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處眼睜睜看著探索隊的‘外援’化為人蛇神的怪物模樣,兩名本來就心驚膽戰的華國科學家的腿肚子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屁股癱坐在了泥地上,上下牙床開始相互打架,‘咯咯…’作響,嘴巴里無意識的出急促的呼吸聲。。。
而此時恢復神靈之軀的張黎生則像是再也看不到腳下兩只‘螻蟻’一般,迷醉的看著手中數百米長的破爛鱗皮,久久無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慢慢的兩個驚駭欲死的華國科學家一點點恢復了理智,慘白的面龐死死盯著雕塑般的張黎生,開始一毫米一毫米,小心至極的在泥水中動彈著身體,慢慢向木門挪去。
一米、兩米、三米…距離木門漸漸接近,兩人求生的便越來越強,動作開始不由自主的加起來。
可惜就在他們自以為即將脫險時,突然看到不遠處那人蛇身的魔神,空出一只手,從腰間解下一條卷著的細長皮帶,抖動著展開,慢慢和另一只手上拎著的破舊皮革地圖貼在了一起。
魔神抖開的皮帶化為鱗皮長寬不過幾米,和掩蓋死去神靈尸骸的巨皮相比差了至少百倍,但是如果拿兩者品相來比較的話,卻是小的那塊光鮮奪目,還顯露出一股莫名的生氣,像是還活生生長在動物身體上一般;
大的那張卻已經灰敗破爛,顏色黯淡,露出一種無法言述的死氣。
而兩張皮革貼在一起后,小的那片鱗皮便將大的吸住。像是吞噬一樣的緊緊粘連著,不斷延伸,與此同時,鮮亮的顏色也開始越變越淡。
而隨著小塊皮革越變越大,木房中的泥澤開始像是放在爐火上的水壺一樣冒著氣泡,沸騰起來。
雖然感覺不到地上的泥水變熱,但看到這不可思議的場面,已經距離木門不過三、四米的兩個華國科學家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驚恐。
“跑,跑,鄭工快跑…”干瘦中年人像是泄心里的恐懼似的五官扭曲的大聲嘶吼著。從泥地上猛的一躍而起。向出口狂奔而去。
“跑,跑,跑…”圓臉青年人臉色全無一絲血色,嘴巴無意識的應和著。也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正要邁腿。卻看到已經即將一步踏出木門的同伴,身體一頓,千萬個毛細孔里透出滴滴血水。漂浮向空中。
而那血液滲出的過程將干瘦中年人的皮膚早已撕成了碎片,待著血水流亡,他的身體已經只剩下了緊貼骨骼的肉干、筋絡。
沒有了占身體重量百分之七十強的體液支撐,中年人自然跌倒在了泥水中,這時他竟然還沒有死去,嘴巴驚錯、干澀的叫嚷著,“怎么了,我,我怎么動不了了…”
在喊叫過程中,干瘦中年人肉干式的身體開始慢慢分解,融合在地上沸騰的泥污中,不一會便混為了一體。
“啊,啊,哈哈,啊…”看到這恐怖之極的景象,圓臉青年的情緒完全崩潰,瘋狂嘶吼著捂住了腦袋,眼睛最后看到了便是自己鮮血飛揚的一幕。
兩個華國科學家化為泥水的同時,兩人身處的木房開始緩緩龜裂,整個秘境也開始輕微的晃動起來。
木房外,華國探索者們感覺到了腳下島嶼的震動,一個個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略顯驚慌的四處張望。
“地震了,好像是地震了,”正在采集植物標本的一個身材稍顯臃腫,滿臉書卷氣的中年人跺了跺腳底下顫抖的地面,愣了幾秒鐘,六神無主的朝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年紀與其相仿的高挑男人喊道:“許工,許工,你看咱們怎么辦?”
