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空氣中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水霧,這也使得原本就崎嶇的山路更加泥濘,若是沒有指引,很容易在這時迷失方向!
首!發 十幾個手持鋼刀,神色彪悍的流民軍穿過樹林中翠綠的藤蔓,快步朝著山上攀爬而去!
首!發 領頭一人身材消瘦,左臉處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他的年紀不大,約莫只有二十五六,正是張獻忠剛才托付重任的親兵!
首!發 “快,快一些!招子都給老子放亮一點!”他左手抓住一條粗糙的藤蔓,壓低聲音對著身后呼喝道。
首!發 身后親兵不敢怠慢,紛紛加快了腳步,但他們剛剛攀到一塊舒緩之地,有一塊碩大的巨石卻攔在了他們正前方!
首!發 這巨石足有七八米高,尖峰銳利,四周盡是滑膩的泥漿,邊緣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陡峭異常!
首!發 一名熟悉山勢的土族親兵快步上前,仔細探查了一番地勢,但片刻,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頭領道:“魚爺,這鬼地方,強過怕是不行了!這石頭很嶚峭,若是咱們稍稍使力,怕是會塌啊!您看?”
首!發 “草!”這頭領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他大手用力的拍打了巨石幾下,一咬牙,低聲道:“不管了,弟兄們的性命本來就是大帥給的!正事要緊!爬過去!”
首!發 他說完,一伸手,率先攀上巨石,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幾個箭步之間,已經沖到了巨石頂端,他用力的跺了幾下腳,發現巨石紋絲不動,隨即壓低聲音道:“快些上來,這東西穩當的很!”
首!發 身后親兵見狀,也都放下心來,他們紛紛朝著巨石攀爬上來。
首!發 他們剛想在上面調整休息一會兒,忽然,一聲凄厲的箭鳴劃過天空,最后一名還未來得及爬上巨石的親兵驟然倒地,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便已經掉落到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首!發 “不好!有官軍!兄弟們,抄家伙!”這頭領反應甚快,一個箭步已經跳到了前方的一顆低矮的樹杈上,猛的抽出了腰間鋼刀!
首!發 其余親兵卻沒有他這般身手,紛紛抽出各自兵刃,圍成一個圓圈,警戒的朝著四面的翠綠色看去!
首!發 但時間仿似是凝滯了一般,除卻淅淅瀝瀝的雨聲,和樹林里不知名的小蟲名叫,再也聽到半分聲響!
首!發 這頭領神經高度緊張,但警戒了半天,卻仍舊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其余親兵也都疑惑的看向了他的方向!
首!發 他重新定神,又朝著四周掃視一眼,卻依然一無所獲!難不成剛才自己聽錯了,那個倒霉的弟兄是自己摔下山去的?
首!發 他剛想說話,卻忽然看到不遠處一道寒光閃過,他本能的一側身,卻正看見又有一名弟兄狠狠的被射下了懸崖!
首!發 “他們人不多,弟兄們,沖上去,滅了他們!”這首領大怒,大聲呼喊手下親兵,便欲朝著剛才冷箭的方向沖去!
首!發 可他們還未行得幾步,忽然,‘嗖嗖’,又是兩支冷箭,又有兩名親兵慘死當場!
首!發 “狗日的官狗子,有種給老子滾出來!”這頭領忍不住高聲嘶吼,手中鋼刀四處劈砍著周圍的藤蔓,其余親兵也紛紛朝著他靠攏!
首!發 如同是見鬼了一般,他們怎么也尋不得人,卻每次都有兩只冷箭從黑暗中射出,不多時功夫,十幾個親兵已經只剩下三人!
首!發 這些人徹底被嚇破了膽子,蜷縮在一起,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首!發首!發 不遠處,小六兒鄙視的看了火郎一眼,“小火兒,你不行啊!哥哥射死了六個,你才射死了五個!哈哈,小少爺怎么說的來著,這就叫差距!差距,你懂么?”
首!發 火郎不可置否的一笑,卻也不辯駁什么,只是冷靜的盯著巨石邊的幾個流民軍!
首!發 小六兒見火郎不搭理自己,也有些無奈,張弓搭箭,便欲再添上一個彩頭,這一次,他瞄準的目標卻正是那頭領!
首!發 “嗖!”冷箭剛要射出,火郎卻猛的用力推了下小六兒的手腕,小六兒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準心一失,反而將旁邊一個親兵射倒在地!
首!發 小六兒大怒,剛想發作,火郎卻一把捂住的他的嘴巴,“那個留著,大哥說了,要活的!”說罷,他提起手中短刀,率先沖著那幾個流民軍沖了過去!
首!發 小六兒這時才反應過來,自是也不甘落后,招呼身后親兵,快步跟在了火郎身后!
首!發首!發 ‘噼里啪啦’一陣悶響,不多時,小六兒便拎著兩個被捆成粽子一般的流民軍,帶到了劉如意面前!
首!發 火郎將一塊布滿血漬的布條,遞到劉如意手中,低聲道:“大哥,這是在他們身上搜到的!”
首!發 劉如意展開布條一看,上面盡是用血水書寫的小字,雖然不甚工整,但劉如意還是輕易的明白了上面的意思,臉色瞬間大變,將布條又遞到了樸勝手中!
