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個月不見,蒂娜對張黎生‘親切招呼’的時間不覺顯得有些漫長。
坐在餐桌上看著這對年輕的情侶堵在門口親個不停,謝莉婭突然揶揄的說道:“嗨,嗨,小姐,已經足夠了好嗎,你的嘴唇腫了,烤鵪鶉也涼了。”
“要你管謝莉婭。”蒂娜喘著粗氣放開青年的脖頸,拉著他的手走到餐桌旁一起坐下,壓抑不住嘴角笑意的介紹道:“朋友們,這就是我的男友張黎生。
黎生,這是華萊士,謝莉婭的男朋友,也是紐約人。
卡夫和他姐姐帕梅拉,哈佛‘攀登人協會’里最厲害的高手,來紐約就是想去‘海蝦B1號島’上見識一下,有什么可怕之處,希望他們找不到登島的門路。
其他人你都見過面的。
杜克利,去年是翠茜的瘋狂追求者,今年終于成了她的新男友。
安妮,你的首席法務官愛德華先生女兒,還有她的男朋友喬伊。
最后是克里斯蒂娜,還記得嗎,她是我和翠茜、謝莉婭在哈佛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三個張黎生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人中,華萊士一如謝莉婭那些不斷換來換去的男友一樣,還是那種高大壯碩,看起來又很聰明、幽默的白人青年。
而來自哈佛‘攀登人協會’的卡夫和帕梅拉姐弟倆則身材偏瘦而精壯,手長腳長的樣子。
聽完蒂娜的介紹,青年溫和的笑了笑,你好華萊士先生…克里斯蒂娜小姐很高興和你再次見面。”。熟稔而有禮貌和所有人打過招呼后,搖了搖餐桌上叫餐的鈴鐺,“我餓壞了各位。
‘海蝦B1號島’上的飲食口味奇特,五天了,我幾乎沒怎么吃飽過。”
“已經幫您叫了五份大餐了寶貝。
這幾天我真是擔心極了,軍方簡直算是把你們騙去‘異世界’的,難怪會那么匆忙、夸張的直接用武裝直升機去斯坦福接人。
當時如果不是有人拍下照片發到網上,我剛接到你的訊息,還以為是開玩笑呢。”
“蒂娜。這件事其實真的不能去怪軍方…”張黎生笑著解釋道,這時包廂的門被人輕輕推開,有侍者走進來笑容可掬的問:“請問有什么可以為各位效勞的嗎?”
“噢,抱歉,我本來想點餐的。可我女朋友已經幫我點過了。
嗯,麻煩請大廚快一點好嗎,我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面包和頭盤一起上就可以了。”
“好的先生,請稍后,你的餐點馬上就到。”侍者鞠躬,退出了包廂。張黎生聳聳肩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想你也從網貼里了解到了‘獸潮’的事。
軍方請我們去島上只是為了解密‘獸潮’,他們也沒有想到那竟然是,嗯,該怎么說呢…超自然生物誕生的前兆。真是…”
“不知道那些‘超自然生物’誕生時你在哪呢,黎生先生,是后來親眼看到了‘人類聚集地’被毀掉的場景,還是一直安全的躲在地堡里?”突然一旁的卡夫問道。
“我當時人在野外。正進行一次短途的科學考察,回去的時候才看到‘聚會地’里一片狼藉。不過,那里并沒有被毀掉,否則就不會只死掉一兩千人了。
而且地堡里也不是絕對安全的,怪物由土地、沙丘中誕生,呆在地下可能更加危險。”張黎生隨口做完解釋,包廂的門便被人再次打開,幾名侍者同時將面包和五份頭盤端了進來,目光驚奇的按照蒂娜的吩咐,將所有餐盤都堆到了青年的面前。
“謝謝。”張黎生道謝后,還不等侍者退出包廂,就已經將面包和幾道冷菜一掃而空,嘴巴里嘟啷著,“這種分量的大餐十份也填不飽肚子…”
社會對人的評價其實十分奇怪,如果是初到紐約時,青年這樣粗魯的舉動落在別人眼里,完全可以算是‘鄉巴佬’和沒有教養的表現;
可短短三兩年間就白手起家的創造出數十億身價,又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成為政府特聘的學界精英,為人類征服‘異世界’出謀獻策,他的舉動自然而然就變成了率直,不做作,有個性的卓爾不群之舉。
“頭菜不能增加,可主菜我都點了三道,一共十五大盤,可是分量十足,”蒂娜把自己餐盤里的鵪鶉肉撥到了張黎生盤中,笑著說:“我正在減重,你先幫我吃點好了。”
“減重,你還需要減重嗎,我覺得已經夠苗條了…”張黎生看看蒂娜嘴巴很甜的說,這時卡夫突然堵住了他接下來贊美的話,不識時務的又問道:“發生災難時你在野外考察,這怎么可能,從‘海蝦B1號島’上回來的人都說,那天晚上島上像是地獄一樣可怕。
在軍隊的保護下都有上千人喪命,黎生先生,你如果自己一個人呆在野外,怎么還能安全的回來?”
