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對張鐵的弟子和白素仙他們來說,只是到地下轉了一圈,實地看了看震動天下的中州血海神池的所在地是什么模樣,至于收獲,其實并沒有多大,至多也就讓人對血海神池的大小規堊模和布置血海神池的環境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了解,順帶滿足了一下所有人的好奇心。
當然,張鐵除外。
再次從地下走上來,張鐵的心境和剛才進去時,已經截然不同,不過表面上,張鐵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的異常,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現一樣。
走出洞口,外面的雨比起剛才又大了許多,張鐵身上的護體戰氣把飄落下來的冰冷雨水給擋在了身外,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覺得空氣之中又莫名多了一些冷意,剛才的那艘飛舟已經離開了,現在整個平沙谷,就只有鐵龍號還懸停在不遠的地方。
“走吧,這里沒有什么好看的了,我們回飛舟!”張鐵揮了揮手,帶著所有人朝飛舟走去。
再次上了飛舟,所有人都沒回自己的艙室,大家都聚集在飛舟的指揮艙中,因為張鐵讓飛舟飛到惠安城去看看。
在這次中州血人之亂中,惠安城這座原本并不出名的小城的名字,也隨之傳遍了太夏。
惠安城就在平沙谷南部80公里外,以飛舟的速度,只是幾分鐘,就飛到了惠安城。
最先映入所有人眼中的,是惠安城外大片大片的農田。
那些農田里金黃的小麥原本已經成熟,但因為沒有人收割,錯過了收割的時機,在進入雨季之后,大片大片長勢喜人的小麥被雨水打倒在田地里,糟爛一片,讓人心疼,田里和周圍的村莊都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影,到處都透著一股愁云慘霧般的死寂和冷清。
在接近惠安城的的時候,張鐵讓飛舟放慢了速度和高度,就在惠安城上空幾百米慢慢的通過。
從飛舟上往下看,甚至不需要通過飛舟上的高級光學成像裝置,大家用肉眼就能看到籠罩在一片雨霧之中的惠安城到處都透著一股宛如墳墓的氣息,整個城市殘破一片,不少地方的建筑已經被焚燒一空,留下大片大片的建筑殘骸和焦黑的痕跡,惠安城中幾乎已經沒有人,只有城外駐扎著一個萬人左右的軍營。
就在城內,雖然下著雨,但還是有太夏的軍人在廢墟之中整理著什么。
看到鐵龍號這樣的龐然大物飛來,那些太夏軍人似乎這段時間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怪,除了幾個人抬頭往天上看了幾眼之外,其余得各人都在忙活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惠安城的城主府已經殘破一片,只有一面被燒毀了一半的孤零零的旗幟在風雨中,像條從水里撈起來的死魚一樣緊緊貼在旗桿上,如果不是這個旗桿和這面旗幟,在飛舟上的人幾乎還不能認出下面的那片殘破的廢墟,就是已經在這次圣堊戰之中第一次“與城玉碎”的惠安城的城主府。
在威夷次大陸,破滅的城市張鐵見得多了,但對他的那些徒弟來說,那些人估計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座太夏的城市破滅之后的殘骸,這殘骸,不是出現在什么荒蕪之地,而是出現在靠近軒轅之丘的九大神州之一的中州。
這可是一座城市,一座盛產好酒,在中州有著悠久歷史的城市,不是徐家集那樣的小村莊。
在惠安城的北面,方圓幾公里之內,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新修的墳地,飛舟從那片墳地上空飛過,還可以看到許多封地墳頭一片片被雨水泡爛的紙錢…
惠安城的景象,給指揮艙中的許多人帶來巨大的心理沖擊,包括白素仙,大家看著下面的景象臉色都不是很好。
“看到這樣的景象,你們有什么想法?”在一片沉默之中,張鐵開了口,問了劉星他們一個問題。
那121個弟子一個個互相看了看,然后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劉星。
“師傅,看過平沙谷,再看看惠安城,我想大家和我一樣,心中既難過又震驚,同時又升起一種危機感,大家都沒想到太夏的城市也會遭遇這樣的劫難,會有這么多的人死去!”劉星沉聲說道,這句話,倒也說出了所有弟子的心聲。
“危機感,說得好,這次我帶你們出來看看,除了想要鍛煉一下你們之外,就是想讓你們看看隱藏在太夏繁華背后的危機和暗流,親眼看看未來有可能發生在太夏的戰爭和災難是什么樣的!”張鐵嚴肅的目光掃過劉星他們的一張張面孔,“你們許多人都出身豪門望族,很多人都有不錯的家世,家中還有騎士級的高手坐鎮,不要以為眼前的這一切不會發生在你們和你們家堊族的身上,我告訴你們,在其他次大陸,破滅的國家和豪門不計其數,流亡的貴族如過江之鯽,而在地元界,一次與魔族的戰斗就有可能傷亡上千的騎士,大地騎士的生命有時候也如風中的燭火一樣搖擺不定,你們想過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你們要如何生存下去嗎?你們想過如果有一天,當惠安城的災難降臨到你的腦袋上時,當鋪天蓋地的敵人朝著你沖過來時,你該如何生存下去?你又用什么保護你身邊的人?”
