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幽王當年烽火戲諸侯,最后不但心愛的女子褒姒被人搶走了,就連自己的小命也丟了。
后來各路諸侯知道這次不是天子逗大家玩兒,是真事兒的時候,已經晚了。雖然殺退犬戎,但卻發現原本的都城鎬京已經成了廢墟,只能遷都至洛邑。就是自那時起,周天子威儀喪盡,天下群雄明面上雖尊天子,但心里早已各懷鬼胎。
洛邑城內,皇宮之中,天子正與一老者相視而坐,這位天下名義之主并無一絲帝王之傲,面上竟然帶有一絲恭敬。
“老君,為何要招各國諸侯之使入洛邑?”
原來在天子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太清圣人分身太上老君。正一次,正是他向周天子諫言招各國遣使入洛邑朝見天子。
老君當然不會把自己真正的目的告訴周天子,但也做出了一番解釋,“天子也知當今諸侯心向周室者,寥寥無幾,此次命各國遣使來朝,卻是要從這些使臣的態度中,看看究竟還有哪國真正尊周。”
“哎…”天子聞言直接搖頭,輕嘆一聲,“天下這些諸侯,如今哪還有心向周室之人啊!”
“天子可知水之善乎?”
“哦?老君何意?”
“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
卻說陳九公離了臨淄,拒絕了晏嬰派侍衛相送的提議,在出城之后,便飛身而起,直往洛邑。此舉不但是嫌那些侍衛礙事,更是要先一步至周都城,看看到底是誰人在此處說動天子。
“嗯?”在空中就見洛邑城上,彩霞飄飄,紫氣氤氳沖天,陳九公頓時就知道了是何人在此。
記得孔丘傳儒法之前,曾得道家祖師老子傳法,而諸子百家當中亦有道家一席之地。今日見這城上空有如此異象,不用問,肯定是那太清圣人分身又下界了。
陳九公很想知道這位太清圣人到底是不是無為,說他無為吧,他又能說動孔丘、鄒衍這樣的上古大神通者轉世,并且能讓他們甘心樂意的將兩家的氣運與人教相連。
這時在皇宮之中,正給周天子講法的老君突然一頓,感覺到陳九公來了,老君微微一笑,繼續為周天子講法。似乎根本不在意陳九公頂替晏嬰來此之后,那身處臨淄的鄒衍。
“天子,這一次來朝的各國使臣中,有一人名喚孔丘。此人有治世之才,又崇周之禮樂,天子不妨給他一些助力,讓其為周室多添可用之才。”
“孔丘?”周天子聞言點頭,暗暗將這名字記在心里。雖然知道如今天下諸侯無有不生異心者,但若有一絲機會,天子也不會放過。
“還有一人乃齊國之使,此人狼子野心,天子不可不防。”
“齊國之使?”聽老君說起齊國之使是陳九公,周天子一怔,“齊國之使不是晏嬰嗎?”十多年來,晏嬰一直是齊國出使各國的不二人選,按理說不該換人啊。
見周天子似有不信,老君搖頭道:“多虧那晏嬰沒來,否則就要客死他鄉了。”
“什么!”周天子大驚,連忙道:“老君這是何意?”
“那晏嬰恐命不久矣。”
老君在洛邑皇宮不是一天兩天了,周天子也知道這位似乎有神機妙算只能,簡直是言無不中。
陳九公的確是識破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但卻是沒想到那晏嬰將亡。雖然有前世記憶,但只知晏嬰的厲害,卻不知他是何時死的,是怎么死的。
洛邑皇宮有人皇之氣相護,這人皇之氣擋不得人間兵戈,但卻能擋修士神識。
雖探聽不到老君皇宮中與周天子談些什么,但已經知道是老君在此,陳九公也就放心了。別的不怕,就怕稀里糊涂的不知對手是誰,只要知道了,知己知彼的話,就好辦多了。
現在已知這次算計自己的是誰,陳九公就打算遣一分身在此,自己回臨淄,先去相助晏嬰對付那鄒衍。雖然憑借晏嬰的手段,對付鄒衍應該沒問題,但若再有陳九公在側,必保萬無一失。
“那位可是紫薇帝君?”
“哦?”
一個聲音入耳,陳九公心頭一震,順聲音來處一看,只見一黑衣道人飄然而至。
“準圣!”
陳九公能夠看出來,這位可不是像孔丘、鄒衍那樣已經轉世的大神通者,而是從地仙界穿過兩界屏障過來的。而且此人的修為,與自己相仿,也該也是斬去一尸的準圣。
“道友認得吾陳九公?”
