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女友離去,張黎生站在別墅二樓的落地窗前穿著睡袍微笑著揮手告別,等到蒂娜開著的黑色休旅車駛出庭院不見了蹤影,他才百無聊賴的走回到床邊喃喃說道:“修行來修行去也不見有什么進展。
哎,看來以我的資質想要成就‘大巫’還是要靠另辟蹊徑才成,就是不知道我那些矮人信徒們整軍進行的怎么樣了,不過估算著最少也要再過一個月成能成形…”
嘴巴里雖然腹誹著自己糟糕的資質,但一直深信勤能補拙,積少成多的青年還是跳上水床,盤坐在雪白的床單上繼續以秘法修行起來,直到突然間一陣‘啾啾啾…’的手機鈴聲在臥房響起,才回過神來。
“一定是翠茜…”背后介于藍綠之間又參雜著黃色的煙霧頃刻間消散于虛空,張黎生睜開眼睛嘟囔著探身從床頭柜前拿起了電話。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皺皺眉頭隨手點了拒接,將手機丟在了身旁,正要再次入定,可還沒等調勻氣息鈴聲卻又響了起來。
“早上好,我是張黎生,請問你是哪位?”這次青年直接接通電話,開口問道。
沿著無形的電波不斷延伸,在距離張黎生所住的別墅直線距離不過千米之外的一座簡樸的青年旅館三樓房間中,一個長著細長明亮的丹鳳眼,高鼻梁,看起來穿裙裝比穿厚實的藍色牛仔服更適合的年輕男人,在電話的另一端接聽著青年的電話。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們的對手是個表面很有禮貌而謹慎,實際性格卻傲慢、自負的人,他的行為通常會受到主觀情緒的影響,從這點來看應該更容易上鉤。”年輕男人捂著手機話筒向周圍臉色緊張的同門自信的低聲說了一句。
隨后放開手掌提高聲音,配合著手機軟件模擬出來的喧鬧雜音,用純正的加州調語氣慌張而結巴的說道:“張,長博士嗎,噢,感謝上帝,終于打通了一個電話…
博士。博士。您聽我說,我是蒂娜小姐的隨員,我們,我們在距離‘新華盛頓a’東面一百公里的礦山遇到了一種古怪生物的襲擊。它們。它們來自地。地下,報警,請您馬上…”。講到著那個穿著藍色牛仔服的男人突然用力把手機砸到了地上,摔成粉碎。
“余師弟,話還沒說完,你,你這是干啥子吶,瘋了不成…”旁邊一個正用心聽著素有多智之名的師弟滿口鬼扯的方臉圓鼻,濃眉大眼的漢子被砸碎的手機驚得差點跳了起來,脫口而出的大聲說道。
“張師兄,話沒說完你那位‘同姓’自然會腦補,編謊話這種事想要周全必須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這里是老米的地盤,咱們除了以有心算無心占了個人和之外,其他兩樣都不具備,說的越多破綻越大。”穿著藍牛仔服的男子笑了笑解釋道。
“柒虎師兄,隆玉師弟說的對,有些事便是多說多錯。”盤腿坐在年輕男子對面的雙層床上,一臉凝重表情的陸尚游眼中一閃而逝的浮現出一抹異色,點頭說道:“這次能的師門允許向那個上古‘巫’道傳人出手,可是全賴他的智謀,咱們一切行動都聽他的吩咐就是了。”
“陸師兄這么說可是折殺小弟了,”余隆玉連連擺手,朝著陸尚游深鞠一躬說道:“師兄沒有看出事有兩面乃是因為心中激奮于天亮師兄的慘遇這才一時疏忽,要論殺伐征戰之策您才是‘門’中年輕一輩數一數二的人物,應該是師弟我聽您的吩咐才是。”
十幾天前,再不知道張黎生特殊身份的情況下,貪圖實利虛名答應李香舟將其鏟除的陸尚游在旁敲側擊的了解到青年在米國的勢力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實踐諾言的話,一旦影響到道門大興之計,他在師長眼中一定再也不堪大用,而違背承諾自己在‘門’內年輕一輩的威信一定大減,以后想要有所作為必定會千難萬難。
就這樣陸尚游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只得將事情攤開來說,想要把自己的負擔分攤出去,結果隨行的同門也都覺得兩難,熱血激昂者認為有了這樣的機會,一定要為慘死的同門報仇雪恨;
性格穩重之人卻覺得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就在眾人爭辯的難解難分時,余隆玉卻哈哈大笑說,事情根本就不需為難,只要將曾經殘害陸天亮的上古‘巫’道傳人在‘諾亞世界’有著左右道門興衰大業的影響力告知師門,多半師長會周全的設計將其除掉,到時自然兩全其美。