聽著張鐵的這些話,張鐵的弟子之中,有的面露堅毅之色,有的在沉思,還有的則緊緊的捏起了拳頭。
這樣的話,如果是一個月前在燭龍領說,大家或許還沒有多少感覺,但在這個時候說,見識過徐家集和惠安城的慘狀與災難,一路上大家又與血人較量過,知道了血人的兇殘和可怕,所有人心中,都被觸動了。
“實力,只有實力,或者說得更直接點,就是你的拳頭和刀劍,才是你在亂世之中最大的依靠!”張鐵也沒等眾人說話,就開口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你的家世,你的財富,在真正的為難到來之時,在敵人的屠刀砍到你的腦袋上之時,不會讓你多一條命,也不會讓你比其他人運氣更好,甚至,有可能因為這些,你的敵人更是要把你除之而后快,在這種時候,你能依靠的,只有你的拳頭和刀劍,你們不要想著你們的家堊族和父母親屬會給你提供什么保護,作為一個正常人,作為一個有幸進入到鐵龍宗的弟子,從今天起,你們想的應該是未來危機之時,你們能給你們的家堊族,父母和親屬提供什么樣的保護,能給他們什么樣的依靠,只要你們能吃苦,有恒心,經得起考驗,《燭龍經》中的秘法,我絕不藏私,一定傾囊相授!”
就在那些弟子還在心中思索著張鐵的這些話時,張鐵卻不給他們思索的時間,而是直接用行動告訴所有人,自己絕對說到做到,一言九鼎。
“劉星!”張鐵沉聲開口。
“弟子在!”劉星抱拳,上前一步。
“呆會兒你隨我到修煉室,我今日就正式為你灌頂傳功,教授你《燭龍經》中的秘法!”
所有人心中一震,一個個用羨慕萬分的的眼光看著劉星。
劉星先是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此刻就能接觸到《燭龍經》這樣可以讓無數豪門望族都趨之若鶩的侯爵級的無上經典,但看著周圍所有人羨慕的眼光,還有趙兵,吳銀輝幾個兄弟連連使來的眼神,劉星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只是瞬間,劉星的臉上涌起一片不正常的紅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著的說了一聲,“是!”
這一刻,以劉星的鎮定,那一個是字說出來的,也不由帶上了一絲顫音。
“為師后面一段時間,要在飛舟上閉關幾日,為師閉關之時,飛舟上一切事物,由你們的白師叔主持!”
白素仙此刻還未正式嫁給張鐵,說是師娘的話不妥,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容易遭人笑話,廣南堊王府和郡主的面子,這個時候還是要顧忌一點的,而作為張鐵的身邊人,將來也注定要在鐵龍宗占堊據一席之地的白素仙,以騎士的身份,的確可以算得上眾人的長輩,讓眾人尊稱一聲師叔。太夏宗門,都講究大丈夫相,即使是女子,在宗門之中地位頗高,但稱呼起來,卻也只用師叔師伯之類的稱呼,師姨師嬸師姑之類的稱呼是絕對沒有的,當然,師娘這個稱呼則是例外,因為那是師傅的枕邊人。
白素仙看了張鐵一眼,也不知道張鐵要賣什么藥,怎么在這種時候突然想到要閉關修煉,按計劃,離開平沙谷之后,兩個人還要去一灘金權坊市和軒轅之丘看看。
“我呆會兒再與你細說!”白素仙正在思量的時候,她的耳邊,已經傳來了張鐵的傳音,白素仙對著張鐵溫柔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說,張鐵把飛舟和這些弟子交給她,自己不在的時候讓她做主,已經讓她非常高興了,這可是管家婆才能承擔的角色。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這飛舟上的修煉設施非常完備,這些日子,大家不要荒廢!”張鐵擺了擺手,讓眾位弟子離開,劉星則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