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史提芬陷入沉思,張黎生乘熱打鐵的說:“教授,到底有什么樣無影無形的危險存在著,如果不深入其中,我們恐怕永遠都不可能找到答案。”
以導師實驗助手的身份來到‘海蝦B1號島’,只要史提芬能夠允許他自由行動,青年便有理由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你說的不錯黎生,說的不錯。
僅僅呆在實驗室里,靠解剖‘素材’做研究根本不夠,也許明天我也應該…”史提芬沉默了一會,突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恕我直言教授,以您的體能和身體狀況,最好還是呆在‘聚集地’的實驗室里做研究,否則就不是冒險,而是送死了。”看到自己蠱惑人心的效果過大,不想因為自己的話令史提芬發生什么意外,張黎生急忙哽住了自己的導師。
“噢,噢,這話可真是難聽…”
“雖然難聽卻可以避免您太沖動教授。
我十九歲,從小在原始森林邊緣地帶的山村中長大,有精深的功夫在身;
您五十一歲,已經算步入老年,一輩子呆在實驗室里,最冒險的壯舉就是曾經解剖過活著的海豚腦丘…”
“好了,好了,我現在要去休息了,”被學生說的啞口無言的史提芬,煩躁的擺擺手,走向左邊的臥房。
推開房門后,他突然站住,回頭看了看不遠處沉靜的青年,低聲說道:“一切小心孩子。
我還想以后和平平安安穿上博士袍的你一起照張畢業像,掛在辦公室的墻上。”,這才走進了房間。
望著導師消失的背影,張黎生無聲的笑笑,轉身走進了另一間臥房。
幾小時匆匆而逝。第二天一早,青年起床洗漱后,提著自己的金屬箱推開臥室房門,來到客廳。
對面臥室的門敞開著,看起來史提芬早已離開,不過在茶幾上留著了一張字條。
走近拿起一看,上面簡簡單單寫著,“我已去實驗室工作,一切小心”的字樣。張黎生想了想,在便條的后面更簡單的續寫了一個大大的‘Yes’(是),轉身走出了房間。
套房外的甬道四通八達,讓人覺得不辨方向,青年只得隨手擋下一名軍官問道:“早上好中尉先生。我是斯坦福生物系研究所的學生,昨晚和史提芬教授來到這…”
“噢,名校學者,還是一名非常年輕的名校學者,早上好‘火箭專家’先生,你一定是要去生物實驗室對嗎。
嗯,我還真不知道那里的具體位置。稍等,我看一下基地地圖有沒有更新…”
“不中尉,我想出去,想到地面上去。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這就帶你出去,”性格看起來很活潑的年輕中尉笑笑。“你的資料已經被輸入到了基地主電腦中,憑著臉孔就能自如的出入地堡。
這一點比我們這些現役軍官還要方便。”。帶著張黎生在地下通道里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出口前。
果然就像他說的那樣,青年沒有出示任何證件,把守出口的士官僅憑著一個臉部掃描就直接開啟了通向地面的出口。
“謝謝你的幫忙,中尉。”張黎生道謝一聲,快步沿著階梯盤旋著走了上去,來到一間空蕩蕩的房間中。
“真不明白,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要搞得這么復雜。”覺得出入地堡實在有點麻煩,青年喃喃自語的走出了房間,外面果然就像他預想的那樣,是個有軍士把守的大房間。
看到張黎生從里面的屋子出來,這些軍士似乎早就已經接到有人進出的通知一般,做出一副無視的樣子,任由他左顧右盼著離開。
室外陽光普照,提著自己的金屬箱,呼吸著清涼的空氣,青年隨便找了家‘武器超市’買了根長槍背到身上當幌子,向剛剛開啟的城門走去。
路過一個在路旁售賣漢堡、熱狗的攤位時,聞到一股面食特有的小麥香氣,他突然覺得饑腸轆轆的停住腳步,“請問都有什么口味的漢堡?”
攤主是個相貌、身量都很普通的年輕人,聽到有客人詢問,他表情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黯然而又輕松的矛盾神色,回答道:“大青蟲、脆殼猴還有雜肉堡,都是新鮮現做的。
伙計,我下午就要離開‘海蝦B1號島’了,錯過這次你可就吃不到了。”
“看來‘海蝦B1號島’上果然吃不到牛肉漢堡,沒關系,請給我每樣都來五份,”張黎生隨口說道:“你今天要離開這座島,怎么不想做‘新牛仔’了嗎?”
