蛇隨棍上,咚咚咚的給張鐵磕了三個響頭,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額頭都通紅一片,但臉上,卻還依舊掛著開心的笑容。
這幅做派,直接看得他旁邊的幾個寧河郡的官員暗暗皺眉,一個個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一個人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張鐵深深的看了這個人一樣,這樣的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能如此,若不是天生的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輩,那就一定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能力,否則這樣的人,絕不可能坐到寧河堡管事的位置,這個位置,是寧河郡所有官田管事之中排名第一的,對普通人來說,權力也不算小了。肖賜威到底是靠阿諛奉承溜須拍馬混到這個位置的,還是這個人真有本事,其實也不難區分,片刻就可以揭曉。
寧河郡的官田現在都是張鐵的,這些依附于官田之人的前途命運,自然也掌握在了張鐵的手中。
張鐵把視線從肖賜威的身上移開,“好了,我們就不用站在這里了,一起走走看看吧…”
“不知真人要看哪里?”劉云濤恭敬的問道。
“先去河邊看看,就讓他帶路吧!”張鐵指了一下肖賜威…
“這是小人的榮幸!”肖賜威一臉喜悅的笑容,連忙走在前面為張鐵帶路,朝著谷場北面的寧河走去。
這種時候,走在前面的,自然是張鐵,唐德落后張鐵一步,走在張鐵后面,劉云濤和肖賜威走在張鐵兩邊,其他的數百號人,浩浩蕩蕩的跟在四個人的身后。
一行人走出谷場,到了外面,路上的麥灰就多了起來,不僅路上,路邊的樹葉上,小草上,還有那些房舍的墻壁屋檐上,都可以看到一層明顯的灰燼,現在整個寧河郡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根本不是靠人力的打掃可以清除的,這些天,寧河郡今年夏收的麥田焚燒了一兩億畝,飛揚的麥灰和一片焦黑的大地讓整個寧河郡差不多都變了顏色,沒有幾場大雨,這些灰燼根本清除不掉。
看到張鐵多看了路邊的樹葉幾眼,寧河郡的郡守劉云濤連忙把焚燒麥田的前因后果跟張鐵解釋了一遍。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只要有風吹來,風中多少都會有一些麥灰。
“燒了就燒了,干凈,只是谷場邊上掛的那些擋風擋灰的草席,太耗時耗力了,以后就不用如此了,我沒有那么嬌貴,這點麥灰,不比地元界深淵里的空氣更毒,對了,谷場邊上的草席用了多少張?”張鐵就話說話,一下子就不著痕跡的問了肖賜威一個問題。
“總共8761張草席!”肖賜威半秒都沒有猶豫,就把草席的數量說了出來。
“不對吧,怎么我剛才看了是8786張草席呢?”張鐵若無其事的說道。
“完好的草席是8761張,還有50張草席有些破損,寧河堡的庫房里的草席沒有儲存那么多,我就讓人把破一些損的草席剪去一半,留下一半兩張并成一張拼湊起來掛上,多湊了25張…”肖賜威的話語之中都帶著了一絲顫抖。
旁邊的人聽了兩個人的話,一個個心中都驟然一凜,個個敬畏,肖賜威能知道谷場上掛了多少草席這不奇怪,最多只說明他做事還算用心,沒有當眾出丑,而千機真人下了飛舟,也沒有刻意的去看去數,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谷場周圍掛了多少張草席居然一張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這樣的實力,實在也太恐怖了…
正在此時,一陣大風刮來,風中夾雜著一些麥灰,隊伍里的許多人都連忙用衣袖遮住口鼻,只是那帶著麥灰的風吹到張鐵身邊三尺之處,就繞過張鐵吹了過去。
張鐵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朝著寧河邊上走去。
從寧河堡通往寧河邊上的路修得很好,都是六車道的水泥石板路,就在路的兩邊,是一大片柳林,還有槐林,走在路上,就能看到樹林之中一條條用石頭修葺出來的整齊的四五米深的水渠,水渠的一端連接著寧河,另外一斷則像人體之中的血管一樣,不斷往著遠處的良田延伸過去,整條水渠,沿途都是水房和水閘,可以靈活與自由分配這些水源澆灌的田地,與水房和水閘連接著的,還有深入到田間的一根根半米粗細的水泥預制管道,這些水泥管道在入田的地方直接有水閥,灌溉田地非常的方便,簡直就像在自己家里的廚房擰開水龍頭一樣,毫不夸張的說,寧河郡這里的水利工程,絕對是太夏第一流的,自然,也應該是人族第一流的。
“管理寧河郡這些官田的,有多少農莊,莊堡,雇傭的農夫有多少人,農機多少臺套?”