“卡夫先生,其實只要人足夠強悍和聰明,那晚呆在‘海蝦B1號島’上并不是特別可怕,隨便找一處‘異世界’土人的部落,和他們比鄰而居,就可以完全避開那些怪物和獸潮。
噢,也許你又要問了,網貼上說那些‘異世界’的土人看起來雖然像侏儒一樣矮小,可實際打起架來卻像拳擊手一樣兇悍,我怎么可能在叢林里遇到它們還活了下來,”張黎生面無表情的用左手從桌上拿起一根錚亮而鋒利的金屬餐刀,盯著卡夫,摸了摸刀刃。
緊接著他右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像用鐵棒敲冰棒一樣,將餐刀不可思議的一截截敲碎,“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比那些土人都強大和殘忍。
對有禮貌的人,我會很有平和的和他交流;
遇到挑釁者,我就一截截敲斷他們全身的關節,然后…”
張黎生將所有的餐刀碎片撿到了手中,慢慢握拳,將碎裂的餐刀捏成了一團奇形怪狀的鐵球‘啪’的一聲丟到桌上,最后說道:“然后把他們的腦袋捏碎。
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包廂里死一般的靜寂,在青年冷酷目光的注視下,卡夫那顆曾經征服過海拔數千米高峰的心臟竟然不堪負荷的幾乎停止跳動,臉色慘白,身體開始不斷顫抖。
眼看再過一會這個精悍的年輕人可能真會發生什么不測,謝莉婭突然說道:“噢黎生寶貝,你真是‘酷’的讓人窒息。
不過也不需要就因為一個‘普通人’出于妒忌你有個好女友的心理,口氣不太禮貌的問了幾個問題,你就要把他嚇死吧?”
“謝莉婭,這個世界有人會別嚇死嗎?”聽到謝莉婭的話,張黎生突然轉頭一笑問道。
這個笑容讓包廂里凝結的空氣一下重新流動起來,也讓卡夫終于擺脫了青年如同有形的夢魘般的震懾力,不停喘著粗氣,全身癱軟在座椅上。
聽到他粗重的喘息,張黎生回頭看了看,聳聳肩說:“卡夫先生,請恕我直言,你這樣的身體狀況可不適合去‘海蝦B1號島’上冒險。”
“謝謝你的提醒,黎生先生。”這時一直坐在弟弟身旁的帕梅拉仿佛剛剛從奇幻故事般的遭遇中清醒過來,避過張黎生略帶譏諷的目光,站起身朝蒂娜、翠茜、謝莉婭怒目而視說道:“蒂娜、翠茜、謝莉婭我和卡夫告辭了。
謝謝你們今天的款待,不過以后你們如果再有邀請的話,我想我們絕不會再參加了,再見。”
之后她強忍著心中的惶恐,用力拉起卡夫,跑出了餐廳包廂。
其實此時此刻不僅僅是帕梅拉,包廂里的其他用餐者,除了對張黎生魔術般的表現感到不可思議外,也對三個女孩對他的縱容感到非常奇怪。
畢竟卡夫剛才的表現雖然有點不禮貌,但卻沒有超過必要的限度,而張黎生的言談舉止卻裸的充滿了對卡夫生命的威脅,在西方人看來,這兩件事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按照常理,作為女友蒂娜絕不應該讓自己的男友在朋友聚餐的場合做出這種事,而作為聚餐的主人翠茜和謝莉婭也早就應該出聲阻止。
他們卻不知道,在見慣了張黎生稍稍被人冒犯,便必然會殺戮到底的手段后,在三個女孩眼中,卡夫沒有莫名其妙的被巨大蟲子吞掉,就已經算是青年在顧忌她們的面子手下留情了,說幾句強硬的話又算的了什么。
反而是蒂娜沉默了一會,低聲向張黎生解釋,“寶貝,卡夫有時是會向我獻獻殷勤,可從來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而且你也應該能看出來,我早就告訴過他,在我心里只有你…”
“蒂娜,我沒有那么小氣和不自信,有其他男人愛慕、喜歡你我只會感到驕傲,”張黎生很通情理打斷了女孩的話,“那位卡夫先生做錯的是,弱小的綿羊永遠不應該主動挑釁一頭雄獅,這才是‘生物圈’應該有的秩序。”
青年的奇談怪論又讓包廂里一陣安靜,過了好一會,翠茜突然說道:“你知道嗎黎生,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永遠都猜不透想法的人,可偏偏每次你說出來的話又都讓我感到無法反駁。
這感覺真是,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