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安靜的酒吧包間內喝著味道奇怪的水瓜酒,張鐵的內心也重新安靜了下來,細細想想,張鐵發現自己似乎完全找不到一個在這種時候還非要見蘭云曦一面的理由。
只是看到蘭云曦,他的內心就有些莫名的悸動。
就像看到潘多拉一眼,無論如何,就算是找個茬,他都要走上前去,和她說兩句話,湊近了看看,心中才會平復下來。
讓一個人決定要做什么的,很多時候,不一定是理智,還有感情和情緒,哪怕是大地騎士也不例外…
如果主宰一個人的永遠是理智,那就不會有為了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更不會有無數英雄的沖冠一怒為紅顏。
水瓜酒的那股澀意和喝到肚子里的灼熱,這個時候,會讓張鐵莫名的想起當初和蘭云曦第一次在潛龍島百草谷中看到蘭云曦的樣子。
月光下,一個如月光般的女子,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在滿是月光的小溪之中,正在用腳濯水,女子手上拿著一把玉簫,月光一樣的聲音就從女子手中的玉簫之中如溪水一樣的流淌了出來,浸滿山谷…
那是永遠留在張鐵心中的最美的畫面。
當時的張鐵,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
那個時候自己對蘭云曦,不也是如現在的水瓜酒一樣青澀灼熱么?
想到當初自己差點把蘭云曦霸王硬上弓,喝著水瓜酒的張鐵笑了笑,那些荒唐事情,這個時候想起來,竟然有一股莫名溫馨的感覺。
少年不荒唐,長大后又拿什么來回憶呢!
這么多年過去了。懷遠堂從威夷次大陸遷到了太夏,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懵懂少年,蘭師姐也不是當年的那個蘭師姐了!
有些東西變了!
有些東西變了嗎?
水瓜酒的余勁讓張鐵的臉上發燙起來,戴著高級變裝面具的效果在這種時候感覺就像在臉上敷了一層散熱的面膜,喝著水瓜酒的張鐵的笑容多了一絲自嘲,他摸了摸臉。直接就把臉上的變裝面具拿了下來。
一個小時后,蘭云曦推開包房的門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張鐵毫無掩飾大模大樣的坐在包房的沙發上喝著酒。
蘭云曦看著張鐵,覺得張鐵也變了,面前的這個人,雖然還是曾經少年時的模樣。看著自己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的純凈火熱,但這個人的身上,已經多了一種當初沒有的氣質——那種滿不在乎的霸氣!
一個太夏的通緝犯,在這滿是騎士的黑甲要塞中可以安然的坐在酒吧的包廂里喝酒。這就是霸氣。
“已經有24年沒有見你了,可以看到你,真好!”張鐵走了過去,張開雙臂。給了蘭云曦一個擁抱。
蘭云曦沒有避開,張鐵把頭賣在蘭云曦的發際。滿足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退開一步,微笑的看著蘭云曦。
“我894年離開的塞爾內斯戰區,這么說。你一個人在時間之塔里一共呆了15年!”蘭云曦輕輕嘆息了一聲。
聰明的人就是這樣,張鐵說24年沒見她,她一下子就知道了張鐵多出來的那15年是怎么回事,瞬間明白了張鐵話中的意思。
張鐵在賽而內斯戰區執行的那次被人設計的前往鐵達尼克公國的偵查任務居然是兩個人在威夷次大陸的最后一次見面,沒想到再次見面居然已經是這個時候,時光飛逝,白云蒼狗,不得不令人感嘆。
“我知道你和蘭家的長老后來去找我了!”張鐵對著蘭云曦說道。
蘭云曦笑了笑,那笑容像云一樣的遙遠了起來,“我也知道你那三個兒子天資超絕,比我小時候還要厲害!”
“你介意?”
“我們都長大了,每個人都要承擔和背負起自己的那一份責任和義務!”蘭云曦搖搖頭,溫柔的看著張鐵,一只手輕輕的摸在了張鐵的臉上,“對于你來說,她們是你的有情人,是你的責任與義務,更是你生命的組成部分,我無法把她們從你的生命之中剝離開,我希望,你也能明白,在我的生命里,也有一些東西是無法剝離和割舍的,我也有我的責任和義務,作為懷遠堂的騎士和懷遠公的子孫,你已經盡你所能守護了懷遠堂,太夏太大,世道太險,現在,是輪到我守護懷遠堂的時候了!”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蘭云曦的這話,張鐵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什么意思?”
“這次隨著風長老完成地元界的試煉之后,我回到太乙玄門,就準備要向師門申請成為太乙玄門的瑤宮圣女!”
“瑤宮圣女?”張鐵對這個詞有些陌生。
蘭云曦笑了笑,“成為太乙玄門的瑤宮圣女終身守貞不嫁,但在太乙玄門,地位卻極為特殊,執掌著太乙玄門的圣物,我若成為太乙玄門的瑤宮圣女,即使將來太子登基,那個人成為太夏三公,整個懷遠堂,也會在太乙玄門的庇護之下,無人能夠撼動!”
蘭云曦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讓張鐵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張鐵的雙手一下子緊緊的抓在了蘭云曦的肩膀上,雙眼通紅,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咆哮了一聲,“不行!”
騎士酒吧的包間同樣經過特殊的設計,包間的房門和隔墻,都可以隔絕房間里的聲音外泄和外面騎士精神力的探查,如果不是這樣,張鐵剛剛的這一聲咆哮,整個酒吧都會被驚動。
“這次圣戰不同以往,有些情況你可能不知道,太乙玄門內部已經在為這次圣戰做了最壞的打算和準備,作為太夏七大門派之首的太乙玄門,在幾年前已經悄然啟動了只有在整個太夏華族將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的時候才啟動的‘末日道種’,在前兩次的圣戰之中,太乙玄門都沒有啟動這個計劃,這是門派機密,門派的核心弟子現在都還不知道,我也是在偶然巧合之下通過太乙玄門內部的一些蛛絲馬跡才推斷確定!”
蘭云曦的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張鐵的臉上,深情款款的看著張鐵,“在這種時候,未來的太夏三公之中,若有一個人想要將懷遠堂連根拔起,懷遠堂內憂外患之下實在是危如累卵朝不保夕,隨時都會有覆滅的可能,作為懷遠堂的子孫,懷遠堂從小就把我當公主一樣的捧在云端,我這個時候不站出來為整個懷遠堂遮風擋雨,留我此身,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