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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第二十三章 金盆洗手

熊貓書庫    黑鐵之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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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鐵剛剛坐下不多會兒,江府的下人們就如流水一樣的開始給各桌宴席上菜。

  一般來說,在這種場合,上菜以后,江老爺子在臺上金盆洗手,說兩句話,下來后在主桌首席入座,觥籌交錯一番,今天這金盆洗手大典也就圓滿完結了。

  在周圍散席上一群人的之中,那桌上的菜一上好,張鐵就開始動筷子,油水湯汁,吃了個不亦樂乎。

  “吃啊,再等就涼了,現在正好,熱乎著呢!”張鐵嘴里塞著燉好的鹿肉,鼓鼓囊囊的對同桌的人說道,一邊說著,那一雙筷子還在桌子上四下橫掃。

  那兩百多桌的宴席之中,張鐵是第一個動筷子的人。

  其他的人盯著張鐵,不知道張鐵是真傻還是真不懂規矩,這種時候,要動筷子也是江老爺子下來第一個動筷子,哪里有底下的賓客第一個動筷子的。底下的人吃著,江老爺子在上面金盆洗手?還真把江老爺子的金盆洗手儀式當成戲班子在臺上唱戲的了?還一邊吃一邊看呢?

  站在張鐵不遠處的兩個江府的下人就要走過來,不知怎么回事,張鐵看了那兩個下人一眼,那兩個下人也就站在那里不動了。

  看到這樣的一幕,原本旁邊散席上有想裝大頭蒜站起來教訓一下張鐵≠√長≠√風≠√文≠√學,ww♀w.c◆fwx.n≦et的那些人也不說話了,江府的人都沒動,自己在這里喧賓奪主的真要鬧出什么事來,搞不好江府的人還以為是自己和人演雙簧要來壞老爺子的好事,也因此。張鐵吃著,周圍的一干人都只看著。一個個干咽著口水,喉嚨一動一動的。

  特別是和長鐵坐一桌的那幾個人。看到張鐵一雙筷子上下翻飛把一桌菜弄成了殘花敗柳,他們一個個更是對張鐵怒目而視,在心里早罵了張鐵幾萬聲的混蛋。

  江府今天的菜做得著實不賴,除了江府府上的廚師以外,幽州城內幾個有名酒樓的廚師,今天也都在江府的廚房里幫襯著,這做出來的菜,自然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張鐵是真餓了,從昨天晚上離家到此刻。將近一天時間,他整個人粒米未盡,先是奔行三千公里,后來又在廷尉寺中籌劃布置,調兵遣將,這個時候上了菜,他哪里還會等那個什么江老爺子搞完金盆洗手大典再吃,因為他知道,今天的金盆洗手大典。是永遠也搞不成了。

  自己這邊一切已經布置妥當,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可以動手,但張鐵覺得,等到江府最熱鬧的時候一起動手效果會最好。

  為什么要選擇這個時候。因為這個時候人最多,萬眾矚目,影響力也最大。要是無聲無息的把江老爺子帶走了,那幽州廷尉張穆神大破通天教的段子。還怎么宣揚出去,抽在吞堂臉上的這一耳光。聲音也就不夠響亮了。今天的這些來賓中的絕大多數人,可是自己最好的見證者啊。

  張鐵覺得自己越來越陰險了,但不陰險也不行,因為這世道上,陰險的人太多了。

  認真想想,張鐵其實還真有一點后怕,要是在吞黨彈劾自己之后,幽州通天教一下子再跳出來,鬧出一番大亂子,那彈劾的奏章,可就一下子坐實了,不僅自己要倒霉,而且連帶著懷遠堂和為自己說話的督宰大人,可能也要受到指責牽連。

  這通天教在幽州起事的時間,簡直和吞堂彈劾自己的奏章配合得天衣無縫,要不是沒有證據,張鐵都差點以為吞黨和通天教是商量好的了。不過這種事也只能在腦子里轉轉,不能說出來,指責吞堂和通天教勾結,這樣的罪名,就算太夏三公恐怕也不敢輕易的說出口,因為這動輒就要在太夏引起大亂。

  但凡事都是雙面的,這通天教既可以作為吞堂插向自己的匕首,那同樣,也可以作為自己射向吞黨的利箭。吞黨彈劾自己的奏章,既可以是有先見之明字字血淚的憂國憂民之言,同樣,也可是是字字珠心用心險惡的栽贓陷害。

  決定那奏章性質的,不是奏章本身,而是在幽州自己和通天教這場較量的結果。

  幾十萬里之外的幽州的變化,居然可以牽動著軒轅之丘的風向與神經,擾動天下輿論人心,這就是政治!這是幾個月前剛來太夏的時候張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太夏就是一個更大的是非圈,既然自己已經一頭扎了進來,那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

