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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通天教只是通天教,張鐵在幽州折騰的規模再大十倍,督宰大人也不見得會為這么一點事親自再來一趟幽州,但張鐵掀開了通天教里面的那層“魔族”的畫皮,那事情就截然不同了…
事實上,這件事才是真正驚動太夏的大事。
9月4日,督宰大人的飛舟直接降落在白虎臺。
張太玄,張鐵,還有穆雨長老以及幽州城中的一干官員都在白虎臺恭迎督宰大人的到來。
跟在張鐵身邊的,還有燕州刺史的孫子朱大彪。
自己的孫子被人俘虜,而且還與魔族有關,既然已經牽扯到自己的家里人,燕州刺史朱佟也隨著督宰大人一起來到幽州城了。
從牢里出來,只是幾日的功夫,朱大彪的臉上又油光水滑了起來,這個家伙穿著一件白色的熊皮大衣,脖子上的圍著一條銀貂圍脖,像一個肥球似的站在張鐵的身邊,小臉凍得通紅。
張鐵在幽州大破通天教的消息傳遍天下,不過消息中無論大道消息還是小道消息卻沒有提到朱大彪這么一個人物。
這是一份大人情,要是燕州刺史的孫子落在了通天教和魔族的手上,不論結果如何,只是這天下的輿論,就可以讓燕州朱家臉面無光,如果再被有心人利用攪起一些風浪來。那說不定還會橫生不少事端。
太夏也并非世外桃源,這是張鐵回到太夏幾個月中最大的感觸。
飛舟緩緩降落。地面上的人都精神一震,只有張鐵身邊的朱大彪幽幽嘆了一口氣。
“怎么。你不高興?”張鐵偏過頭問他。
這幾日,這個朱大彪都住在廷尉寺中,這個家伙是被關怕了,現在看著幽州城哪里都不安全,按他的說法,他原本是住在幽州的一個豪華大酒店之中,他都不知道為什么,有一天一覺醒來,就到了江府的地牢之中。瞬間從天堂落到地獄,身邊跟著的幾個侍衛,絕對已經兇多吉少,有了這么一個經歷之后,再叫他去住幽州城的其他酒店寓所之類的地方,這個家伙打死都不去。
廷尉寺這幾日也在肅清通天教的余毒,朱大彪作為被綁的當事人,和那個老王八接觸過幾次,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東西的。所以也就留在廷尉寺中錄錄口供,配合一下,廷尉寺這邊也順便把他雪藏幾日,過過這個風頭。
在廷尉寺的這幾天中。朱大彪卻和張鐵混得熟了,頗有些意氣相投的意思,兩個人之間說話也越來越沒有顧慮。
這個時候聽到張鐵的問題。朱大彪只是愁眉苦臉的嘆了一口氣,“說來你可能不相信。這個爺爺,我已經五六年沒見了。我長這么大,和他說過的話可能還不到二十句,要不是我在幽州出事,他恐怕連有沒有我這么一個孫子都不一定能記住。”
“啊,不至于吧?”張鐵眨了眨眼睛,以他家的家庭氛圍,他實在難以想象朱大彪說的這些東西怎么可能存在于一個家庭之中。
“我爺爺他有子女87人,我老爸在家中排行第63,在一干叔伯之中并不算出眾,我老爸除了我老媽之外,還有二十多個姨娘,我老媽在我老爸的女人之中排行第十四,也只是中等,到了我這一輩,僅僅是我家里的兄弟姐妹就有34人,在這34人之中,我排行21,也混得一般,連上我老爸這一支在內,到去年我離開幽州時為止,我爺爺的親孫子親孫女都有543個,其他的外孫和外孫女還有240多個,這個數字,每年還在增加之中,你說我算那根蔥。”朱大彪揉著臉,“老東西是幽州刺史,每天不是處理公務就是閉關修煉,我長這么大,見那老東西的機會還不到二十次,而且大多數是家族之中過年或祭祖的時候見上一面,老東西第一次和我說話是在我六歲,那年祭祖,在家中的宗祠大殿之中,他問了一句我叫什么名字,等他第二次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十二歲了,覺醒了第一個先祖血脈…”
老東西?聽到朱大彪口中的這個“尊稱”,張鐵也是無語,而他話中的內容,也才讓張鐵知道為什么這豪門大族之中的親情會都淡泊。
這不淡泊也不行啊,無論是誰,生上了十個兒子,也不可能把每個人都照顧得過來,騎士是很強大,但再強大的騎士,一天的時間也只有二十四個小時,不可能把時間多變幾個小時出來,當然,除非那一家子人都生活在時間之塔中,那就另說了。一個人坐在燕州刺史這樣的位置上,既要處理公務,又要不耽擱修煉,每天還要吃喝拉撒,偶爾還要忙活一下傳宗接代的問題或者讓自己偷閑喘口氣,一天能騰出來在家的時間有多少?這個時間再分成十份,那每一份又有多少?等這八十九個人再次開枝散葉,那些更小更嫩的枝葉又會獲得多少關注呢?
