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利泉將事情交代完畢,就離開瀘州,而瀘州之中的民軍領袖卻心思各不相同,其實這些民軍都是勉強糾合到一起的,由各縣的保路同志軍聯合而成,同盟會雖然在其中居于主導地位,但是并不能夠做到軍令統一,在反清的問題上是一致的,但是當面對喬宇的時候,就心思各異了,不少州縣的民軍領袖對于誰掌權并不關心,反正只要不少了他們的那一份就行,而且喬宇的表態已經讓他們放下心來,他們能夠加入到新政府之中,也能夠成為議員,就算是同盟會掌權也不過就是如此,那還何必和喬宇作對呢。
除了這些民軍頭領之外,瀘州地區的立憲黨,各地豪強也因為喬宇的到來紛紛動了起來,這些人之中不少都是經營商業,喬宇裁撤了厘金對他們是一大福音,雖然相比之下還要放棄不少地租收入,但是得也大于失,最關鍵的是同盟會給他們帶來了嚴重的危機感。
同盟會如今聚集了數以萬計的民軍,這些民軍都要吃喝拉撒,每天都在燒銀子,而同盟會本身就沒有什么家底,靠的無非就是加收稅金,再有就是吃大戶,清政府有不少銀子都是放在票號錢莊之中,現在被民軍接管之后,直接進入錢莊將錢取走,也不管到期沒到期。
錢莊票號的掌柜的要是反對,就會被扣上勾結清廷的帽子,然后查抄家產,甚至都有被就地槍決的,這種情況很是普遍,大商人從民軍身上得不到安全,自然就要拋棄他們,這些人就將目光落在了喬宇的身上。
瀘州城動蕩不安,自然瞞不了王天杰和吳玉章,現在兩個人正面面相覷,思量著對付眼前局勢的辦法。
王天杰用拳頭使勁砸了一下桌面,恨恨的說道:“好一個難對付的喬舜卿,還沒有正式開打,咱們就先輸了一手,現在城中不少人都主張議和,加入到軍政府之中去,真是一幫混蛋!”
“那些人本就是墻頭草,無足輕重,只要咱們自己的心腹不動搖就行,不過這次喬宇帶了兩個師過來,兵力是咱們的一倍多,裝備十分精良,就算是硬拼也未見得就是他的對手!”
吳玉章也是唉聲嘆氣,心氣也低了不少。
“老吳,你看這樣行不,咱們晚上偷襲喬宇的軍隊,他們手下都是新兵,雖然訓練不少,但是臨戰的經驗比起咱們還是有不少的差距,正好今天晚上我親自帶兵將他們擊敗,到時候那些墻頭草也就自然不會動搖了!”
吳玉章仔細思量了一下王天杰的建議也覺得十分可行,而且民軍現在的困難已經顯現出來,就是軍火武器的缺乏,原本有喬宇支持還好一些,現在隨著重慶獨立,這條路線也被切斷了,民軍現在的武器是消耗一點就少一點,根本支撐不下去,因此快速打破僵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兩人商量妥當之后就將最精銳的部隊全部集中起來,這些人之中大約一半以上的都是會黨成員,還有不少山賊隊伍,作戰最是悍勇,但是江湖匪氣也十分嚴重,足足湊了三千多人的隊伍,由王天杰親自率領,等待夜色降臨,進攻喬宇的軍營,而吳玉章則負責鎮守瀘州。
分派妥當,夜色就降臨下來,瀘州城外的軍營之中似乎沒有感到任何的危機,反倒是歡聲笑語,原來有一些臨近的富商主動前來勞軍,瀘州城之中的立憲黨也派出了代表,前來聯絡喬宇,想要擁護喬宇進城,將民軍趕出瀘州。
喬宇也是善門大開,許諾他們可以加入四川議會之中,允許地方施行自治,還許諾要扶持工商業的發展,這些人得到了喬宇的許諾,分外欣喜,顯然喬宇這個碼頭要比同盟會牢靠的多,這些人紛紛表示愿意效忠喬宇。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多,才將這些人都送走,同時讓他們盡快督促城內的民軍接受和議,放棄對抗!
