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完成半個異世界征服之旅回歸地球的張黎生自然不可能知道離開一年多時間之后,紐約變成了什么樣子。
愣了一下,他根據已知的情況猜測道:“噢,情況不太妙,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警察和軍人,嗯,當然還有其他城市的難民,物價貴極了,總之一切都很糟糕。”
“哈,和波士頓差不多。”鮑勃用和剛才沒心沒肺的樣子截然不同的態度,嘆息著低聲接了句話,便不再開口。
車子在一片靜寂中疾速前行,不一會遠處林立的摩天大廈便已經近在眼前。
在汽車再轉過一個彎道就會駛入紐約城中時張黎生伸頭眺望,卻驚訝的發現前面的道路竟被幾百米的鋼鐵洪流死死堵住。
“真是活見鬼了,進城的公路明明很空,這里怎么會堵了這么多車。”青年錯愕的脫口而出道,他話音落地,旁邊一直一言未發的黑人女孩煩躁的皺皺眉頭說道:“你是白癡嗎,這是白天涌來的車流,現在還沒完全通過檢查。
該死,照這情況看來紐約周圍小城鎮的人應該都跑光了,情況一定更糟了。”
“珍妮冷靜點親愛的,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糟糕,就算小城鎮堅守不住了,大都市也還是很安全的,再說聯邦還有‘諾亞世界’不是嗎…”黑人姑娘左手邊的同伴握住她的手掌,低聲安慰道。
“諾亞世界,哈。瑞貝莉現在一張飛往‘諾亞’的機票有多搶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就算愿意去曼哈頓一天二十四小時站街接客,也不可能賺夠機票錢…”黑人女孩沮喪的說道。
“嗨嗨嗨,珍妮,你男朋友可就在車子前排,突然說去曼哈頓接客,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鮑勃恢復了呱噪的語氣,在副駕駛座不滿的插話說,換來了女友的難得一笑和踹在靠背上的一腳,“閉嘴鮑勃。你個蠢貨。”
在笑罵聲中。汽車緩緩排在車流末尾,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見車廂里的氣氛活潑了一些,張黎生趁機問道:“鮑勃先生。請問波士頓的情況現在怎么樣呢?”
“和紐約差不多。滿街都是警察、大兵和逃難的人。漢堡比金塊都貴,本來搶銀行的家伙們現在都改在麥當勞作案了。”
“你剛才說土環人的部隊已經被擊潰了,那以后的情況會不會變好一點呢?”青年套話道。
“也許吧。不過既然土環人已經鎖定了波士頓的坐標,就算環境好轉,以后誰有知道會發生什么呢,所以我們才會來紐約。”
“那波士頓的網絡還暢通嗎?”張黎生想了想,試探著又問道,他的話剛出口,身旁的珍妮便吃驚的反問道:“網絡,上帝啊,難道紐約還有網絡信號嗎,這怎么可能?”
青年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問錯了問題,聳聳肩說:“紐約當然已經成了‘網絡孤島’,我以為波士頓是大學之城,情況能好一點呢。”
“自從‘海蝦一號世界’的神靈聯手毀掉了我們所有的衛星后,新發送衛星就只供軍方和緊急聯系使用了,地球上的所有城市其實都算是成了‘孤島’,又何止是紐約而已。”沉默著駕車許久的達文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
曾經和‘海蝦一號世界’真理之主有過短暫交鋒,差點喪命的張黎生聽到異世界眾神竟合力入侵地球后臉色大變,再也不顧會露出破綻的問道:“達文先生,你知道是‘海蝦一號世界’的那幾個神祗攻擊了地球衛星嗎?”
