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特都子爵所在的石頭大廳比張黎生剛剛用餐的那座方圓三四十米的寬敞石廳還要大上兩三倍,大廳的天花版上環形吊著數十個巨大火盆,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石頭地板上鋪著的連頭獸皮,顯示出一種威嚴、猙獰的意味。
而在鋪在大廳正中的一塊虎頭巨獸皮革上,幾位塔特都領的頭面人物正圍著一張青石圓桌旁,將含義不明的目光同時投到聽到召喚,漫步走進大廳的張黎生身上。
其中坐在位的那位體重看起來至少在三百斤以上,身穿輕波的紅色棉線單衣,高大肥碩的身體脂肪下強勁的肌肉隱約可見的白皙壯年男人臉上帶著笑意,先指了指自己身旁仆役剛剛調動的石頭椅子說道:“客人,歡迎你來到塔特都領,請坐。”
“謝謝,塔特都子爵大人。”望著相貌、身形大大出乎自己意料的‘塔特都,主宰,張黎生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隨后意識到自己的無禮,急忙笨拙的學著仆役的樣子深深鞠躬后,腳步猶豫的走向高背石椅。
“看到我的樣子你感到很吃驚,是嗎,”肥胖的壯男男子對客人的晃神露出大度的諒解笑容,指了指四周墻壁上懸掛的戰斧、連枷、鏈錘等等長短兵器,“我曾經也是個強大的武士,但西洛里亞人帶給我的傷痛,卻令我再也無法憑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現在只能躲在城堡里,憑著腦袋和舌頭統治領地了。”
面對塔特都爵士的坦誠,張黎生露出張口結舌,一時無言以對的樣子,走到石椅前坐下后才結巴的說道:“子爵大人,在我的國家的古代有一位偉大的,的智者說過一句話“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對一個領導者來說,頭腦的力量要遠遠大于拳頭。”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塔特都子爵喃喃自語的重復了一遍身旁黑男子說的話,贊許的點了點頭,“看來你來自一個有著和‘羅曼,完全不同文明國度,只憑這句話我就很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
“請相信我,子爵大人,我比您更渴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張黎生苦笑著說道,聽出了他話里暗含的深意,塔特都子爵愣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開始指著圓桌旁的其他人一一介紹。
“這位是我從年幼到現在的良師,也是塔特都領的大智者,埃特琺戈大師。”先這位顯爵介紹的是坐在他左手邊的一個留著及胸的花白胡須,禿著腦袋,臉上的皺紋枯樹皮還多,手中時刻緊握著一根兩米多高圓頭木杖的老者。
他話音剛落,張黎生已恭謹的說道:“向您數意,尊敬的智者…”得到的回報卻只是那老人冷漠的微笑。
而這時塔特都子爵的手指已經滑向了老者身旁和自己年紀相仿,方臉濃眉,身穿半身甲,腰椎挺直的男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英勇的戰友,也是我塔特都領的軍事統帥之一,豪頓德將軍。”
“您好,勇敢強悍的將軍。”張黎生急忙繼續問候道,就這樣接下來他認識了塔特都領的大參謀官威曼德,一個像竹竿一般干瘦,看起來盔甲都要特別定做的中年男人:
塔特都人的行政腦,牧民官蔓格爾,一位面若冰霜,面孔剛毅,雙手始終忙著在一本獸皮冊子上寫寫畫畫,樣子像男人多過女人的高大女子;
塔特都子爵的助手總管,赫德蘭勛爵,一個修理的干干凈凈的臉孔上時刻保持著恭維的笑容,穿著做工精美的獸皮長袍,在普遍樣貌‘粗獷,的羅曼人中顯得特別‘油光水滑,的年輕男人。
“…我們本來正在商議該怎么還西洛里亞人一份‘大禮”回報他們今天的偷襲。
沒想到費多斯將軍突然稟報了你來的消小,”異界男子介紹完石廳中所有值得介紹的人物后,塔特都子爵笑著說道,卻被張黎生突兀的打斷道:“子爵大人,我不是來到塔特都,而是迷路。
老實說我本來想裝傻充愣,看能不能讓你們主動送我離開叢林回我的世界,可,可曼洛夫騎長和費多斯將軍表現出的智商,也就是你們說的智慧表明那樣做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我們把一切都攤開來說吧,我很討厭西洛里亞人,在遇險的時候他們只顧著保護我們使團的領隊,根本就沒有管我,造成的結果就是我在森林里迷了路,好幾次差點被野獸吃掉。
正義或者邪惡,你們交戰的原因其實對我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活著回家…,”
巫黎神祗一番顯得言真意切的坦白令周圍的羅曼貴人們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埃特琺戈老師,我們的客人想要活著回家,這并不是個過分的要求,不是嗎?”幾秒鐘后,塔特都子爵摸著他肥胖的下巴,看向自己的老師說道。
埃特琺戈深沉的點點頭,突然望著張黎生問道:“客人,你在密林中是因為遇到什么樣的危險而迷路的呢?
