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了這位經歷幾十年風風雨雨的老人時代變了,屬于他們的時代終結了,一瞬間況有山的背似乎彎了下去,渾身的威勢也消減了三分。
“喬總督,您能到寒舍,老夫榮幸之至,千萬別為了一點小事上了和氣,咱們屋里請吧!”喬宇隨著況有山直奔正廳,一路上無數的哥老會成員都用怨恨而又恐懼的眼神看著喬宇,不過他們并不敢越雷池一步。
來到正廳,喬宇當仁不讓的坐在了首位之上,用眼神掃了一眼早就在正廳端坐的張德陽等人,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沖著況有山微微一笑:“況老,我在重慶和不少貴會的朋友發生了沖突,還請您老莫怪啊!”
“喬總督客氣了,江湖和廟堂是兩個地方,他們既然愿意攙和到政治之中,那就背離了江湖人的宗旨,生死禍福都是自己的了,我不想管,更管不著,事到如今老頭子就有一事要懇求總督大人?”
“況老客氣了,您說說看,在下能夠辦到絕對不推辭!”
“總督年少有為,做的都對,我一個糟老頭子也不該多說什么,只是下面這些孩子都要吃飯不是,我就求總督別讓他們連飯碗都砸了,好歹也是十幾萬口子,亂起來也是一個麻煩!”
況有山雖然氣勢已經弱了很多,但是話中還是軟中帶硬,直接告訴喬宇不想四川大亂就別把事情做絕!喬宇依舊沒有什么反應,眼光威嚴的掃視了一下全場。
“況老,清廷昏庸無能,無力整治地方治安,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不得不結成各種組織用來自保,這無可厚非,而如今滿清即將徹底覆滅,新的國家就要建立,這個新的國家是屬于民眾的,要盡可能的做到位民眾服務,日后凡是愿意付出辛勤工作,遵章守法的人必定能夠自由生存,而凡是想要不勞而獲,巧取豪奪必然受到打擊,要是違法犯罪就要遭到懲處,這是必然的,貴會的會眾只要能夠遵守法律,自然能夠安然無恙,不然恕在下無能為力!”
況有山還想要說什么,突然覺得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往日里的那一套都不好使了,要是哥老會的做法都合法,那還成立會黨干什么,直接回家當農民,何必出來打生打死的呢,大家圖的不就是那點好處么!況有山思量了半天,看來只要單刀直入了,對方實在是油鹽不進。
“喬總督心懷百姓,是四川之福,老夫有什么話就明說了吧,第一總督有意改變鹽政,我也不管,只是希望能夠給予張老弟等人繼續生產井鹽的權力,至于其他的全憑總督做主,另外哥老會的弟兄不少都指著保護鹽路活著,其中的辛苦還望總督能夠體諒,讓這些弟兄能夠繼續靠這個吃飯,除此之外,老夫別無所求了!”
況有山說完之后,張德陽等人都微微有些不滿,老頭子本來說好阻止鹽政改革的,怎么到了現在就改口了,但是轉念一想門外的幾十死傷的人,他們也沒有了逼迫喬宇就范的勇氣了,要是能夠繼續經驗井鹽就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就看喬宇能不能答應了。
而在場的哥老會眾也是紛紛豎起了耳朵,這可關乎到他們的飯碗,不能不認真,喬宇沖著況有山微微一笑:“按理說老先生的話我應該聽從一二,不過情況已變,恕我萬難從命,現在已經確定了七家商人作為鹽業的經營者,至于還需不需要增加還要看實際情況,第二況老說哥老會的弟兄保護鹽路,而如今軍政府收了鹽稅就有義務保證鹽路的安全,任何人想要威脅鹽路的安全都要承受法律的制裁,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況有山過去幾十年都是一言九鼎,如今提的兩個條件已經到了底限了,按照他的想法,喬宇怎么也會答應一個,好給他一個面子,將今天的事情了結了,哪知道喬宇一個都沒答應,這以后自己還怎么號令手下啊,因此老頭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總督大人,你就真不給我們一條活路么?您可別忘了四川有十幾萬的哥老會成員,這次能夠發起保路運動也是哥老會鼎力支持的結果!”
“況老,只要遵守法律誰都有活路,要是不遵守法律,誰都要受到制裁,張德陽等人已經不能再經營鹽業了,但是這些年他們積攢的家底還算豐厚吧,很快我就會公布鼓勵扶持工商的法案,只要他們愿意改行,前途無限,而且哥老會的人所謂的保護不過是勒索敲詐而已,是軍政府堅決反對的違法行為,要是還保持下去,軍政府與滿清還有什么差別,不過還是那句話只要大家愿意付出,總會有更好的生活的!至于別的本督還真沒看在眼里。”
喬宇的回答依舊強硬無比,根本不在乎況有山的威脅,就在此時下面的哥老會的幾個統領受不了了,紛紛站起身形,高聲叫喊。
“老爺子,既然喬總督不給咱們這個面子,咱們就用自己的雙手把面子掙回來!”說話間就有不少哥老會的成員涌了進來,其中很多人手中都端著鳥槍,漢陽造等武器,足足有數百人將整個大廳都包圍起來。
“喬總督,雙拳難敵四手,你只要答應了我們的條件,一切好商量,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正在這些哥老會的人不斷叫囂之時,忽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槍聲,很快就有數百人馬沖了進來,反過來將他們包圍了,手中拿著火槍的都被重點照顧,當場擊斃,其余拿著大片刀,紅纓槍的沒有什么威脅,就都放過了,而喬宇身邊的一百個特戰隊員緊緊將喬宇保護住。
這時在外面負責指揮的武鳳樓直接來到了正廳,只見他渾身都是鮮血,宛如惡鬼一般,一看就是親手殺了不少人,他進來之后根本沒有將那些已經嚇傻了的鹽商還有況有山放在眼里,而是直接來到了喬宇面前,敬了一個軍禮:“報告總督,已經擊斃三百七十名叛亂分子,另外俘虜了五百二十三人,請總督指使!”
“嗯,很好,將這些叛亂分子全部抓起來,服苦役三年!”
“是!”
喬宇一見局勢都控制住了,起身來到況有山的面前:“況老先生,時代已經不同了,老黃歷是要改一改了,不然就只有被淘汰掉,還請你好好想一想吧!”
說完之后,喬宇就直接離開了況家,并沒有對那些鹽商動手,實際上已經沒有必要了,這邊況家出現了沖突,那邊就已經將所有的鹽井都接管過來,然后又分別租給了那幾家新的鹽商,富順鹽業的格局頃刻之間發生了劇變!原本的幾大鹽商除了盧家都黯然收場,就連哥老會都受到重創!
頭幾天雙方還在沖突之時鹽價飛漲,可是轉眼間富順鹽商大敗虧輸,鹽業重新洗牌,新鮮出爐的七家鹽商紛紛宣布降低鹽價的決定,瞬間市場上鹽價就降到八十文以下,還有更進一步下降的趨勢。
喬宇在此次鹽政改革之中,直接從七家鹽商那里就得到了三百五十兩銀子,同時還靠著出租鹽井獲得近六十萬兩,手頭頓時就寬裕起來,他也十分清楚川南安定下來,鹽政已經解決,是時候去成都了,徹底登上川督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