來人向陳九公打一稽首,朗聲道:“帝君,貧道有禮了。”
回了一禮,陳九公不認得此人,但能感覺出應該是敵非友。當即,也不廢話,“還要請問道友大名。”
“墨云!”
“哦?墨云?”其實陳九公也知道自己問了也白問,以陳九公的見識,只要見面不認得,那提了名字也不會知道。
看著陳九公,墨云笑道:“久聞截教上清仙法之玄妙,思慕已久。今日愿與帝君討教兩手,不知貧道可有這福氣?”
聽著墨云說的好聽,但無非就是邀戰罷了,陳九公眉頭一皺,只感覺有些不對。
不過,既然對方出言邀戰,而且是要討教截教玄功,陳九公絕不會退縮一絲一毫,否則就是承認自家上清仙法不行了。作為截教弟子,骨子里本就有一種漠視萬物的孤傲,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只是一個斬去一尸的準圣,就是混元圣人,身為截教弟子也不能退縮。
身上青光一閃,頂上現出畝大慶云,三朵青蓮在慶云上垂下道道青氣。而且每一朵青蓮上又各有四桿星辰幡發出銀色星光,漸漸的星光融于青光之內,化作條條玄色光華籠罩在陳九公周身之外。
十二桿星辰幡四面飛出,在這道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化作一座大陣將這道人圍在中央,正是陳九公那十二元辰四象陣。
“道友既然想討教我截教大法,不妨就先試試我截教陣道吧。”
“你…”墨云心中暗惱,自己什么時候說要討教截教陣道了,明明說是要試試截教上清仙法。可剛要開口,卻見陳九公化作一道青光而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十二人現于眼前。
將那墨云困在十二元辰四象陣中暫且不提,單說陳九公出了大陣,直往齊國飛去。因為他感覺出,這墨云來的卻是詭異,想來就是為了拖延自己返回齊國的。雖然不知此時齊國出了什么事,但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趕回。
剛飛出沒多遠,一道赤光閃過,玄都大法師擋在陳九公身前,“陳九公,貧道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玄都!”看著這位老對手,陳九公就知道壞了,而且更能斷定這些人是要拖延自己回齊,看來齊國之中變故已生。
知道這玄都有兩大防御至寶護身,就是自己拼盡全力也破不開那太極圖與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陳九公袍袖一卷,一道火光閃過,燧木道人出現在陳九公身旁。
“真人助我擋住此人!”
“好!”
燧木道人也認得這玄都大法師,也知道此人斤兩,點了點頭對陳九公道:“你自己小心。”
“真人放心!”
現在那廣成子和云中子尚未現身,但陳九公不怕,剛才將那墨云困在大陣之中后,就已經搖動聚仙旗招那蒼甲真人趕來。有他在,只要那廣成子、云中子敢現身,定要讓他們吃個大虧。
此時臨淄城相國府中,晏嬰躺在床榻之上,面如死灰。數個醫官站在榻前,紛紛搖頭束手無策。
這時齊王也趕至相府,喚來一醫官問道:“相國如何?”
“大王,相國身重劇毒,恐命不久矣。”
“怎么會這樣?”齊王聞言大驚,而后暴怒,“是誰敢害相國!是誰!”
“大王!”
“何事?”
“大王,臣聽聞這些天來,有一來歷不明之人常出入相國府中。”
“是誰?”
陳九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老子的確是要調虎離山,但這只虎不是晏嬰,也不是陳九公。而是兩人同為虎,不管哪一人離開齊國,這人都可稱為是虎。
若晏嬰往洛邑,則陳九公孤身絕非鄒衍對手。而陳九公一走,晏嬰的確能收拾鄒衍,不過前提是要他完好無損。
如今孔丘已經受制于陳九公之手,若陰陽家再有失,那老子之謀劃,盡皆付之東流。所以,在這儒家打不開局面的時候,老子命鄒衍提前轉世,為孔丘分擔壓力。
誰知這時孔丘自亂陣腳,離魯入齊,不但一事無成,還被陳九公算計,損了自身氣運。最后還多虧鄒衍出手,否則孔丘恐怕還得轉世一回,才可興儒。不過那樣一來,中間消耗的時間可就長了。
如今晏嬰亡,不管陳九公有何本事,在齊國也不好使了,鄒衍的陰陽家自有興盛之機。自可為孔丘充作助力,助其儒家大興,進而增加人教氣運。
老子的確無為,但不是不通算計,身為六圣之首,天道之下的最強者,老子對道的體會最深,算計起來也最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