首!發 “兄弟,兄弟,這,這上面到底寫的什么?”樸勝有些無語,他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看著布條上歪歪扭扭的字跡,樸勝忍不住追問道。
首!發 劉如意對著樸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轉頭對那頭領道:“獻賊,他能將這般重要的東西給你,想必,你應該也算是他的親信吧?”
首!發 “呸!狗日的官狗子!要殺要剮隨你便!爺爺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你他娘的哪來這么多廢話!”這頭領狠狠一口血水,吐在了劉如意的腿上的衣衫上!
首!發 劉如意并沒有躲閃,也沒有生氣,笑呵呵的道:“兄弟,你是條漢子,我不會為難你!說出你的姓名,我也好瞻仰一下!”
首!發 “狗官,你算什么東西!爺爺的高姓大名豈是你這種朝廷走狗能知道的?快殺了爺爺,否則,你落到爺爺的手里,爺爺定會要你生不如死!哈哈哈!”這頭領根本不理會劉如意的問話,放聲狂笑!
首!發 “哦!”劉如意笑著點了點頭,轉頭對他身邊另一名流民軍道:“他不說,你總是會說的吧?”
首!發 “狗官,你少廢話!某也同樣…啊!”
首!發 他話未說完,劉如意猛的抽出腰間寶刀,閃電般刺向了他的左臂,瞬間,他的左臂肌肉徑自被寶刀刺穿,血如涌泉!
首!發 他痛苦放聲大吼,整個身子都扭曲了起來!
首!發 “說出他的名字,我給你個痛快!否則,你,知道后果!”劉如意冰冷道!
首!發 “哈哈哈!狗官,你就這么些能耐么?某的弟兄,那是絕對不會出賣某的!你死了這條心吧!”那首領放聲大笑,仿似要宣泄出心中怒火!
首!發 劉如意根本沒有理會他,對著旁邊的小六兒使了個眼色,小六兒會意,一把將這親兵提在了空中!
首!發 劉如意寶刀輕輕在他的胯下比劃了幾下,淡淡道:“我聽說,男人要是那活兒沒了,下輩子鐵定是畜生!你有沒有勇氣,也來嘗試一下?”
首!發 “狗官,你快殺了我!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那親兵嚇得大叫,身子猛烈的哆嗦起來!
首!發 在這個時代,受到傳統思維的影響,人們都是相信來生的!劉如意這般說,著實讓這親兵無法適從!
首!發 “呵呵!每個人的命里都有定數!我會令人將你厚葬的!去吧!”劉如意說完,抬手便欲朝著那親兵的胯下砍去!
首!發 “啊!”那親兵拼命大呼,“我說,我說,他是馮雙鯉!”
首!發 劉如意本就沒有打算割下,輕輕收回了寶刀,笑道:“好!識時務者為俊杰!來人,快給這位兄弟治傷,好酒好肉伺候!”
首!發 “是!”身后兩個親兵抬著這流民軍便朝著山體上方爬去!
首!發 “楊黑子,你這個吃里扒外,豬狗不如的畜生!要卵子有個鳥用!還不如割了痛快!”馮雙鯉忍不住破口大罵!
首!發 劉如意去根本不理會他,轉身對樸勝道:“大哥,咱們這次可算抓到了條大魚吧?”
首!發 樸勝卻有些莫名其妙,壓低聲音道:“兄弟,這,這馮雙鯉是誰?哥哥怎么從未聽說他的名頭?”
首!發 劉如意一愣,不會吧?這可是大西的‘興國候’,南明的‘慶陽王’啊,這種人,竟然會籍籍無名?
首!發 其實,也無怪乎樸勝會對馮雙鯉沒有印象,此人一直是張獻忠的親衛,為人低調,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直到張獻忠死后,在孫可望與李定國爭權之時,才漸露頭角,也算得上是大器晚成!
首!發 他本名馮雙禮,又因‘禮’同‘鯉’是諧音,后世,人們更喜歡稱他‘馮雙鯉’!別看他在張獻忠部下職位并不是很高,卻是張獻忠親信中的親信!他也是張獻忠的義子之一,只比張獻忠小十歲,從張獻忠起家時,便跟在他身邊,兩人亦兄亦友,關系十分親密!
首!發 沉思片刻,劉如意忽然輕輕一笑,看著馮雙鯉的眼睛淡淡道:“我這人,平生最喜歡與人為善!你是個漢子,今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不殺你!而且,我還會派人護送你完成你的任務!”
首!發 馮雙鯉一愣,有些迷茫的看了劉如意一眼,并不理解劉如意的意思!
首!發 劉如意親手解開他身上的繩子,笑道:“兄弟,咱們各為其主!只是我希望,有一天,我若落到你的手里,你也可以這般待我!”
首!發首!發 看著換了官軍服飾的馮雙鯉快步離去,樸勝有些迷茫,他將劉如意拉倒一旁,“兄弟,那信里到底說的是什么?你怎的將這賊子放了?”
首!發 劉如意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雨絲,失神好久,這才道:“大哥,到底是何事,明日、后日你便能知道了!”
首!發首!發