  張鐵在這里放開胃口大嚼,那邊的高臺之上,已經有江老爺子的朋友故舊,還有弟子上臺,述說稱贊江老爺子這些年的功勞成就,算是金盆洗手儀式前必要的序幕和鋪墊,后面,就連通州將作監中的那個官員,也上臺說話,代表通州將作監,對江老爺子前些年在將作監的過往和成績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不知道等一會兒江老爺子通天教壇主的身份暴露出來之后,這些說話的人會不會恨不得把自己說出來的這些話再吞回去,張鐵有些惡作劇的想著。

  騎士的胃口本來就非常驚人,張鐵的速度又快,簡直是風卷殘云一樣,到了后面,等到在萬眾矚目下,江老爺子親自登上金盆洗手高臺的時候,張鐵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整桌飯菜,已經杯盤狼藉,居然被他一個人就橫掃了三分之二。

  “呃”,張鐵打了一個飽嗝,滿足的摸了摸肚子,看著同桌幾個怒視著他的人,“吃啊,再不吃就涼了,到了后面就浪費了!”

  尼瑪啊!看著張鐵的那幾個人眉頭跳動著,恨不得跳起來把桌子上的盤子扣到張鐵的腦袋上,這個混蛋,到底是忍了多少天沒有吃東西,絕對是混進來騙吃騙喝的…

  高臺上,一團和氣的江老爺子往四周羅鞠一圈,然后挺直了腰桿。

  “多謝各位朋友抬愛,江某一生,出生貧苦,兢兢業業一百多年,能有今日,我已滿足了,今日金盆洗手之后,江某也能得清閑,放下手中匠錘,只寄情于山水。在金盆洗手之前,按規矩,江某再問一句,可有與江某恩怨未了者,有未了者,就請諸位朋友為我做一個見證,咱們現在了斷,等江某金盆洗手之后,過往之事,就不愿再提!”

  這只是金盆洗手的一個過場,要辦金盆洗手典禮的人,誰人又會把那未了的恩怨,會到這里來了結,自然是一切都擺平之后,才來這么一個儀式。

  當然,這話還是要問的。

  看著下面的人不出聲,江老爺子很滿意,一臉微笑的就要走近那盛滿了清水的金盆,就在他想要把手伸入金鵬之中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而又響亮的在下面的人群之中響起,帶著幾分懶洋洋的氣息。

  “江老爺子請慢洗手,有個恩怨還沒了結呢!”

  一聽這聲音,江老爺子眉頭一皺,抬起眼,就往賓客之中看去,下面的賓客之中也嗡的一聲,大家扭過頭,向發聲的地方看了過去。

  就在那最邊緣處的散席之中,一個家伙慢騰騰的站了起來,摸了摸肚子。

  站起的人,自然是張鐵。

  看著張鐵從容的站起,剛剛還怒視著他的那同桌之人,此刻一個個的嘴巴張得比鴨蛋還大,看著張鐵,就向大白天見了鬼。

  這…這…這個家伙…居然…居然…是來找茬的?居然有人敢來江老爺子的金盆洗手典禮上找茬?

  感覺著江老爺子和那兩百多桌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和張鐵坐在一起的那幾個人屁股下坐著燒紅的鐵板一樣,一個個在桌子旁邊扭動起來,這個時候,他們坐在張鐵旁邊,要是被江老爺子誤認為他們是一伙的,那就冤枉了,而要是馬上離開,幾百桌人看著,也顯得他們膽小如鼠。

  如此萬眾矚目,旁邊的那幾個家伙,走不得,坐不住,一個個臉色憋得像煤一樣。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人再動筷子了。

  “這位朋友有些面生,恕江某眼拙,江某記得好像從未見過,不知道你與江某有什么恩怨?”

  好歹是經歷過大場面的,只是在微微冷場了兩秒鐘之后,江老爺子就開了口,聲音中和,不急不躁,一派長者風范,只是這賣相,就讓在坐的賓客之中許多人心中暗暗叫好。

  這種時候,別人都插不上嘴,那幾千賓客,就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豎直了耳朵聽著。

  “我與江老爺子的確素未平生無冤無仇,不過我受人所托,今日也只有來攪局一次了!”張鐵嘆了一口氣。

  “不知這位朋友是受何人所托?”江老爺子一臉笑容的問道。

  “托付我者,也就是這幽州境內二十七億普通百姓而已,江老爺子既然想要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那么,我也只有來要了你的性命了!”

  張鐵此話一說,宛如一陣寒風吹過整個江府,整個江府之中的溫度,哪怕此刻點著百十個火盆,一下子就像陡然降到了零度以下。

  也就是張鐵話音剛落,轟隆一聲,這宴會場地外圍一道三百多米的院墻瞬間轟塌…

  幽州廷尉寺下屬精銳,如黑色的潮水,直接摧枯拉朽,破墻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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