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期想了想,對顏凝霜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會轉告我夫君知曉,多謝顏小姐特意走這一趟。”
顏凝霜松了一口氣,臉色卻依舊不怎么好看:“你不必謝我,我又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蕭郎。”
任瑤期笑了笑,沒有說話。
顏凝霜咬了咬唇:“如果蕭郎還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讓人來找我。如果他…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夠做到,我都會幫他的。我,我也不要他什么回報,都是我自愿的。”
任瑤期看著顏凝霜,心里有些復雜。
她明白顏凝霜話里的意思,以顏凝霜的身份她肯站到蕭靖西這一方,以后說不定還真有用處,這是顏凝霜自己甘愿被利用的,他們也無需有什么負擔。
但是任瑤期還是搖了搖頭,誠懇地道:“顏小姐,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們并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
顏凝霜聞言卻并不領情,表情有些難堪又有些倔強:“要做什么該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你只好好的做好你相夫教子的分內事就成!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我會再來找你的!”說完這一句,顏凝霜干脆利落地轉身就走了。
任瑤期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內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晚上蕭靖西回來的時候,任瑤期把顏凝霜今日說的話對蕭靖西轉述了一遍。蕭靖西聽過之后若所有所思了一會兒,卻并沒有說什么。
任瑤期問道:“你真要去武州嗎?什么時候動身?”
蕭靖西小心地扶了任瑤期坐下了,才道:“下個月。”
任瑤期皺了皺眉。
蕭靖西用手指輕輕的撫平了任瑤期眉心:“別皺眉,不好看。你也別擔心,此事我早就有了計較,就算他們真的想要借此對我動手也不怕。”
蕭靖西將任瑤期抱在懷里,手放到了任瑤期還未顯形的腹部,貼在她耳邊溫柔地道:“我有了你和孩子,做不到悍不畏死。所以沒有完全的準備我不會讓自己真正陷入險境。窈窈,你愿意相信我嗎?”
任瑤期靠在蕭靖西懷里,雙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嗯,我們都相信你。”
蕭靖西彎了彎嘴角。低頭在任瑤期額頭間印下一吻。
轉眼到了九月,任瑤期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王妃不再限制她四處走動,反而讓蕭靖琳在家的時候有空多陪任瑤期走走,不過任瑤期知道分寸,每日都只待在燕北王府,并不出門,就算是走動也都是從昭寧殿到九陽殿走幾個來回,或者與蕭靖琳去園子里轉轉。
蕭靖琳之前說在云陽城待些日子就要離開,任瑤期猜測可能與武州何談之事有關。蕭靖西再過兩日就要出發去武州了。任瑤期雖然心中還是不免擔憂,但是她并沒有表現出來。
這一日,蕭靖琳陪著任瑤期逛完了園子之后送她回了昭寧殿,才剛坐下,外面就有人來稟報說三少夫人又來了。
蕭靖琳皺眉問任瑤期:“她有事沒事總往你這里跑做什么?”
任瑤期也有些無奈:“已經有一陣子沒來了。”
任瑤期大概能猜到顏凝霜今日是為什么來的。怕她真鬧起來,便還是讓她進來了了。
顏凝霜走進來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不過在看到蕭靖琳也在場的時候,她總算還知道收斂一下,對任瑤期道:“我有事情找你。”
說著還往蕭靖琳那邊看了一眼,似是想要與任瑤期單獨說話。
蕭靖琳對顏凝霜的暗示視而不見,徑直坐到了任瑤期身邊的座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顏凝霜,那意思很明顯“愛說就說,不說就滾”。
任瑤期道:“顏小姐有話就說吧,郡主不是外人。”
顏凝霜猶豫了片刻,想著蕭靖琳與蕭靖西一母同胞立場相同,便不再堅持。開口道:“我聽說蕭郎還是決定去武州,我之前不是已經說了嗎,此行危險…”
顏凝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靖琳冷聲打斷了:“蕭靖岳去不去武州關二嫂什么事情?你走錯地方了吧!”
顏凝霜愣了愣:“我不是為了蕭靖岳…”
蕭靖琳面無表情道:“不是蕭靖岳?那你口中的蕭郎是誰?難不成是我父王?還是你公公?你這么大個姑娘連稱呼都弄不清楚,太后她老人家知道嗎?”