“徐博士,這地震雖然不嚴重,但我覺得在這樣不能用科學解釋的地方,咱們還是小心點好,向宋教授匯報一下,暫時先撤吧,等一會要沒什么事再回來。”高挑男人咽了口吐沫,說道:“反正咱們現在采集的標本數量也不少了,不是沒有收獲。”
“對,對,我和宋教授熟,我去匯報吧,你把采集的標本收好。”身材臃腫的中年人連連點頭,正要向遠處的木房走去,突然就見那木房像是被無數巨手捏碎一般片片碎裂,露出一個瞬間擴張到百余丈高的濕漉漉泥團。
“那,那是什么…”目瞪口呆的望著木屋碎裂之處,臃腫中年人說出了人生最后一句話,之后便被猛然砸開的泥球所形成的還量污濁泥水堵住了嘴巴。
在光門外,看到突如其來的洪流將秘境內的一切吞噬,警覺的華國門派真傳們第一個念頭卻不是對里面的探索者,而是施法牢牢護衛住了郭采穎。
也就是這一耽擱,洪峰將光門擊碎,化為了千萬片螢火蟲般的亮點,消失在了空中,不一會叢林中便恢復了平靜,像是什么事情都未生一般。
而這時‘天臺山’中,張黎生的‘皮革世界’已經將女媧遺留的神國吞噬了四分之一,擴展到了以前十倍大小,直到光澤只剩毫厘時,才漸漸不再脹大。
“已經到了極限了嗎…”緊握著好像已經融為一體,但仔細摩挲還是兩層的一大一小兩張鱗皮,巫黎神祗見屬于自己的那片皮革不再擴大,喃喃自語著思索了起來。
良久過后,他像是相同了某處關節,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了一下蘊藏在另一個‘世界’澎湃無比的信仰力量,丟下鱗皮,將雙手平伸。
當手掌與肩膀齊平時,張黎生猛的睜開眼睛,目光中閃爍出如同星辰的光芒,雙手緊握虛空做出一個撕扯的動作。
剎那間,巫黎神祗面前的空氣如同布幕一般撕裂開來,同一時間,他所統治的‘世界’數以十萬計的圖騰柱、神像燃起熊熊烈焰。
積蓄已久的信仰之力化為純白色的光華沸騰升空,漸漸匯聚成比照耀巫黎世界的恒星還要璀璨的光球,一顆顆透過虛空裂痕,降臨到了天臺山秘境,沖進了張黎生那像是已經腐朽的皮革世界之中。
一陣又一陣的光暈閃過,鱗皮開始一點一滴的恢復潤澤,十幾分鐘后,已經變得和沒有吞噬、融合女媧神國前一樣透出勃勃生機。
可這時那閃動的光潤還未結束,仍然一遍遍的掃過皮革世界,卻不在浸透進去,而是在其表面慢慢會聚。
積累到一定程度后,那信仰之力滿溢的流淌出來,散逸在空中,朝巫黎神祗飄蕩過去。
就像是人類進食有一定數量一樣,神靈每天能吸納的信仰之力也有其極限,哪怕張黎生已經統治一個完整‘世界’,也不過就能吸收兩三百萬信徒提供的信仰力量而已,這也是他明明有著遠比上古神靈更多的信奉者,力量卻遠遠不及的原因。
可當那從皮革世界中飄散出來的信仰之力接觸到巫黎神祗后,他卻驚詫的覺,那信仰力量竟完全融合進了自己的身體。
得到海量信仰之力的滋潤,張黎生身體內的神力開始不斷累積,達到極限后,將他的身體慢慢撐大。
光線匯聚中,這種拉長、變大的過程不斷累積,撐脹的張黎生那布滿山川河岳圖案的鱗皮越繃越緊,最后竟從脊柱骨處裂開。
“我和‘皮革世界’本來就是一體,所以當它吞噬女媧遺留的神國受益后,我也可以再次進化嗎…”感覺到后背劇痛,巫黎神祗臉上露出無法抑制的痛苦神色,嘴角卻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喃喃自語著,猛的在束縛自己的皮膚中用盡全力的一掙。
整個秘境都隨著張黎生的這個動作震蕩起來,之后就見他一顆光禿禿的頭顱從鱗皮中掙脫了出來。
背后的皮膚完全褪掉后,巫黎神祗手臂的關節反轉,將鱗皮從自己的身體上完全撕扯下來,此時他本來兩百公分高的身軀,已經變大了整整兩倍,足有六米多高。
“看來個子長高了不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胸膛和身后拖著的漫長蛇尾,神情已經久沒有如此疲倦的張黎生大口喘息著,“不過這種‘強制升級’實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說話間他將剛剛褪下的鱗皮丟在了自己的神國之上,看著又開始慢慢吞噬、擴張的皮革世界欣喜的露出了笑容。
看似緩慢,實際一脹一縮的效果卻很明顯,七八分鐘后,女媧遺留的蛻皮就變得和張黎生的神國一樣大小,最終完全融進了皮革世界之中。
“比原來的面積至少廣袤了五十倍。
可惜里面收納的那些扭曲進化的生物和我賦予生命的蠻族土神尸體,為了抵消女媧神國的消亡氣息至少死掉了十分之一,”撿起新生的皮革世界,張黎生用手感應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不過沒它們的犧牲,也許我就無法完全這次進化,這也算是生與死的交融嗎...
無論如何只要饕餮沒事,相比損失,收獲就要大的多的多,那么…”
說話間他的目光轉到了不遠處的古神遺骸之上,仔細想了想,將皮革世界向空中一拋,驅使著自己的神國擴展著將女媧的尸骸全然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