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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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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

  書房之中,王離靜坐在軟椅之上,緩緩閉上眼睛,回府之前,那城守府中一聲聲慘叫聲猶然在耳,一聲令下,數十人的生命就輕易的消亡了,他的心中隱隱有些觸動,直到回到家中,他依舊未平靜下來。

  此時他卻是可以以守心法和忘情法強行將此心平復,不過他卻并未采用,這等法門平日養神和臨敵可用,可是卻只是操持自身精神的一種方法,并不可使自己真正化為那種絕對理智的無敵狀態。

  這等子負面情緒,王離并不希望用此方法將之壓下,壓下卻僅僅是治標,不可治本,如今隨著他對內心精神世界的越發明白,他越是知道這類情緒不可采用壓抑之法去壓。

  “這類情緒,我越是去壓,越是去在意,就越是厲害,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而我若是全然不在意這些,所謂負面情緒,所謂心魔之類都是笑話。”

  “不過我的心底之中卻與我這想法不同,自小接受的教育與我今日所行極沖突,上回入邯鄲時殺了一人,就微有些不對,只是造成的觸動有限,這一回完全不同。”

  “只是,欲成大事,欲求長生,未來必定無數人因我而死,僅僅是數十人的死亡就對我有這般沖擊,那未來又如何?”

  “未來我或許還會碰到無數各種沖擊心靈的事又如何?沒有一顆強大的心,如何駕馭未來龐大的力量。如何去支配和駕馭永恒,這點小事都應付不來。何談其他?”

  王離閉目養神,外表越是靜,體內的心靈深處的較量就越是厲害,整個內心與外在呈現出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離,將先前我眼睛和耳朵收集的那些人死亡的信息與我重現。”各種紛雜的念頭讓人難以傾盡,不斷的沖突較量,王離索性直接迎難而上。

  一瞬間,王離仿佛又回到了先前城守府中。吩咐一下,城守府中凄聲與哀嚎交雜,鮮血夾雜著恨意橫飛的場面,王離強自不斷反復重復著那一幕幕。

  起初的時候,他還有些觸動,只是看的越多,觸動就越來越少。不斷的反復重復,猶如一次次重新經歷,到得后來,看的多了,漸漸歸于平常。

  過得片刻,王離再次睜開了眼睛。身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身冷汗,那都是他頭兩次重復所帶來,他站起身來,身上微微有些涼意。

  此時再看他眼神,無形間卻更加凝聚了。隱約間就似向施展守心法和忘情法后那種眸子靠攏了一步,深處多了一絲冷漠與淡然。

  王離感受著自己的精神和意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心中更有著一股喜悅。只是接下來他眸光微微一滯,臉上的笑意也是瞬間消失。

  “所有目光匯集在田單身上,剛才又有這一陣心靈沖突,竟是忘了這件事。”

  “司禮大人,趙善先生求見。”書房外烏卓的聲音傳來。“請趙先生進來。”

  書房房門打開,善柔緩步走了進來,王離看著她,此時善柔的臉色無比平靜,一雙瞳眸之中,有著一分解脫,更多的是空虛和茫然。

  王離若有所思,積年之仇得報,整個人為之努力的目標瞬間達成,填滿心胸的仇恨徹底消失,也難怪她此時空虛茫然了。

  “坐,田單已經死了?”王離微微招呼一聲,與他問道,他素知田單與她家仇怨,捉拿田單反正是要殺了,索性便成全了他。

  “已經死了。”善柔嘆了口氣,然后面色復雜的看著王離,隨即目光一定,與王離拱手道:“多謝司禮大人與我這個機會能夠手刃田單,可惜這卻不是由趙善提供的情報,這件事,是我趙善欠司禮的。”

  “司禮大人,你的恩情,我定會報答。”

  “定會報答?”王離笑了笑,目光落在她一雙瞳眸上:“你想怎樣報答我?”

  “司禮大人,日后你府上若有什么用得著趙善的地方,請盡管吩咐,但凡趙善能為的,必定全心效命,只等還了司禮大人趙善再離去。”

  “還了我再離去。”王離笑道:“我手中能人無數,有什么事情只需他們去辦了就好,何須用你,若是這般,你豈不是要在我府中一輩子?”

  聽著王離這般說,善柔臉上一陣錯愕,說先前那話時,她卻是從未想過會有這等事。

  “烏卓,速去吩咐王大熊與我備車。”

  與善柔這般說完,王離直接出了書房,然后與烏卓飛快的去了,書房略顯昏黃的燭火,善柔呆呆的看著,然后猛的轉過身去,想要與王離將話說清,只是這時院中哪有王離人在?