“這件事的具體情況普通人不清楚,但我們還真有些內幕消息。
那次襲擊來的非常突然,據說有些衛星恰好密集運行的地區整個天空都閃著五顏六色的火光…””鮑勃得意洋洋的搶先回答道,呱噪了好一會才如數家珍的報出了雷霆暴君索羋爾、晨曦長者薩博尼爾、灰燼信仰佛羅菲特…等十幾個神靈的名字,里面卻沒有整理之主。
車子這時已經挪到了檢查站口,十幾個精神疲憊,全副武裝的大兵和亞特蘭蒂斯人朝車子里例行公事的望了望,為首一位中尉說道:“好了小伙子、漂亮姑娘們,把證件拿出來。”
達文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身份檢查,把幾本早就疊好的護照、駕駛證從儲物箱里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后排的張黎生一見,急忙探起身打算編造個理由解釋為什么這樣的特殊時期自己的證件卻沒帶在身上,卻見那軍官隨意翻了翻手中的護照便還了回去,朝身旁手下斜了斜頭,就有四、五名背后背著帆布大包的士兵,手里拿著一個閃著綠光的探頭在汽車周圍掃了一遍。
連續‘嗶嗶…’幾聲之后,見所有探頭仍然閃著綠色光芒,中尉點點頭說:“你們可以進去了年輕人,祝你們在這座已經空心的‘大蘋果’里過的愉快。”
“謝謝,先生。”達文陰冷笑笑啟動了汽車,向城里駛去。
張黎生不自覺的透過后擋風玻璃望了望漸行漸遠的檢查站,發現軍士們正豎起路障,顯然已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心里正暗覺自己運氣不錯,突然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運氣不錯,伙計,如果被查出沒帶證件,可是很麻煩的。”
“所以說那些把我丟在郊外的朋友實在是太可惡了。”聽達文瞧出了自己破綻,青年回過頭隨口回答了一句。
不一會汽車終于駛進紐約城中,張黎生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就見垃圾橫飛的街邊停滿了排成長龍的汽車,車旁的人行道上燒著許多冒火的鐵桶。
這些熱氣騰騰的鐵桶四周,有人倚著樓房的外墻,裹緊臟兮兮的衣服酣睡,有人拿著酒瓶一邊聊天,一邊站著烤火。
“真是活見鬼了,整個紐約都成了個大號貧民窟嗎…”青年目瞪口呆的含糊自語了一句,聽到達文突然問道:“伙計,你要去哪?”
張黎生一愣,這才想到自己現在身無分文更沒有信用卡,母親早已離開了紐約,和女友的關系有了變故,一時間剛剛才征服了一片面積比整個美洲還遼闊的異世界大陸的青年,竟生出了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幾秒鐘后,腦海中閃現出‘麥蒂’這個名字他才苦笑著開口道:“噢,如果你知道地址的話,能送我去茉莉西街嗎,達文先生。”,這當然只是去碰碰運氣,照目前的情況看,麥蒂一家人八成也已經遷去了諾亞世界。
“我也是在紐約唐人街附近長大,當然知道茉莉西街的位置,不過深夜去那太危險了,據我所知茉莉西街周圍的幾個街區都已經變成了‘邪教’的戰場…”
紐約城有大批的新移民及有色人種聚集社區,和平時期都被警方忽視,成為黑幫橫行之地,現在自然會變得更加混亂,可爭霸的角色由幫派變成邪教,還是大大出乎了張黎生的意料。
借助街邊路燈,從后視鏡里捕捉到青年臉上一閃即逝的詫異表情,達文沉默片刻繼續說道:“你之前不是住在茉莉西街對嗎?”
“噢,我只是有朋友住在那,嗯,我之前租的住處已經退掉了,”張黎生鬼扯著聳聳肩說:“不過沒關系,我能照顧自己,把我放在路邊好了。”
“現在這種時候你沒證件只能露宿街頭,也許晚上下一場大雪就活活凍死了。”沒想到聽到這句話,坐在后排的珍妮好心的說道:“達文,我們幫幫他好嗎?”
“幫幫他,送下車的時候多給一件羽絨衣外加一個新制的‘煙筒’嗎,”副駕駛座的鮑勃撇撇嘴說:“珍妮,我們既不是那些一邊在豪華餐廳吃法國大餐,一邊掰面包丟出窗戶喂窮人的闊佬慈善家;
也不是每天唱圣詩、吃圣餐搞昏了頭的神父和修女,讓他搭車已經幫的夠多了。”
“可也許他會成為我們新的‘兄弟’不是嗎,別忘了現在的我們可是和以前不同了。”珍妮用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而聽到女友這句話,鮑勃卻臉色一變,頓時無法辯駁,張張嘴巴無奈的說道:“別再爭了寶貝,按以前的做法投票表決,總之這種時候我不同意節外生枝。”
“我覺得既然幫人就該幫到底。”珍妮緊接著道:“瑞貝莉,你說呢?”
“我聽達文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講,親愛的,有時候你也該說出自己的主見。”珍妮有些不滿好友這沒有主見的說法,拍拍駕駛座的后背,指著一旁的黑發青年說道:“達文,你一個人代表兩票,決定吧,我們究竟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把這個可憐人丟出車外,還是繼續幫他一把?”
還不等達文回答,張黎生已經撇撇嘴搶先一步說道:“噢,珍妮小姐,我可能沒你想的那么凄慘,雖然丟了證件,但我是華國人,有副好腦子和一身的好功夫,再糟糕的環境也能過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