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都有自己的故事。
作為一個歷經生活的成年人如此,作為一個騎士更是如此。
張鐵有自己的過往和故事,白素仙同樣也有自己的過往和故事,張鐵的故事從黑炎城開始,而白素仙的故事卻從廣南王府開始,張鐵的故事,在他獲得前,一直都很平淡,而對白素仙這種從小就含著金勺出生,本身容貌天資又非常出眾的人來說,從小到大,白素仙的故事可以說一直都很精彩,這種精彩,包括經歷,包括見聞,更包括白素仙的感情經歷和那些可說不可說的男女之事。
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張鐵和白素仙都有過年輕浪漫的時節,如果不是過早的經歷了圣戰的戰火,見識過太多的國破家亡與悲歡離合,作為一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大地騎士,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騎士,張鐵或許現在仍然在“浪漫”之中。
在那個年紀,那個時節,無論是在張鐵還是在白素仙身上,發生一點什么都很正常。
在黑炎城的時候,張鐵也曾經和玫瑰社的女生荒唐過,白素仙作為一個女人,一個郡主,自然不可能那么荒唐,但從小到大,白素仙的身邊卻絕對不會缺少各種各樣的熱烈追求者,而那些追求者中,白素仙也有可能會遇到在那個時候令她怦然心動,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
自從戴娜老師離開自己之后,張鐵就悟出一個道理,這個世間上的事情,一個人無論處在什么樣的地位,都很難追求完美,更不可能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據為己有,更別幻想著天底下你遇到的所有女人都會對你投懷送抱,所有的美女,在遇到你之前都是白紙一張,就等著你為她們的人生涂滿色彩。
這是扯淡。也是慘綠少年們的白日夢。
這是一個成長起來的男人的心態,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態,張鐵對白素仙也就有了更多的包容。
而在和張鐵在一起之后,白素仙就一直小心的在張鐵面前回避著自己過去的事情。張鐵不追問,白素仙也就不多說,怕引起張鐵不快,張鐵也也小心的呵護著白素仙的那點小小的隱私和自尊。
白素仙在張鐵面前的那點隱私和自尊,今天終于被人在張鐵面前毫不留情的撕開。
身后傳來的那句話。讓原本還有些怒氣的白素仙的臉一下子白了一下,然后悄悄的用有些擔憂的目光看了張鐵一眼。
張鐵似乎都感覺到自己握著的白素仙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而白素仙的這擔憂的目光,也讓張鐵一下子心疼起來。自從和自己在一起以來,白素仙還是第一次如此的不自信。
張鐵一下子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
“走吧…”一向火辣的白素仙在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些虛弱了起來,拉著張鐵的手,想要走,張鐵卻紋絲不動。
張鐵面容似鐵,陰沉的目光掃過和方心怡在一起的另外四個男騎士。還有一個一直沉默著,自始至終話就不多,只是用饒有興趣的目光在方心怡、白素仙和張鐵身上掃來掃去的一個女騎士。
對這些人,張鐵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想要認識的興趣,所以對他們的名字,也懶得問。
對面的幾個騎士都感覺到了張鐵冰冷目光之中那無聲的壓力,原本臉上帶著不屑或者孤傲冷笑的幾個年輕人的面部表情,漸漸被張鐵的目光凍結了下來。
“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張鐵冷冷的開了口,同時捏了捏白素仙的手,讓她安靜下來。
“是我說的。那又怎么樣?”在張鐵目光無聲的壓力,方心怡旁邊,一個穿著寶藍色的蟒蠶絲長衫,腰間系著一條高級玉帶。看起來玉樹臨風,只是嘴唇有點偏薄,眼睛有點偏細的一個騎士昂著頭,從方心怡幾個人身邊一步跨了出來,臉上的肌肉像被無形的線牽扯著動了動,對著張鐵露出一個倨傲的笑容。唰的一聲,手上居然還展開了一副折扇,一搖一搖的,狀似瀟灑,“一個大地騎士在別的地方或許可以稱霸一方,但在軒轅之丘,這點本錢還不夠,太夏的多少刺史和車騎將軍,在來到軒轅之丘后一個個也安分守己,一個沒有功名官職的大地騎士,又算什么,軒轅之丘的這溏水太深,除了圣階,這近百年里,被淹死在軒轅之丘的大地騎士都不止一個,都可以論打了,嘿嘿,說不定什么時候又有一個,如果你是第一次來軒轅之丘的話,我勸你,千萬別把這里當成你那一畝三分地,說話不要太刺,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張鐵沒有發怒,臉上反而出現了笑容,“你這么說,我倒差點忘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本人岳鵬,只是執天閣一個無名之輩而已!”那個男人驕傲的說道,一把小扇子搖動的更加得意了。