據我所知,你們的國度有著掌握著非常神奇、強大力量的戰士,在他們的保護下,穿行那片和我們的世界接壤的森林,應該很安全才對。”
“埃特琺戈大師,我遇到的危險是自然性質的,自然,您懂嗎,哦,該怎么給您解釋這個詞呢,”張黎生苦思著說道:“自然就是越普通人理解的現象,嗯,比如您剛才說的我們國家里那些掌握著神奇、強大力量的戰士就是有著自然力量。
我詳細說說吧,我遇到的危險是‘秘境,崩潰,現在有點喪失時間觀念,覺得離現在應該很久了…這時秘境突然崩潰了,里面涌出湍急的水流,把我沖進了樹持…,。”以自己跟隨華國使團探索亞馬遜為藍本,創造出了一個關鍵處都是鬼話連天,細節卻十分真實的故事。
聽完張黎生杜撰的離奇遭遇,壞特都子爵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若有所思的的大參謀官,變得很直白的問道:“威曼德,你覺得我們的客人說的故事有幾分可信?”
“大人,雖然詳細的情報很難獲得,但根據探子的搜集,西洛里亞人異界盟友的使團的確在一個月前的森林探索里遇到了意外。
而那個使團真正的領導者也的確是位年輕的女士,身份雖然不能確定,但地位一定非常之高。”大參謀官回過神來,回答道。
“這么說我們的客人的話,狠可能是真的了,除了他在森林里迷路逃亡了整整三十多天這一點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以外。”塔特都笑著說道。
“子爵大人,我迷路的那片森林在我們世界被稱作‘亞馬遜”而我是個專門研究這種原始森林生態的學者,迷路的時候還隨身帶著一些高熱量的零食,就是你們這里很耐饑的食物。
我會鉆木取火,磨制石刀把頭胡子剃掉方便在密林趕路,尋找無毒可以生吃的蘑菇、蟲子…”張黎生慌忙語無倫次的解釋道,甚至把長滿老繭和裂口的臟手舉到塔特都子爵眼前,“這就是一個多月叢林生活帶給我的‘禮物”我真是要瘋了,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真的沒有騙你的理由…”
看到異界男子近乎失去理智的表現,石廳里的羅曼貴人們相互看了看,同時微微點了點、頭,之后子爵的助手總管赫德蘭和聲細語的說道:“客人,好了,我相信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樣條件和我們交換,護送你安全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一種可能,可能性…”張黎生像是漸漸從歇斯底里的狀態中平靜下來,喘著粗氣說道:“我剛才說過了,雖然我的國家和‘西洛里亞,結盟純粹是意外,但因為主持這項工作,已經將其列為重要政績的郭采穎司長是國家領袖的獨生女,所以破壞這個盟約非常困難。
不過也正因為郭司長特殊的家世,所以站在她對立面的大人物也不少…”
“你是說反叛者嗎?”赫德蘭突然打斷了黑男子的話。
“不,勛爵大人,我們國家的政治體制和‘羅曼,不同,權利并不是世襲制,哦,當然現在的國家領袖的確是開國元勛的兒子…
一時之間我很難和您解釋我們的政體到底有什么不同,總之我們的國家領袖雖然實際上不算是選舉出來的,但名義上卻去…,”張黎生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的解釋道,卻又被赫德蘭打斷,“名義上的選舉,你們是在執行一種改良的‘選帝侯制度,嗎?”
“不,不,不,我們是民主集中制,”張黎生腦袋直搖困惱的說道:“我不是個政治家,真的很難和您解釋這種制度,勛爵大人,哦,我真的,真的…”
“好了,赫德蘭不要為難我們的客人了。
客人,解釋不清就不必解釋了,文明之間的隔閡有時的確很難用語言解釋清楚,就直說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吧。”塔特都子爵露出諒解的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