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作為幻影騎士還是作為太夏九卿之一的廷尉,這個人的氣場太強大了,他出現的時候,只是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個人,也蓋過了在場所有人的風頭,這個人走在前面,大多數人甚至都忽略了跟在這個人身后的那幾個騎士級的高手。
“拜見廷尉大人…”韓遠宏看到這個老人出現,連忙上前一步,作揖相見。
太夏九卿之一的廷尉大人只是淡淡的看了韓遠宏一眼,既不親熱也不冷淡的嗯了一聲,然后掃視了地上的尸體一眼,又看了看張鐵和捧山真人的法相,淡然的說道,“軒轅之丘是太夏重地,這法相出現得久了,別人還以為這里出了什么事,收起來吧!”
張鐵看了捧山真人一眼,兩個人及有默契的點了點頭,同時收住了自己的法相,既然太夏的廷尉都出現了,那自然打不起來了,真要在廷尉面前打起來,你讓廷尉大人的臉往哪里擱,廷尉大人都被弄得沒臉了,誰能好過,誰又敢讓廷尉大人沒臉呢。傳說中,因為工作和職務的原因,作為太夏廷尉的廷尉大人要震懾一干梟雄巨臂宵小奸邪,所以廷尉大人的戰力,絕對是太夏九卿之中數一數二的,一般的一兩個幻影騎士聯手,都絕對不是廷尉大人的對手。
張鐵也不知道廷尉大人修煉的是什么秘法,但剛剛廷尉大人看他的那一眼,卻讓張鐵有一種整個人一下子變得透明起來的感覺,似乎一點秘密都沒有,這種感覺讓他心中一凜。
“見過孫伯伯…”許久沒有說話的白素仙,在廷尉大人的目光轉到她身上的時候,開口了,而且向廷尉大人行了一個萬福之禮。
聽到白素仙居然稱呼廷尉大人為孫伯伯,站在遠處的韓遠宏心中就咯噔一下。
廷尉大人的目光凝在白素仙的身上兩秒鐘,然后廷尉大人才笑了起來,似乎終于想起白素仙是誰。“上次見你還是在桃山萬壽宮,你父親帶你去拜見太后,一晃眼就十九年沒見你了,沒想到你都進階騎士了!”
白素仙嘆了一口氣。“進階騎士又如何,今天來一趟金權坊市,就在孫伯伯的眼皮底下,我都差點被幾個無恥之徒給非禮了,這軒轅之丘可是越來越亂了!”
聽得白素仙這么說。廷尉大人的臉居然難得的紅了一下,廷尉大人咳嗽了一聲,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幾具尸體,“你說是他們!”
“不是他們還是誰呢,其中一個人想非禮我,被我身邊的崔郎擊殺,他的同伴就開始拿出武器來攻擊我們,迫不得已殺了幾個人,沒想到還有什么金權坊市的坊主跳出來為幾個無恥之徒張目報仇,想要把我和崔郎拿下呢!”白素仙幽幽嘆了一口氣。
廷尉大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韓遠宏的身上。
韓遠宏連忙上前一步。“廷尉大人明鑒,我是聽到坊中管事報告有人在乾門當眾擊殺金權坊市請來的異族客人,這才連忙趕來想控制事態,想把殺人之人先行控制住,這被擊殺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新月次大陸奧爾其帝國的斯里賽斯王子和他的護衛,奧爾其帝國盛產高品質的水晶,是重要的戰略資源,除了供應少府之外。太夏上四軍也多有供應,奧爾其帝國是太夏在新月次大陸最重要的貿易伙伴,這次來軒轅之丘也是應金權道的邀請來參加萬寶大會,奧爾其帝國的王子在軒轅之丘被擊殺。還請廷尉大人做主處理此事!”
聽韓遠宏說到高品質水晶,其他人沒有什么反應,張鐵卻聽得心中一動,因為張鐵一下子想到了血海神池的材料,想要鑄造血海神池,自然需要大量的高品質水晶。韓家父子,一個是金權道的大龍頭,一個是龍頭,如果兩人想剛要從奧爾其帝國弄到高品質水晶的話,那就太容易了,而且還不會引人懷疑,僅從這一點上,張鐵也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這個狗屁的奧爾其帝國的王子一出事,韓遠宏就連忙跳出來要為其撐腰報仇,這兩邊,絕對有貓膩,而且不是一般的貓膩。
可惜的是,張鐵知道,就算自己推斷的是事實,自己現在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反而會打草驚蛇,自己這次來軒轅之丘,要的是將韓家連根拔起,而不是給他們提醒和報警,所以,哪怕心中已經通透,但張鐵卻沉默了下來,一聲不吭。
“無論何人,在軒轅之丘,都沒有特權,殺人者自然應該償命受懲,而如果被殺者自尋取死之道,那無論他是王子還是皇帝,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泱泱太夏,自有法度,如果因為這件事,奧爾其帝國想要有別的想法,那就派人到新月次大陸上走一趟,讓這個國家換個皇帝或者直接讓少府直轄就可以。”廷尉大人淡淡的說道,隨后看了周圍圍觀的人一眼,直接對圍觀的眾人說道,“這里這么多人,其中是非曲直,究竟發生了什么,剛才自然有人看見,誰人看見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可現在與我說說!”