“你的確是無名之輩,不光是無名之輩,還是一個無膽之輩,完全就是不是一個男人!”張鐵陡然嗤笑了起來,用看一坨狗屎一樣的眼神輕蔑的看著這個正在搖著扇子的執天閣的騎士高徒,“我只是問你名字,又沒問你門派,你把自己的門派說出來干什么,是不是這種時候,你覺得不把你的門派抬出來,你都沒有膽量站在我這里了,除了你的師門之外,你還有點什么,你要不要再把你老爸老媽的名字說出來,或者把你認識的什么厲害人物的名字說出來給你繼續壯壯膽,這種手段,恐怕就連軒轅之丘有點骨氣的七八歲的小孩打架之前都不好意思用,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一個騎士,長得人模狗樣,居然是一個鼠輩,還浪費老子口水…”
張鐵直接把一泡口水吐在了地上,然后扭過頭,拉著白素仙就走,一邊走一邊還搖著頭對白素仙說道,“算了,我們走吧,我原本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敢在我背后噴糞,想教訓他一頓為你出氣,原來就是這么一個無種膿皰,這種人,就是跳到腳背上的癩蛤蟆,想要咬你,它沒哪個膽子,也沒有哪個牙口,一張口,叫一聲就把你惡心得夠嗆,真要打了這種人,他到時候鼻涕眼淚的一下來,耍起賴,在地上打滾,跑到他老爹老媽爺爺奶奶面前一通哭訴,說你以大欺小,恃強凌弱,到時候他們一家老小的來和你討公道,你還不得被煩死,這種人不要臉,我老崔可還是要臉的,事情鬧起來,要是有朋友問起我怎么會和這種人動手,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踩一腳癩蛤蟆就弄得你一身腥臊,還要臟你一雙鞋,犯不著,只能把他當一個屁,放了就行了…”
“嗯…”白素仙小聲的應和了一聲,無論剛才她又多么想讓張鐵快走,但這種時候,作為一個女人,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能不計較的給自己出頭,白素仙心中這個時候只有感動。
白素仙這種時候因為太緊張,腦子微微有一點迷糊,她甚至都沒感覺到張鐵今天的話比起平時來有點多。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我說你,以后少跟這些人計較,再遇到這種人要躲遠點,俗話說要看一個人的格局就看他有什么樣的敵人,這種人除了會張著一張蛤蟆嘴噴糞之外就只會哭爹喊娘,簡直就是騎士之中的小丑,連街頭的混混和有點擔當的二世祖暴發戶都不如,別和他糾纏,拉低了咱們的檔次,還丟人現眼的,今天這事,你別說出去啊,忠叔要問,你就說我我們在金水河上游玩了一天就好了…”
張鐵和白素仙說著話,可不是用傳音之術,而就是這么一點都不收斂的說出來了,不要說兩個人的后面還站著六個騎士,哪怕就算是幾個普通人,也可以把張鐵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了。
這一瞬間,不要說作為當事者的岳鵬,就是旁邊的幾個人,面色都難看起來。
實在是因為張鐵的那一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殺傷力太大了,而張鐵找的理由,偏偏卻讓他們連反駁都不可能。
這種時候,別人只問你名字,你漢子一點,說出來就是了,你把自己的師門抬出來干什么?這不是顯得自己心虛么,一個執天閣了不起嗎,在場的,誰不是出身七大宗門,就你一個執天閣也要嘚瑟!
這么想著,岳鵬旁邊的幾個人雖然嘴上不說什么,但是看向岳鵬的目光,已經有一些不滿了。
岳鵬如果知道張鐵從小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之中長大的,有什么樣的口才,剛剛那句話在說出來之前,他一定會再細細思量幾遍,而不至于弄得像現在一樣,簡直是“一言喪邦”,他剛才只是多說了那么一句話,就被張鐵一下子抓住痛腳,瞬間就被張鐵的一席話打入地獄,一下子萬劫不復,再難翻身…
看著張鐵和白素仙離開的背影,再感受著身邊幾個人“特別的目光”,岳鵬的臉色由白轉紅,再有紅轉青,捏著扇子的手上稍微一用力,桃木的扇骨瞬間就變成了齏米分。
“站住…”岳鵬雙眼通紅的喊了一聲。
張鐵拉著白素仙,根本沒理,連頭都沒回一下。
從張鐵的背影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種深深的不屑和鄙視。
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張鐵拉著白素仙,已經走出了五十米之外。
“我叫你站住!”岳鵬怒吼一聲,身上戰氣一沖,一拳就向著張鐵的背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