任瑤期:“…”
顏凝霜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是因為擔心蕭…擔心二公子的安危才來的。郡主何必出言侮辱我?”
蕭靖琳暗地里翻了一個十分優雅的白眼,對顏凝霜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為十分的鄙視,不過蕭郡主大人有大量不屑她胡攪蠻纏,只道:“我二哥去不去武州是我父王說了算了算的,你來找二嫂做什么?”
顏凝霜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去送死!難道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陷入危境?”后面那一句,她是問的任瑤期。
任瑤期搖了搖頭:“顏小姐,如郡主所言,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燕北王府不會因為一些撲風捉影的事情改變任何決定。”
顏凝霜僵硬道:“你明明清楚這不是撲風捉影!”
任瑤期沒有說話,蕭靖琳面無表情。
顏凝霜心里又氣又苦,最后她點了點頭,看著任瑤期狠狠地道:“算了,我自己想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送了性命。”放出這句話,顏凝霜又跑了出去。
任瑤期和蕭靖琳對視一眼,任瑤期滿臉無奈,蕭靖琳想了想皺眉道:“看到她,我總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走火入魔。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嗎?”蕭靖琳的眼中也有迷惘。
任瑤期搖了搖頭,對蕭靖琳溫聲道:“靖琳,喜歡一個人除了犧牲,奉獻,無怨無悔之外,最重要的是會快樂。否則的話就不是喜歡,而是執念了。你覺得顏凝霜快樂嗎?”
蕭靖琳回想起顏凝霜的模樣,搖了搖頭:“我覺得她可憐又可悲。”
任瑤期嘆了一口氣,拉住了蕭靖琳的手:“靖琳,我知道你向來聰明,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較真太過,不然就容易鉆了牛角尖。”
蕭靖琳怔了怔,沉默了許久,然后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父王已經同意讓我我駐守嘉靖關了。”
任瑤期之前聽蕭靖西說起過,雖然她很舍不得,不過如果這是蕭靖琳希望的,她還是會支持蕭靖琳。
見蕭靖琳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任瑤期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轉移話題般地笑問道:“那你會回來看我和孩子嗎?”
蕭靖琳點了點頭,認真道:“嗯,我每年都會回來看你們。”
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顏凝霜在任瑤期面前說要自己想辦法救蕭靖西不過是氣話,她根本就見不到蕭靖西,更沒有辦法阻止燕北王府的大事,又能有什么辦法阻止蕭靖西去武州呢。
顏凝霜回去之后,坐立不安了一個下午,又輾轉難眠了一個晚上,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又出了門去了別院找趙映秋。
最近顏凝霜經常去見趙映秋,她們本就要好,趙映秋又馬上要出嫁,所以并沒有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只是今日顏凝霜一見到趙映秋就要求她屏退左右。
趙映秋如她所言將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之后才問道:“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可是出了什么事?”
顏凝霜搖了搖頭,猶豫了半響,終于下定決心走到趙映秋面前壓低了聲音道:“你手里是不是還有那種藥?給我一些。”
趙映秋愣了愣:“什么藥?”
顏凝霜咬了咬唇:“就是那種服用了之后會讓人看起來像是得了風寒,身體虛弱下不了床,連續服用三個月之后會咳血…”
趙映秋瞪圓了眼睛,連忙一把捂住了顏凝霜的嘴,低聲道:“你,你在胡說什么!”
顏凝霜一把甩開了趙映秋的手,看著她道:“我聽太后娘娘提起過,這種藥原本是宮里的,無色無味還能殺人于無形,后來長安公主出嫁的時候帶去了趙家,長安公主那么疼你,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有的。你給我一些!”
趙映秋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看著顏凝霜說不出話來,顏凝霜卻是固執地盯著趙映秋,最后還是趙映秋敗下了陣來,軟下態度道:“我手里是有這種藥,但是我并沒有打算用,這種藥一般是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妾室的,極其陰損,你要它來作甚?”
顏凝霜咬了咬唇:“這個你別管,你只管給我就是。你放心,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我也絕對不會把你供出來。”
趙映秋有些猶豫,可是顏凝霜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趙映秋最后還是無奈地去了內室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出來。
顏凝霜一把奪過了趙映秋手里的瓷瓶,手卻有些發抖:“就是這個嗎?”
趙映秋點了點頭,想了想,勸道:“凝霜,你若是真有什么難處你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的,這種東西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