  “若是沒機會還了這恩,我豈不是真要在這府中一輩子,這怎么可以?”

  夜色之中,馬車飛快馳行,今夜月色明媚,卻又是近了月中之時,這時代天空未有任何污染,今天也沒有云,月光可以毫無阻礙的直射,使得大地一片銀白。

  整個邯鄲就籠罩在這黑暗與銀白交織的昏暗中,迎面夜風吹來,兩旁盡是這無邊夜景,不過王離此時卻無心去看這些,今夜,他卻還有一件要事在身,一刻也耽擱不得。

  馬車飛快在王宮門前停下,王離直接亮出宮禁令牌,稍后,王宮城門開啟,王離片刻不停,直奔宮內。

  “報大王,司禮大人王離在外求見。”這時候已經接近深夜,趙王正準備遵囑王離的吩咐早些休息,就在這時趙德急忙來見。

  “十方深夜來訪?”才有些睡意,趙王頓時驚醒了過來,這時候王離趕過來,不用去猜他也知道有要事。“快傳。”

  只是究竟有何要事呢?趙王稍稍一想便知與今日下午之事有關。

  “想不到才接天命,我大趙運勢就這般好,三晉歸趙之前要合縱破秦,除了秦國之外,齊國也有一定干涉能力,可是齊國干涉盡在田單一身,若能除了田單齊國也不足慮。”

  “正想著田單,今日十方于街上就偶得了田單隱身藏于邯鄲的消息,當真是天助寡人,若田單明面而來,便是有心想除也不容易,這秘密前來圖我,便是殺了也是白殺。”

  自得了天命,趙王對天命既信,此時旦有好事,就往天命上歸納了。

  “拜見大王。”入得趙王居室,王離與趙王微微拱手。

  “十方免禮,今日十方深夜前來,田單可是否已經授首?”王離才一進來,趙王就站起身來,急切的問道。

  “十方不負大王所托,田單的真身已經授首,所于一個明處掩護到大趙調停的假身已經不足為慮。”

  “不過王離深夜前來卻不是為了此事,而是這田單這幾日坐鎮邯鄲,卻是聞到了我大趙三晉合一的謀劃,暗中伺機破壞,如今他命令已經傳了下去,信陵君來使已經被他手下囂魏牟得悉了行蹤,準備截殺。”

  “在魏國,信陵君影響力極大,囂魏牟大隊人馬也不可深入魏境,所以,他必定取我趙魏邊境為截殺之地。”

  “大王,十方今夜連夜趕來就是為了此事,請大王一道手令,派下親信禁衛攜信物與我隨行,許我調動各地地方守軍配合,我當親迎信陵君使者,務必做到萬無一失,若有可能,囂魏牟此人長期為禍我趙魏邊境,十方提他頭來血祭我三晉歸趙之計。”

  聽著王離的話,趙王連連點頭:“難怪田單隱身邯鄲,卻是窺伺我三晉歸趙的計劃”隨即他與一旁趙德一聲吩咐:“與寡人準備筆墨。”

  很快,趙王將手令寫好,然后又拿了一塊虎符出來交到王離手中,王離憑此可以全權調動各處地方不超過三萬的守軍。

  “十方,這事寡人就全委托與你了。”趙王寫好手令,又將虎符交于王離手中,與他囑托道。

  “大王且放心,十方定不負所托,今夜便調集府中精銳鐵衛連夜準備,明日就出發前往趙魏邊境,親迎信陵君來使。”王離接過手令,與趙王拱手道。

  “嗯!”趙王微微頷首,隨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與王離笑道:“十方此去卻也是去迎那位紀嫣然紀大家啊。”

  “哈哈!”王離聽著趙王的話笑出聲來:“大王明鑒,十方這就準備出行了。”

  “你啊!”趙王搖了搖頭,不過卻也沒多說什么,隨即又道:“只是十方你若是不在,鑒寶大會卻是又要押后一些時日,不過也好,那時候聲勢只怕更大。”

  “另外,今日你譴樂乘送來的那個燕國美人,我明日便公諸于朝堂之上,然后當著朝臣之面賜于你府中,便讓那些朝臣也放心的收燕人送來的禮物。”

  “寡人倒要看看,我大趙上下誰人都不為他們辦事的情況下,燕國人有多少美人財物可送。”

  得了趙王手令,王離當即回返,不過趙王卻并未派什么親信隨行,而是直接將虎符交給了他,自從昨日那番天命忽悠之后,于朝堂外并沒什么其他消息,不過趙王對王離的信任此時更是到了無可附加之地。

  而根據昨日的一些謀劃,一些事情,如今卻也是已經在準備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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