廷尉大人話音一落,圍觀的人群之中有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漢子就不卑不亢的走出一步,對廷尉大人抱拳,朗聲說道,“啟稟廷尉大人,在下剛才在路上的確看見這伙異族看到這位小姐之后在路上對其指指點點,言語動作多有粗鄙之處,而在剛才,這伙人走在這位小姐和壯士身后,原本他們離得很遠,其中兩個人卻故意來到這位小姐身后互碰了一下,其中一個就想用身體從背后沖撞這位小姐,然后就被這位小姐身邊的壯士一腳踢飛,他的同伙看到這種情況,就一個個拔出刀斧等武器主動攻擊二人,隨后俱被這位小姐和這位壯士斬殺!”
“廷尉大人,我也看見了,情況的確如此,剛才我等還不確信這個沖撞這位小姐的人是否故意,但后來才知道這個人是騎士,一個騎士怎么可能在這種場合被他的一個屬下護衛碰一下就腳步不穩,所以這確是心存下流之意的非禮之舉!”
“廷尉大人。我也看見了,剛才在路上,這伙異族人看到這位小姐和公子走在他們后面,多有輕浮之舉…”
圍觀的人群中立刻就有不少的證人走了出來主動說明了事情經過。其中有兩個人甚至同樣是異族人,剛才就走在張鐵他們后面不遠處,同樣也看到發生了什么,對這幾個異族來說,那個什么狗屁的奧爾其帝國和他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系。死了的異族和他們也不是一個種族的,而對于張鐵剛才說的話,這幾個異族卻很有共鳴,愿意主動出來為張鐵作證。
聽著這些話,張鐵心中感嘆,太夏果然是太夏,要是換了其他地方,知道和自己作對的是金權道的龍頭這樣的人物,還真不知道還有幾個人敢如此大義凜然的站出來說出事情經過,因為這樣做差不多就是間接得罪了韓遠宏。而在此刻,自己看到了什么,幾乎是看到剛才事情經過的,都沒有人退縮,一個個主動站了出來,成為了證人和目擊者。這件事雖然是小事,但代表的,卻是一個民族的心氣和意志,在這種關頭,周圍的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勇敢的站出來直言,而不是明哲保身事不關己的“聰明”和“沉默”,這種在光明之處與丑惡的絕不妥協的精神和心氣,或許就是太夏強大和讓魔族畏懼的原因。
張鐵發現。自己對太夏又有了新的認識。
聽著這些證詞,連韓遠宏都悄然的垂下了眼皮。
廷尉大人同樣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他看了一眼現場,直接就指著那個唯一活下來的奧爾其帝國的年紀大一點的騎士,“奧爾其帝國的王子及其護衛隨從敢在軒轅之丘行無恥之事,被人擊殺死有余辜。殺人者無罪,鑒于此事之惡劣,我宣布,從今日起,新月次大陸奧爾其帝國所有人等,一律不準進入軒轅之丘范圍之內,如有違抗,一律格殺,來人啊,將此人驅逐出軒轅之丘…”
自從韓遠宏到場之后,奧爾其帝國的年紀大一點的那個騎士就一直乖乖在一旁,就像透明人一樣插不上嘴,這個時候,聽到廷尉大人的判決,他驚愕又驚恐的張著嘴巴,看著韓遠宏,嘴里嘰里咕嚕的說了些什么,可惜的是韓遠宏這個時候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廷尉大人面前不得用蠻語喧嘩,掌嘴…”廷尉大人身邊的兩個騎士冷著臉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住了那個人的胳膊,毫不客氣的在那個人臉上抽了幾個耳光就就往外拖,廷尉大人說要把此人驅逐出軒轅之丘,那當然是立即執行,難道還給他過夜不成,同時廷尉大人剛剛的命令已經有身邊的人用遙感通訊水晶傳遞了下去,今日之后,軒轅之丘不許任何新月次大陸奧爾其帝國的人進入,已經來的,全部驅逐。
再兇悍如虎的異族,在軒轅之丘,都要變得像小貓一樣的乖順。
這樣的場面,看得周圍的一干異族騎士心驚膽戰,連忙吩咐自己身邊的隨行要遵守太夏律法,不得逾越太夏律法的雷池半部,絕不能惹事,這里可是太夏的軒轅之丘,可不是你家鄉那旮旯和不毛之地——一個和太夏有重要貿易關系的次大陸大國的王子,還是一個騎士,就因為想占一個女人的便宜,在軒轅之丘大街上,半分便宜沒占著,一不小心就被一個大地騎士一腳踢死了,命賤得就像一條狗,甚至連一條狗都不如,至少一條狗真在大街上走著路磨蹭了那個美麗的女人兩下或許還不至于會送命,而這個騎士王子自己送了命不說,連帶著,這個什么奧爾其帝國都要跟著倒霉,說不定皇室還要換人,這樣的人在軒轅之丘說死就死了,那其他人又算什么,來到軒轅之丘,再牛的騎士都要在這里規規矩矩做人。
媽的,那個雜碎恐怕絕對想不到自己隨意招惹的一個女人身邊都跟著一個恐怖的大地騎士,一出手就能把他秒殺,這軒轅之丘這種地方實在也太恐怖了,怎么大地騎士也會隨隨便便在街上閑逛嗎,法克,以后真要小心點了——這一刻,不知道多少異族騎士心中敬畏的閃過這個念頭。
太夏的強大,絕對不是單純講禮貌講禮儀講出來的。
三言兩語處理完這事,廷尉大人直接就走了,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只留下一片恭送的目光…
誰都沒注意到,就在那個奧爾其帝國的騎士被拖走的時候,張鐵釋放出的兩片尋蹤之羽,已經悄然落在了那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