張鐵一邊走一邊問肖賜威。
“管理寧河郡官田的農莊,莊堡一共有3147個,雇傭農夫1765521人,各式農機512180多臺套!”肖賜威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如數家珍一樣的把張鐵租來的這些官田的數據給報了出來。
“這些農莊莊堡雇傭的農夫都是些什么人?”
“被雇傭的農夫絕大多數都是和小人一樣來自印月次大陸的邊民!”
張鐵轉過頭看著肖賜威,這個答案稍微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原本張鐵以外,在寧河郡中耕種官田的這些農夫,大多應該是太夏寧河郡中的本地人,他沒想到,居然是邊民。
不過仔細一想,這又非常合理,因為在太夏,所謂的邊民,還不是正式的太夏子民,這些人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逃難或者是被人販賣到太夏準備在太夏定居和將來融入到太夏的異族人,作為一項德政,以人族領袖自居的太夏沒有把這些人當做奴隸,而是給予了他們一個特別的身份——邊民。
這些來到太夏的邊民為了能在太夏生存和立足,一般都很吃苦耐勞,也不敢在太夏輕易犯罪,因為太夏的邊民一旦犯罪,太夏的廷尉機構都是從嚴懲處,鎮壓,要是邊民在接受懲罰之后還不死,那都是驅逐出境,任其自生自滅。
寧河郡的官田雇傭邊民耕種管理,的確是成本最小的做法,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也算給這些邊民一條在太夏的活路。
邊民也分兩種,一種是被販賣來的,這些所謂的邊民地位更低,其人身權利,基本上掌握在買下他們的太夏豪門大閥的手上,這些邊民們來到太夏,就簽署了苛刻的“終身勞務契約”,掌握著他們契約的太夏的豪門大閥,也就掌握著他們的生死,這些年來,太夏的豪門之中雖然沒有真正聽說有什么家族會公然屠殺或者虐殺這些邊民,但實際上,掌握著他們契約的人真要想殺他們,有的是辦法,而且那種辦法還能規避太夏法律的制裁——比如說有賣身的邊民數千上萬集體不服管教,但又沒有觸犯太夏法律,來個非暴力不合作,這樣的人在太夏隨意殺死處決不妥,朝廷不會坐視,那么,掌握他們契約的豪門只要用一艘注冊在次大陸某地的船只把所有的邊民帶到太夏之外,比如說是公海上,在船上,就會把所有人處決,然后把尸體丟到海里,太夏也管不著。
后面這種鐵腕手段,在太夏時有發生,是太夏豪門震懾管轄麾下邊民的法子。
第二種邊民,則是由難民演變而來,這些人來到太夏,卻沒有立足之地,就只能成為邊民,由太夏官方安排管理,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也給他們一口飯吃,相比起第一種邊民,后者則要幸運得多。
“你們來到奧太夏多少年了,簽署了賣身契了嗎?”
“我們來到太夏二十三年,從來沒有簽署過賣身契約!”
張鐵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耕種這些官田的邊民的來歷。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寧河邊上。
剛剛張鐵看到了與寧河連接的水利工程,現在走到寧河邊上,張鐵才發現,這寧河郡治理寧河的確是下了大工夫的。
寧河的岸邊,都是清一色的三十多米寬的石頭與鋼筋水泥修葺的河堤,整條寧河邊的河堤寬敞,亮堂,堅固,在寧河邊上,形成了一條景觀獨特綠柳成蔭的河堤大道。
寧河水非常清澈,現在河面的水位,離堤面還有十多米高的落差,就在河邊,還梳理著幾根鐵制的柱標,標示著寧河郡的水位,張鐵看到那鐵柱柱標的上面有一段醒目的紅線,但那段紅線離河堤的堤面,尚且有兩米的距離。
“那條紅線是不是寧河歷史上的最高水位?”張鐵問劉云濤。
“是,這條河堤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是以能抵御寧河千年一遇的最高水位建造的!”
“如果遇到洪水,這寧河大堤垮塌了怎么辦?”
劉云濤悶聲說道,“寧河之水如不淹沒河堤而決堤,從我開始,寧河郡郡守府中要掉腦袋的官員會有四十多人,修建大堤的施工商團負責人族誅,總監工族誅,河段監工族誅,決堤段的地方主官族誅…”
寧河郡郡守的一連串的“族誅”說出來,讓張鐵都搖頭,這樣以來,太夏誰敢在這樣的工程上動手腳,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在遠處,張鐵還看到一座頗有規模的河運碼頭,只不過與張鐵印象之中的那些熱鬧的碼頭比起來,出現在張鐵眼前的這座碼頭,則顯得冷冷清清,就像歇業一樣。
“那碼頭是怎么回事?”