“當,當然不是,我是打算回家看看父母,然后再,再回來。
我的志向可是在‘海蝦二號世界’創建出像麥當勞、肯德基這樣的連鎖…”攤主手腳輕快的將二十幾只拇指大小,剝了皮的雪白肉蟲和一些夾雜著脆骨的肥厚肉排一起丟進油鍋,“好吧,現實是我害怕了。
這座島上最近每到晚上就會炮火連天,城外還有怪獸的嚎叫聲。
據說軍隊開炮,就是為了驅逐這些怪獸,因為它們想要進攻這座城市,所以我申請離開,按規矩排了三天隊終于輪,輪到…
見鬼,我花了很多心思,我想要在這里做一番讓人刮目相看的事業,我想讓那些瞧不起我的家伙知道,不喜歡運動,沉默寡言的‘呆子’也能成功…”
“嗨伙計,有理想是好事,但你不能邊流鼻涕,邊為別人做漢堡。”
“噢,抱歉,我太激動了,”年輕的攤主摸出紙巾用力擦了擦臉,振奮精神,將炸好的肉蟲、肉排從鍋子里撈出來,手腳麻利的夾在了面包里,用紙袋包好,遞給張黎生。“嘗嘗我的手藝,你會發現以前你吃過的漢堡,味道都像木柴一樣差。”
“是嗎,”張黎生接過漢堡,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口味的確不錯,沒想到做漢堡也講究手藝的好壞。”
“伙計,不要瞧不起漢堡。只要是食物都講究手藝,我的訣竅是圓面包...”聽到青年的話,攤主認真的說道。
但張黎生卻無意和人討論怎樣才能做出美味的漢堡,丟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百元大鈔,“你的圓面包的確不錯。
十五個漢堡我想一百米元應該足夠了。再見,祝你好運。”,揚長而去,腳步不停的來到了‘聚集地’的巨大出口處。
出口大門開啟后,兩側的城墻上開始不斷投影,播放著離開‘聚集地’后,可能遭遇到的種種致命危險。
這些影像就像是印在煙盒上千瘡百孔的爛肺圖片一樣。僅僅只是為了進到警示的義務,至于聽不聽,就完全是個人的自由了。
事實上,不敢出城的人不看那些可怕的投影也不敢出城;
而敢于出城冒險的人。看到這些警示也只會像混在出城人群中的張黎生一樣,撇撇嘴,熟視無睹的經過。
離開‘聚集地’后,青年吞下紙袋里的最后一個漢堡。正想要悄然走進密林,突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將長柄‘來福槍’扛著肩膀上。穿著一身老舊的迷彩獵裝的中年男人,和藹的朝他說:“年輕人,以前沒見過你,是第一次出城外‘狩獵’吧?
城外是很危險的,你沒看‘聚集地’出口播的那些警告嗎,孤身一人走進密林,很少有人能再出來。”
“狩獵?
不,我不是‘極限運動愛好者’,而是生物學家,出城是打算采集標本的。”覺得在對平常人來說危險之極的‘異世界’叢林中打獵太得不償失,只可能是一種類似深海浮潛,赤手攀巖的新興極限運動員,張黎生隨口回答了一句,走進了叢林。
“看起來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中年男人楞了一下,欣喜的朝同伴使了個眼神,緊跟著青年也鉆進了密林里。
張黎生在前頭,像是毫無察覺的腳步輕盈的走了好一會,突然停下,在昏暗的叢林中脫下衣服提在了手里。
“這,這小子,在干什么?”;
“見鬼,看來我們的誘餌是個瘋子。”;
“沒關系,只要是人肉,這座森林里就會有奇奇怪怪的動物喜歡…”跟在青年身后的‘獵人’們看到他令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舉動,通過對講器驚詫的說道。
然后這些人就眼睜睜看著張黎生著身體突然像是充氣一樣,猛的脹大到了五米多高,變成了一個渾身滿是鋼鐵般扎實筋肉,周身密布黃藍鱗片的猙獰巨人。
衣服和金屬箱這時已經可以捏在手掌中,久未展現化生之能的青年活動了一下身軀,便目光冰冷的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吼…’的發出一聲猙獰的吼叫。
“他,他媽的,快跑,快跑,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麥倫爾,這都是你的餿主意,誘餌、誘餌,總把別人當成誘餌,結果我們反而成了被誘餌釣上來的魚。”;
“別跑,我們有十幾支槍,那家伙再大也只有一個人…
啊!”在恐怖的嘶吼聲中,剛才的揶揄、玩笑都變成了驚恐的喊叫,好不容易有個人鼓起了反抗的勇氣,卻在一股迅猛的氣旋擠壓成了肉泥,被吹飛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