他這番話一說,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到同一件事從不同角度去看,竟能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本來那上古‘巫’道傳人掌握再多秘術,實力再強也只是單槍匹馬,對整個‘道門’來說威脅極小,再加上他又是生活在米國,有著知名學者身份,為了個死去的弟子冒險跨海追殺實在是得不償失,智者所不為也。
可現在這人變得有了影響道門大興的實力,那不管他做沒做損害道門利益之事,僅僅因為其有著巫者身份,對道門大賢們來說就已經是該死了,這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
而事實就像余隆玉推測的那樣,得到報訊之后不過一周時間,四個修為到了‘登天門’,實力與大巫相當的道人便趕到米國新墨西哥州,隱匿著身形來到‘諾亞世界’伺機而動。
這一下不僅李香舟精神大振,如愿以償,最先提出向師門預警的余隆玉也聲名大振,最起碼他表現的要比所有同伴都聰明。
這下性格乖張,自認為成了‘愚者’的陸尚游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這才在設計獵殺上古‘巫’道傳人之前還忍不住陰陽怪氣的說些酸言酸語,聽到余隆玉自承不如自己,才覺得心口一順,笑著說道:“隆玉師弟太客氣了。
四位師門尊長早已埋伏在礦山,咱們兄弟姐妹也就是查缺補漏的能耐,說不上誰吩咐誰…”
“出城,出城了,那兇徒就要出城了…”突然房間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跑了進來壓低聲音興奮的嚷道。
“是往哪個方向?”聽到這個消息余隆玉不顧對陸尚游的謙讓,急切的問道。
“西面,正西面,我這雙眼睛瞧的真真切切,他急著‘上西天’呢。”尖嘴猴腮青年說著眼睛一瞪,瞳孔泛起一陣清澈的銀光,顯然有著奇術在身。
“好,再等一會咱們就跟在他的身后出發,給他來個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見余隆玉的表現,陸尚游不甘示弱的從床上矮身跳了下來,雙手一拍大聲說道。
“陸師弟,可,可師長們不是說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除了設局引誘,一切都交給他們處置嗎。”一旁的張柒虎一愣說道。
“張師兄,余師叔是說不讓咱們輕舉妄動,但宋師伯可也說過讓咱們便宜行事,”陸尚游皺皺眉頭說道:“兩位師長的話咱們都要聽,所有我才說等那兇徒走遠了,咱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等到‘發作’時,一是能幫師長們壯壯聲勢;
二是防著他跑了,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這話雖是強辯,但多少也有些道理,再加上陸尚游在道門內出身顯赫,也沒人一定要駁他的面子,何況他話音剛落,李香舟這位‘門’里大才就咬牙切齒的出言支持道:“尚游師兄說的對,咱們該去,該去…”
見女孩一副不能親眼看到那兇殘的上古‘巫’道傳人死掉自己就死不瞑目的猙獰樣子,幾個性格沉穩,心中懷有不同想法的道門弟子苦笑著相視一看,搖了搖頭,只能跟著同門一起走出旅館,分別上了兩輛用虛假證件買來的中古吉普,一前一后向城外駛去。
這邊道門自詡為追兵的年輕弟子出發,那邊被視為獵物的張黎生已經行駛在了茫茫荒漠之中。
不久前他剛剛接到那個詐騙的電話后,馬上給蒂娜打去電話核實,卻發現女孩的手機已經無法接通。
不知道這是因為裝在別墅外一輛裝在空無一人的破舊黃色小車里,電波干擾器的干擾,青年只略微考慮了幾秒鐘便匆匆穿上衣服,直接開窗從二樓跳到了院子里。
不顧幫傭驚訝的目光跑到車庫取了一輛保時捷沙行車,從中控臺的導航器中搜索到在‘新華盛頓a’西面一百公里左右的距離果然有一個礦藏標記,他便毫不猶豫的急速朝城外礦山駛去。
脫胎于越野吉普的沙行車有著和車身不成比例的龐大輪胎,在柔軟的沙地上行駛雖然速度不算太快,卻沉穩異常,可以始終保持較高的勻速,不知不覺路程已經走了一半。
越是接近目的地,張黎生的心中便不自覺的越是有些發慌,這種危險的直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但根據經驗卻知道將要面對的危險很可能會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