“那是運糧的碼頭,今夏沒有糧食好運,碼頭自然就停下來了!”肖賜威在旁邊開口說道。
張鐵看了那冷清的碼頭一眼,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這種時候,碼頭一停下來,在碼頭上工作的工人,還有在寧河上跑船的船上的船工,生計自然大受影響,一方面是沒有收入和工作,另外一方面卻是糧價因為絕糧而變得更高,三眼會這絕糧的絕戶計,所能影響的,絕不僅僅是種田的農戶,而涉及到方方面面。
寧河郡郡守一直在悄悄的觀察著張鐵的神色,當他發現張鐵看著遠處空蕩蕩的碼頭眼中有不忍之色一閃而逝的時候,劉云濤心中一下子就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了寧河的風光,檢查了一下官田的水利設施,張鐵又來到寧河堡中視察。
和肖賜威說的一樣,住在寧河堡房舍之中的那些人,看樣子,果然都是和肖賜威同族之人。
讓張鐵詫異的是,肖賜威在那些邊民之中的地位,居然非常的高,許多上了年紀的邊民,看到肖賜威,居然都是對著肖賜威行跪拜的大禮,口中還說著一些張鐵聽不懂的土話,一些青壯邊民看到肖賜威,也非常的尊敬。
以張鐵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這不是單純的威壓手段可以做到的,而是肖賜威在所有的邊民之中,真的有巨大的威望。
寧河堡中有老人,有女人,還有孩子,肖賜威所說的官田的雇傭農夫,自然不是這些弱勞力,而是寧河堡中的青壯,那些女人,孩子,老人,都是那些青壯的家屬家眷。
寧河堡中的所有人,雖然不至于衣不蔽體,但從穿著和各方面的用度看來,也只是剛剛夠生活。
女人和老人們在寧河堡外面圈養了一些雞鴨豬羊等牲畜家禽,但這些家禽現在的狀況,好像除了在水里淘食的鴨子之外,其他的家禽牲畜都不是太理想,寧河堡里面的飼料供應也變得緊張起來。
肖賜威所說寧河郡的官田雇傭的農夫人數是1765521人,實際上,這些農夫許多都有家,真正直接依靠著寧河郡的官田生活的邊民人口,估計要在五百萬人以上。
在這些農莊和莊堡之內,都是男人負責料理官田,女人,小孩,還有老人們則依托著官田做一點副業補貼生活。
“我懂一點印月次大陸的土語,那些老人稱呼肖賜威為王子殿下…”走在張鐵身邊的唐德悄悄在張鐵身邊說了一句。
王子殿下?沒想到肖賜威居然還是帶著族人流落到太夏的印月次大陸某個國家的落難王子?
想到肖賜威那卑躬屈膝的樣子,張鐵心中似乎明白了一點什么。
不過在太夏這種地方,不要說一個次大陸的落難王子,就算是次大陸許多國家的皇帝國王來了,也不算什么,許多次大陸的國王皇帝都把能被太夏刺史一級的官員接見,視為一種資本和榮譽。
走在寧河堡中視察的時候,張鐵突然看了堡中一棟高樓上的閣樓一眼,然后問肖賜威,“什么人住在那里?”
聽到張鐵的問題,再看到張鐵所指的方向,一向鎮定的肖賜威的臉上居然有一絲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那里是小人和小人家眷住的地方!”
張鐵笑了笑,不再說話。
在寧河堡走了一圈,看到張鐵看完了寧河堡中庫房之中的那些農機之后,居然也不在寧河堡處理公務的大廳之中停留,更不交代什么,而又帶著人轉回飛舟降落的谷場,似乎準備要走,寧河郡郡守劉云濤急了,居然一下子不顧身份的突然攔在張鐵面前,對著張鐵就重重拜下。
“剛才我看真人看到空蕩蕩的碼頭的時候,臉上有不忍之色,在看到寧河堡老幼邊民之時,眼中也帶慈悲,真人或許不知,往年這個時候,這碼頭上往來的船只運載的都是糧食,這個碼頭也是寧河上最大最繁榮的的河運碼頭之一,而今年,寧河郡夏糧絕收,這碼頭一下子就冷清了起來,同樣的碼頭,在寧河上,還有六十多座,寧河郡是農業郡,整個寧河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圍繞著田地吃飯,除了種田的邊民和碼頭運輸行當之外,其他的米廠,面廠,磨廠,食品加工廠,畜牧養殖等行業都與農業生產密切相關,因此也都遭到了巨大的沖擊,今年太夏糧價又貴,無業失業者如果難以賺錢養家,久必生變,還請千機真人大發慈悲,解寧河郡數億百姓于水火倒懸…”
寧河郡郡守劉云濤抓住機會,一番話后,直接就對著張鐵長揖到地,一干寧河郡的官員,也個個對著張鐵長揖,完全把張鐵當做了救命稻草。
“寧河郡中現在面臨的問題,我今天已經看到了,總結下來無非就是兩點,一個是農種,一是土地,各位都害怕后面寧河郡再種下的糧食又遇到魔化糧食顆粒無收對不對,就算種下的種子沒有問題,因為寧河郡的土地已經被魔化糧食污染,也有可能薄收?”張鐵微笑著看寧河郡郡守劉云濤。
“真人慧眼如炬,這正是我等擔心的,真人能夠以五成的價格在今年租下寧河郡中的億畝官田,想必胸中已經有了解決之策!”