張鐵知道,朱大彪說的這話可不是個別顯現,而是太夏豪門之中的普遍現象,豪門之中的騎士高手,一個人生幾十上百個孩子的實在太正常太普通了,有時候,騎士血脈的延續,在許多家族之中,甚至已經不僅僅是那個騎士個人的問題,而是上升到整個家族血脈繁衍的高度,特別是覺醒了一些先祖血脈的騎士,連傳宗接代都變成了家族重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事實上,剛剛在太夏安定下來不到幾個月,張鐵已經慢慢感覺到了懷遠堂的壓力,堂中長老開始已經開始旁敲側擊。要讓張鐵娶妻納妾,多多造人。要不是張鐵現在已經是堂中長老,地位顯赫。而且在刺史之爭中為懷遠堂立下汗馬功勞,張鐵說不定就要被懷遠堂中的一干長老丟過一堆女人來給霸王硬上弓了。
“你不是在幽州剛剛買下三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嗎,那可是一大筆錢,好歹也兩千多萬金幣,你在家里不會這么慘吧?”張鐵問道。
朱大彪買的那塊地的等級比起張鐵在陽河郡旁邊買的地還要偏僻一些,所以價格也更便宜,同樣,看在燕州刺史孫子的這塊招牌上,幽州司農府已經給朱大彪做了最大程度上的優惠。
督宰大人的飛舟。已經降落到離地幾十米的高度,張鐵一邊說一邊說隨著張太玄和穆雨長老往前走去。
“我老媽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那些錢,是我老媽攢了大半輩子的私房錢,還有與我交好的同宗幾個兄弟和朋友攢下來的錢,外公和幾個舅舅也支援了一點,燕州銀行還看在我刺史孫子的這塊招牌上給我貸了一些款項才湊了這么一筆!”說到這里,朱大彪用早已經準備好的辣椒水往手指上悄悄抹了沫,然后用手指往貼著眼皮下面一擦。突然之間就眼睛發紅淚流滿面,“為了這一搏,我連我小九妹這些年攢的壓歲錢都給騙來了,你說我容易嗎我。為了躲債,今年過年我家都不敢回了…”
我靠!這個混蛋也真做得出來,連小姑娘的壓歲錢都能騙來做投資。真是服了!
飛舟的門打開,里面的人甚至還沒出來。朱大彪就一聲悲號,就像歷經艱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以一個乳燕歸巢的姿勢就朝著那邊撲了過去,“爺爺…”
幾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飛舟的艙門口,其中一個,正是東北督護府的黑臉督宰,而在督宰大人的旁邊,還有一個人,高額細目,兩鬢如雪,則是燕州刺史朱佟。兩個人的身后,則是張鐵第一次在河邊見到的那兩個年輕騎士。
“拜見督宰大人!”
幽州這邊的一干官員拜見程督宰,而朱大彪則一把抱住了朱佟,大哭起來,“爺爺…孫兒武力低微,這一次不幸落入魔掌,不過好在孫兒時時刻刻想著爺爺您從小對我的教誨,沒給咱們朱家丟臉,寧死沒有答應那個老王八的要求,絕不出賣太夏…孫兒原本已經抱定必死之心,準備舍身取義,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為幽州廷尉所救…”
朱佟原本還板著臉,這個時候聽自己的孫子如此哭訴,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微微松動了一些。
朱佟直接向張鐵看來。
“我們發現朱公子的時候,朱公子被通天教的影魔關在地牢之中,衣衫襤褸飽受折磨,不過朱公子寧死不屈,大義凜然,當時還在地牢之中大罵老賊,令人敬佩!”張鐵正色說道。
這話雖然稍有美譽,但大體如此,張鐵也沒算說謊,至于后來那些,于大節無關,張鐵也就不多說了。朱大彪雖出身豪門,但關鍵時刻能夠挺得住,沒有慫下來,這也是張鐵能與朱公子相處得來的原因,要是朱大彪是一個軟蛋,大節有虧,就算能把他救出來,張鐵隨手也就把他丟到一邊任他自生自滅去了,哪里還會讓這種人住在廷尉寺之中。
聽完張鐵的話,朱刺史的臉色徹底的緩和了下來,輕輕拍了拍正在嚎啕大哭的朱大彪,“這些年,爺爺對你關注不夠,倒是委屈你了,這次幽州之事,卻也讓我看到,原來你還有幾分太夏男兒的血性,實力雖然不堪造就,但骨頭還算硬,不錯,不錯…”
白虎臺樞機重地之內,面對著程督宰,張鐵一句話,就讓督宰大人都一驚。
“督宰大人,我打算辭去幽州廷尉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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