“少爺,城內的民軍似乎有些動作,不是很甘心就這么妥協!”王天河在非正式的場合都稱呼喬宇為少爺,以表明自己時刻不忘是喬家出身,喬宇也拗不過他,索性就不管了。
“天河,人家打生打死的,怎么會甘心將權力讓出來呢,不過他們也翻不了天,不過要加強戒備,一切小心!”
就在兩個人還在聊天之時,突然幾聲清脆的槍聲劃破夜空,緊接著就傳過來一陣密集的槍聲,喬宇頓時眉頭一皺,看來民軍居然搶先對自己動手了,那樣自己也就不用顧忌什么了,正好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勢力。
本來喬宇選擇和民軍談判,就是用大義名分壓住對方的意思,要是不擺出這種姿態,很容易讓別人同情為革命作出巨大貢獻的民軍,現在民軍搶先動手,那他們就等著承受自己的連環攻勢吧!
“天河陪我到外面看看,我倒要見識一下民軍能不能攻破咱們的營地!”
王天河急忙召集了衛兵緊緊跟隨喬宇,來到了營地外面,此時交火最激烈的就是第一師第一旅的方向,第一旅的旅長正是王懷,為人很是機警,喬宇對于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王懷的第一旅乃是喬宇的嫡系部隊,軍事素質最高,裝備也十分精良,他們被安排在了最前面,直接面對瀘州城,王懷深知這是四川革命軍第一次正式出戰,關系重大,因此分外謹慎,在營地外面安排了大量的崗哨。
臨近半夜的時候王天杰帶領著三千精兵悄然出了瀘州城,向著喬宇的營地接近,不過民軍的訓練很不到位,在臨近營地還有數百米的地方就被一隊崗哨發現,雙方發生了簡短的交火,雖然這一隊哨兵被全部消滅,但是槍聲已經提醒了營地之中的士兵,原計劃之中的奇襲變成了強攻。
王天杰也知道此時只許勝不許敗,因此指揮手下拼命向營地沖鋒,而王懷帶到報告之后,也是調集人手,加強防守,就在民軍距離軍營還有二百多米的時候雙方就開始激烈的交火,不時都有人倒下,民軍的士兵久歷戰爭,對于身邊的死傷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一個勁的低頭猛沖,很快就距離營地只有幾十米了。
川軍方面則是有些慌亂,打出的槍也沒有了準頭,不過就在此時一隊援軍趕了過來,還帶了兩挺輕機槍,如同爆豆一般的機槍聲音響起,很快掃到了幾十個民軍,緩解了川軍方面的壓力,民軍的進攻被壓制,但是他們戰場經驗十分豐富,就地用死去的尸體掩護,開始向川軍射擊,其中不少人的槍法十分精準,不少新兵都被擊中了腦袋,雙方的傷亡都在迅速提升,川軍畢竟人數不足,很快就要失手,就在此時幾挺重機槍被調了過來,王懷也帶著警衛趕了過來,指揮作戰,幾挺機槍形成了交叉火力,徹底將民軍壓得抬不起頭來。
王天杰看著一個個的戰士倒在血泊之中,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像被摘了心一般,自己和對方相比實力差的太多,要是今夜不能將對方擊潰,那只怕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失敗了,因此王天杰也眼紅了,親自帶頭,率領著民軍沖鋒,就在此時一聲尖嘯傳了過來,王天杰頓時暗叫不好,急忙臥倒在了地上,幾枚炮彈準確的落在了民軍的隊伍之中,瞬間幾個民軍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
緊接著就又是一陣炮響,民軍隊伍頓時就出現了混亂,這些人之中主要是會黨山賊構成,讓這些人打順風戰沒問題,讓他們忍受一點犧牲也可以,但是一旦感到對方不可戰勝,那就潰散的比誰都快,對方已經察覺自己這邊的進攻,而且機槍大炮輪番席卷而來,再打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大家伙也都不管王天杰的安危,紛紛借著夜色潰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