“解決之策也簡單,針鋒相對而已,只要讓寧河郡的土地恢復生機,再種下沒有問題的糧種不就完了嗎?”
“正是!”
“你現在到那片谷場上去,應該就能看到我帶來的那些東西了,這段時間,飛舟上的人應該把飛舟上的東西都卸下來了,那些東西,應該就可以解決寧河郡的問題!”
等眾人回到那片谷場上的時候,谷場上的一片空地,已經被一袋袋的東西和一個個的奇怪的箱子裝滿,在地面上堆出了一堆堆的小山。
這種時候,寧河郡的郡守劉云濤也顧不得什么禮節禮儀了,居然甩下張鐵,撩起官袍,朝著那些東西飛奔過去。
袋子里,裝著的都是馬上要下種的大豆的豆種,而那些箱子里,揭開,寧河郡的郡守劉云濤看到的卻是一堆堆一團團的蚯蚓…
蚯蚓,居然是蚯蚓?
寧河郡的郡守劉云濤看著那滿箱的蚯蚓,突然想起什么,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等寧河郡的郡守劉云濤重新回到張鐵身邊的時候,正看到張鐵把從隨身的空間裝備之中拿出來的兩張圖紙和一個看起來華麗無比的盒子遞到了肖賜威的手上,“你安排一下,從今天開始,隸屬于寧河郡官田的3147個農莊,莊堡都給我在最短時間內按照圖紙的要求把這兩樣設施修好,這兩樣設施,一個是蚯蚓的飼養池,一個是發酵池,只要建好了這兩樣東西,以后寧河郡的官田的產量,絕對有保障,這次送來的是大豆和一些蔬菜的種子,等大豆豐收之后,我再派人把下一批的的種子送來,這個盒子里裝著的東西,我派來的人會教你們怎么用,還有,你們的待遇照舊,就是災年也不變!”
讓無數人急白了頭發的寧河郡的問題,讓肖賜威提心吊膽了好多天的邊民的待遇問題,在張鐵這里,也就幾句話就解決了,說完這些,張鐵把唐德和唐德帶來的一隊接受管事的人手和自己的兩個懂農業和管理的死士留在這里,自己就乘坐飛舟回去了,居然連飯都沒有留下來吃一頓。
看著張鐵的鐵龍號飛走,寧河郡的郡守劉云濤和周圍一干寧河郡官員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看著肖賜威手上的那份圖紙和那個華麗無比的盒子。
“圖紙可以讓郡守大人抄一份回去,多出來的大豆的種子也可以先借給郡守大人,那些蚯蚓的種子也可以勻一點給大人,只是這盒子里的東西,真人交代過在發酵池建好之后才拿出來,小人現在在為千機真人辦事,郡守大人就不要為難小人了,真到要用盒子里的東西的時候,我可以通知大人,大人親自來或者派人來都可以…”肖賜威緊緊的把張鐵交給他的盒子夾在自己的胳膊下,然后一臉堆笑的給周圍的官員陪著罪。
哪怕周圍的官員再大膽,肖賜威的身份再低賤,但也沒有人敢真的搶奪肖賜威手上的東西,只是所有人都在猜測,千機真人把那東西裝在如此華麗的寶盒之中交給肖賜威,里面的東西,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寶貝。
說來也奇怪,在千機真人來之前,所有人還憂心忡忡,但看著千機真人如此輕描淡寫的就離去,而且還留下了種子,蚯蚓,兩張圖紙和一個神秘的盒子,所有人都覺得,寧河郡遇到的問題將不再是問題,千機真人果然能夠輕松化解寧河郡的糧食危機…
千機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所有留在谷場上的人心中都冒出這么一個念頭來…
飛舟上,張鐵看著地面上逐漸變小的寧河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次的寧河堡之行的確有些出乎張鐵的意料,肖賜威就不說了,最讓張鐵詫異的,是小小的寧河堡中,居然還隱藏著一個騎士!
有意思!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